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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質的鞭子冰涼地貼著臉，那雙毫無表情的烏黑色眼睛平靜地盯著他，越是這樣心裡就越忍不住發怵。
黑衣人心裡叫苦不迭，皮質鞭子劃過臉龐，最終無情地捆住了脆弱的脖頸，一點點收縮。
瀕臨窒息的感覺讓他心中的防線瞬間坍塌。
哭著說：“我說！是個女人，她蒙著面我也不知道她是誰，我只是拿錢辦事！”
那日，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站在巷子深處等他。
手裡拿著一大袋銀子，那人說：“幫我除掉一個人，這些銀子便都是你的。”
他見錢眼開，樂呵呵地問：“誰？只要你開口定當萬所不辭。”
“璃王府王妃——樓硯。”
聽後他的笑凝固了一下，皇族的人他不太敢動。
那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又拿出了一一袋銀子：“明日烏圖拉斯進貢璃王會進宮，屆時你便可溜進璃王府殺了樓硯。”
看到那麼多銀子他搓了搓手，笑得奉承：“只要錢夠，殺誰都行。”
那人將銀子遞給他時，剛好看到了那人手背深處有顆淡紅的小痣。
黑衣人從回憶中抽出，恍惚地說：“我記得那人右側手旁有顆淡紅色的痣。”
燕洛寒眯著眼，好像在確認這話的可信度，良久他將鞭子扔給了秦睿，冷聲道：“去查。”
秦睿不敢有半分怠慢，於是抱拳應了聲，便退出了審訊室。
“方才你說的可屬實？”燕洛寒忽然出聲。
黑衣人愣了下，在腦海中想他說的是哪句話。
“樓硯一人殺了他們？”
黑衣人這才恍然大悟，想到那場景還有點心裡發毛：“你那個王妃有問題，我勸你還是去請個術士或者仙門弟子檢視檢視。”
燕洛寒抿唇不語，隨後又重新坐回了輪椅上，轉動著輪子離開了。
—
慈寧宮。
清新淡雅的花香縈繞，太后坐在園中賞著新開的白色茉莉，手中酌著茶，看起來心情很好。
“鳶兒，哀家讓你做的你可去做了？”
被稱作“鳶兒”的女人手中拿著一塊聞著香甜的桃花酥，她放在唇邊，白若凝脂的手側赫然有顆淡紅色的小痣。
聞言，她得意地笑道：“那賤人現在估計屍體都已經發臭了。”
“你確定此事辦妥了？”
林鳶得意：“那必然。”
太后抿了口茶：“他死了，你就想辦法去靠近璃王，勢必把九州堪輿圖的下落套出來。”
林鳶眉眼彎彎，不屑道：“姑姑你就等著吧，沒有那賤人璃王肯定會正眼瞧我。”
想到後面璃王會對她百般呵護，就忍不住發笑。
林鳶有張嬌俏動人的臉，唇紅齒白杏眼彎彎，看起來是十足可人的形象。
“但也要小心，璃王心思縝密萬不能心急。”
林鳶點頭：“我知道的姑姑。”
兩人吃著甜點，賞著院裡頭的開的絢爛的茉莉，時不時發出一陣輕笑。
就在這時，林鳶的貼身丫鬟翠珠急匆匆地跑來。
“參見太后。”翠珠面向正在吃糕點的太后，忽又轉向靜月，“郡主。”
“毛毛躁躁，何事？”林鳶心情好，便沒有責怪她。
“郡主太后，不好了，人被璃王殿下抓走了，現在正在找右手側有淡紅色小痣的人。”翠珠急道，“郡主這可怎麼辦，萬一查到我們頭上。”
林鳶和太后手上的動作同時一頓，半晌太后蹙眉，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說此事辦妥了嗎？”
空氣又片刻凝滯，林鳶那雙杏眼裡充滿憤恨，蹙著眉手指扣著手心，有些無措。
誰能想到那賤人居然還能從他們手裡活下來。
她語氣有些慌張：“姑姑…我…”
“罷了。”太后淡聲開口，“我也沒指望你能做出什麼事。”
聽完這話林鳶心裡一緊，急忙懇求道：“姑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讓那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怎麼懇求都無濟於事。
太后嘆道：“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覺得璃王傻還是哀家傻，罷了，我會安排其餘人去。”
話語如尖利的鋒刃扎進心中，讓林鳶驟然癱倒，她瘋了似的抓住太后的明黃色的袍子懇求道：“姑姑，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太后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哀家乏了，福來送客。”
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福來甩了甩拂塵，用尖細地嗓音諂笑道：“好的太后娘娘。”
轉而又對癱跪在地上的靜月說：“請吧，靜月郡主。”
翠珠沒想到是這種結果，她哭著拉起靜月：“郡主，我們走吧。”
直到被翠珠扶到慈寧宮外她的眼神驟然一暗，跟淬了毒一樣幽深。
手心已經被摳破皮，林鳶緊咬嘴唇，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他人取代，不甘心璃王的目光在那賤人身上，她不甘心！
明明她和璃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樓硯憑什麼後來者居上！
不甘的情緒讓心中壓抑的怨恨衝破枷鎖，她忽地勾唇，雙手攥緊。
我要讓樓硯去死！
這樣璃王就只屬於她一人了。
翠珠看著她這副神情有些害怕，於是顫巍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郡主，你…”
林鳶朝她一笑，又恢復了之前趾高氣昂的樣子，她扶了扶髮鬢：“走吧翠珠，我們回府看看王妃。”
總覺得郡主變了，至於是哪裡她也不知道。
不過見她不似剛才那般瘋癲，笑著道：“郡主想通了便好。”
—
樓昭雪醒來時燕洛寒在一旁看軍書。
看到樓昭雪起身，他放下手中的軍書，扶著樓昭雪輕聲道：“如何？還疼嗎？”
外面染上了一層橘黃色的餘暉，樓昭雪靠在床上，轉頭問燕洛寒：“我睡了多久？”
“兩個時辰。”
樓昭雪又問：“你一直在這守著我？”
“沒有。”燕洛寒淡聲道。
突然“吱呀”一聲，秦睿手裡拿著一個食盒踏入門中，說道：“王爺你都守了兩個時辰了，先吃午膳我來…”守？
看到靠著床的樓昭雪和一臉冰冷地看著他的燕洛寒，他捂住嘴，我好像說了點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把快速把食盒放到桌上，尷尬地撓了撓頭：“那個你們先吃。”
又退了一大步，走到門外，雙手猛地把門關上，留下一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就匆忙跑路了。
“……”
半晌，樓昭雪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燕洛寒神色有些不悅。
“暴露了。”樓昭雪捧腹大笑，眼淚都溢了出來。
“……”燕洛寒神色不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笑夠了？笑夠了吃飯。”
樓昭雪下床，坐到了燕洛寒旁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玩。”
燕洛寒開啟食盒，把一道道菜拿出擺到了他面前：“吃飯。”
飯菜的香味紛紛飄入鼻中，樓昭雪確實有點餓了，他拿起木筷夾了一塊魚放到了燕洛寒口邊：“吃吧王爺，作為你辛苦守了我兩個時辰的獎勵。”
燕洛寒吃了一小塊。
味道鮮美，還不錯。
“怎麼樣？”樓昭雪看他一直不變的表情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嗯。”
得到肯定後樓昭雪將剩下的一大塊放入口中，確實如他所說的那般。
看到這個親密的動作燕洛寒神色一頓，
兩人吃了同一塊。
“怎麼了？快吃啊。”樓昭雪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嗯。”
燕洛寒吃得優雅也不曾出聲，只有樓昭雪偶爾會嘰嘰喳喳。
而他則是聽著樓昭雪說，時不時給一點回應。
等到飯吃完，燕洛寒便有事離開了。
天幕逐漸染上黯色，飯後閒來無事樓昭雪同莫言在院子裡逗魚。
“公子，這魚到底有什麼好看的？”莫言不解，這左看右看不還是條魚嗎。
難道能看出花來？
“這院子裡除了魚是能動的還有什麼是能動又能玩的？”樓昭雪蹲在池塘邊，撒著魚餌，“看他們爭著吃魚餌也是一種樂趣。”
好像說的有幾分道理。
放眼望去，院子除了池塘裡的魚還真沒什麼是能動又能玩的。
“王妃好興致。”林鳶走入清居閣。
莫言尋聲望去，這不是林侍妾嗎？
聞言樓昭雪頭都沒回，繼續撒著魚餌。
“林侍妾才是好雅興，今天居然有那閒空來我這清居閣。”
“這不是後院裡無聊，來找王妃敘敘舊嗎。”
樓昭雪回頭：“我和你熟嗎？”
“……”林鳶被懟得啞口無言。
她強顏歡笑道：“你是王妃，作為妾室理應來看看。”
樓昭雪撒完魚餌起身拍了拍弄皺的衣衫：“看完了走吧。”
林鳶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聽聞王妃今日遭歹人暗算受了傷，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我說林侍妾。”樓昭雪漫不經心地朝林鳶走去，“你還是好好關心一下自已吧。”
林鳶一愣，轉瞬間便消失不見，她笑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派人來殺你的？”
莫言有點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他觀察著形勢。
“莫言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好吧公子。”莫言只好離開。
等人走了，樓昭雪才悠悠道：“人都走了，靜月郡主還要裝嗎？”
林鳶在袖中的手緊緊扣著掌心，聞言她狀似疑惑道：“王妃這是何話？我裝什麼了？”
“與郡主初次見面時，我便看到了。”樓昭雪沒指明是什麼，“你猜我為什麼要留著那個人？”
說完他嗤笑：“能碰上你這種蠢貨金主，算他倒黴了。”
林鳶強裝淡定：“我不明白王妃說的是什麼。”
心中則是一驚，難道那些人都是樓硯殺的？！
很快就證實了她的想法。
“我留了他一口氣。”樓昭雪眼中閃過一抹嫌惡，“當然也從他嘴裡套出了點什麼。”
果然是他殺的！
見已經暴露，林鳶驚恐地退了一步：“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啊。”樓昭雪掀了掀唇，狀似苦惱的樣子，“為此我還割了自已兩刀，你說我要不要把這兩刀還給你。”
他目光移到林鳶身上，笑得邪氣。
這下林鳶徹底驚慌：“瘋子！你就不怕我告訴璃王嗎！”
“是嗎？”樓昭雪笑著逼近林鳶，“你覺得，你能跑得掉嗎？”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樓硯！”
聽到聲音，樓昭雪腳步一頓，緩緩轉頭。
“王爺？”
林鳶就像找到了救星，哭著跑向燕洛寒。
“王爺，他就是一個瘋子，他要殺了我！”
燕洛寒聞言神色一怔。
忽又想到了那黑衣人所說的：
他就是一個瘋子！妖怪！
我那些兄弟都是他用妖法殺死的！
想到這，他聲音一顫，艱難地說：“是真的嗎”
樓昭雪有點頭疼，怎麼這麼快就暴露了。
不過他也不打算瞞燕洛寒：“嗯。”
聽到肯定的回答燕洛寒如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扼住他的喉嚨，久久未曾開口。
他以為，樓昭雪會選擇騙他。
但樓昭雪沒有。
“王爺，他就是一個瘋子！”林鳶趁機在一旁煽風點火。
過了片刻，燕洛寒才冷聲道：“把刺殺王妃的幕後黑手抓去審訊室。”
緊接著秦睿便從暗處一躍而下，將林鳶的雙手反壓住。
林鳶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放開我，我可是郡主！”
秦睿只是掀了掀眼皮，語氣懶散：“郡主就能殺人放火了？”
林鳶噎住，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
她哭嚎道：“王爺，我可是和你一同長大的！你怎能如此狠心，為了一個瘋子就要把我抓進去！”
燕洛寒淡聲道：“外人？他是我的王妃，何來外人一說。”
不等林鳶繼續，他冷聲道：
“將此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