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話音落下，直播間螢幕上：
【WOW WOW WOW——】
【涼姐駕到！】
【“既是長眠之人，醒來作甚？”】
【嗚嗚嗚，粽子好可憐，主播的腿修長筆直，一定夾得它很不舒服吧】
【遙遠時空的海猴子：嘿嘿，挺舒服的啊】
............
空蕩蕩的墓道，一擊絞殺勁敵，白涼倚著牆滑下。
怦怦，怦怦。
心臟在快速跳動，某一個瞬間，達到頂點，又開始慢下來。
先前縈繞在全身的力量，此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點不剩的從體內溜走。
熟悉的眩暈感，抑制不住的嘔吐慾望，還有身體對外界的感應......
白涼強撐著睜開眼睛，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身體......會是秘藥的緣故嗎？
白涼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嵌進肉裡，她卻感受不到疼痛。
猜測自已的身體又出了問題，白涼告訴自已，此時絕對不能睡。
似是察覺到白涼的情況，直播間螢幕上：
【不是吧涼妹兒，你都撐到這裡了啊】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她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後來還是靠著“秘藥”拉回一條命的】
【挺喜歡主播的，這裡好心科普一個冷知識：被造星系統繫結的宿主自動會帶有一種buff——“嗓子被毒壞了？練舞把腳扭了？沒關係。只要有粉絲的喜愛，你還是能夠恢復如初！”】
【蛙趣，這種buff放在逃生直播裡就很牛啊！只要觀眾還在，老孃殘血也能殺出一條路來！】
【但是作為一個老秀粉，友情提示下：這種buff是有前提的，現場必須有一個顏值過關的人公主抱主播，buff才能啟動。】
【呃...只能說不愧是選秀系統的buff嘛，這滿滿的瑪麗蘇感】
【嗚嗚嗚，那涼妹不是完球了？昊子哥、佛爺、沙雕水他們都被墓牆吞掉了，現在哪裡還有人能來公主抱啊】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白涼眼眸半闔氣息微弱，觀眾們看得心急如焚的時候，甬道里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日樹，是這條路嗎？”
“我不能十成十的確定。”
兩道男聲一前一後響起。
相比“水天一色”兄弟，他們在看到道路前方出現兩個黑影的時候，瞬間就警惕起來。
不過幾個呼吸間，這兩人便計劃由一人打頭陣輕輕走上前試探，另一人緊隨其後，隨機應變。
先是倒在地上的黑影。
“是之前追我們的粽子！”
“當時就是為了引開它，佛爺才和我們分開的！”
辨認出地上的粽子，兩人一陣激動。
小聲的嘀咕幾句之後，他們把目光放在不遠處倚在牆邊的黑影上。
他\/她會是佛爺嗎？
一步，兩步。
兩人中的一個蹲下身，湊近細看。
“是......白姑娘！”
聞言，另一人也蹲下來，語氣中充滿感慨：“原來是白姑娘殺了粽子。”
說著，他摸到白涼的手腕。
在這之前，見白涼低垂著頭，疑似暈倒的模樣，男人其實心裡對於白涼的身體情況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但指尖下的脈搏跳動......
“怎麼樣日樹？”
“副官，白姑娘她，她——”
張日樹支吾著，說不出口。
張日山等的焦急，見張日樹說不出來話，竟直接傾身，探上了張日樹握在手裡的白涼的手腕。
幾秒之後，張日山沉默下來。
見他倆這副姿態，直播間螢幕上：
【婆婆媽媽的，探什麼脈啊，直接抱上去！】
【啊啊啊啊啊，急死我了，這倆擱這裡想什麼呢】
【笑死，好不容易盼來兩人，結果都是大木頭】
【誰懂啊，香檳已經準備好了，主播一死，我就可以享用啦！哈哈哈，終於被我等到這SB直播間關閉了】
【唉，其實也能理解副官和木又寸，他倆這會兒可能以為涼妹是真的涼了吧，所以認為帶著具屍體會耽誤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什麼的】
.............
張日山和張日樹看不見的維度，虛擬螢幕上的字幕唰唰飄過。
搭在白涼腕上的手不知不覺落下，張日山看向張日樹，語氣有些猶豫：“日樹，我記得此次從族裡出來，大伯給了你兩粒秘藥。”
張日樹點頭，直言不諱道：“之前我已經給白姑娘服用過一粒了。”
雖然當時情況是張日樹把秘藥留給白涼後，轉身就離開了。
但張日樹猜測：白涼肯定服用過秘藥。
不然憑藉白涼在連環翻板處的身體狀態，她絕對走不到這裡，更別說還殺了一隻粽子。
張日山倒是沒懷疑張日樹，他只是很惋惜：“那沒辦法了。”
“秘藥”族中每年都有做，只是近些年戰亂，材料採集難度增加，數量減少，才漸漸變得珍貴起來。
但這並不是張日山和張日樹不給白涼服下第二粒秘藥的主要原因。
多年的底子積累，張家不談富可敵國，但絕對財大氣粗。秘藥什麼的，一兩粒給就給了。重點在於白涼的身子受不受得起。
對於張家來說，秘藥算是禁藥。
張家人常年在地下工作，遍覽墓中機關，歷經多種險境。如非必要，如生命垂危之際，他們絕不會擅自服用秘藥。
因為服下秘藥之後，秘藥在發揮其藥力的同時，也會散去服用之人的功力。
此處的“功力”不是武功，而是服用之人的身體素質，精神狀態，專注程度......
一粒就有如此奇效，更遑論服下第二粒？
張家有先輩曾言：“此藥一顆散功力，兩顆斷傲骨。”
說完，他老人家就開創了一個醜惡的先例——
他將自已在外執行任務的表妹騙了回來，仗著表妹對他的信任，喂表妹服下了兩粒秘藥。
禁藥下肚，原本頗有能力、性格高傲的表妹一轉常態，居然主動去任務堂銷了任務，後來更是自請和被她拒絕了四次的表哥成親生子。
此舉驚掉了族人的下巴。
但探究表妹這麼做的原因之後，這時已經被族裡安排了未來另一半的年輕族人們開始蠢蠢欲動。
那一年，族中新生兒降生數量是從前的兩倍，甚至更甚。
長老們尚未來得及高興，比新生兒降生數量還要多的成年族人們，在一個寂靜無聲的夜晚揹著包袱離開了族地。
............
張日樹手上的兩粒秘藥，是他父親當年準備用在他母親身上的。
母親年輕時縱情聲色，溺於喧囂，格外迷戀族外的風景。這惹得張日樹的祖父祖母不喜。
他們去求了藥，讓父親喂母親吃下去，就此廢了母親的功力，斷了母親的傲骨，叫她病弱到只能癱在床上，麻木的誕下張家下一代。
所幸，張日樹的父親沒有那樣做。
因為張日樹的父親和母親不像族裡大多數同齡人那樣，是被逼無奈迫不得已的。他們二位是青梅竹馬，水到渠成。
............
總而言之，現在喂白涼服下第二粒秘藥，白涼會因為承受不住藥力而死；不喂白涼服下第二粒秘藥，白涼會因為重傷不治而死。
不管怎樣，用了哪個法子，白涼都會死。
所以目前最佳的決定是：捨棄。
將一定會死的白涼捨棄在這裡，張日山和張日樹則是再次出發。
想通關節，就算心底再惋惜再遺憾，張日山還是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可張日樹沒動。
就算張日山伸手拽他，張日樹也還是不肯動。
鬆開手，望著蹲在白涼身邊的張日樹，張日山勸慰道：“日樹，我們還是走吧。動作快些，等找到佛爺，我們去到外面，興許白姑娘還有一線生機啊。”
“......一線生機？”
不知怎麼的，張日樹突然想起了來時他給白涼說的故事——
那時從鬥裡爬上來的張啟山最後面對的是大兵冰冷的屍體。
張日樹有一瞬間的懵然，當時說故事的他可不知道，原來故事和現實之間相隔的距離是這麼的接近。
近到像是一層紙，近到也許幾個呼吸之後，故事就會成為現實。
一片黑暗中，張日樹深深的凝望著白涼，彷彿要把白涼的整個模樣刻在腦海裡。
第一次。
這是張日樹從小到大第一次面對生死相別。
孩童時候族裡訓練，少年時候外出放野，青年時候提槍上陣，這些都是會導致死傷無數的活動。
可你說巧不巧，在這些活動裡張日樹都沒見過死人，唯獨這一次。
死的人，還是和他組隊的白涼。
“你先走吧，副官。”
張日樹輕聲說道。
他側身坐到白涼的身邊，聽著耳邊白涼那越發微弱的呼吸聲。
他想，沒道理啊。
之前在連環翻板處，他瞧見了白涼無聲的求助，於是他施以援手，給出秘藥。
現在亦是如此。白涼第二次朝他發出無聲的求助，他看見了，他沒道理不答應。
“......你來真的？”張日山不可置信。
對此，張日樹冷靜回答道：“之前為了能和佛爺早些匯合，我已經放棄過她一次，沒道理這回還是選擇拋下她。”
“好。”張日山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
雖然和張日樹相處時間不長，但張日山知道他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所以對於張日樹想要留下來送白涼最後一程的選擇，張日山其實能夠接受。
只是，這墓中甬道變幻莫測，沒有張日樹在旁，張日山根本找不到路。
不認路，那還走個der啊！
顯然，張日樹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抿緊唇，一時間心裡有些難以抉擇。
這時，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張......日樹.......”
那聲音好微弱，彷彿碰一下就會碎掉。
張日樹循聲找去——
“白姑娘！”他驚喜的喊道。
張日樹以為，按照話本上演的，白涼這個時候清醒，就是為了讓他跟著張日山離開，頭都不要回的離開。
誰知道耳邊傳來兩個堅定的字：
“抱我。”
啊？張日樹戰術性後仰，因為太過震驚，他話都說不大清楚：“什，什麼？！”
“抱我！”
白涼又說一遍，還是那樣虛弱的語氣，但聲音高了好幾個度。
就在剛剛，張日樹和張日山認出她是白涼的時候，白涼的意識其實已經有點模糊了。
她感覺自已是真的要走了，但在臨走前，白涼看了一眼直播間螢幕。
當時公屏上面刷著一行行排列整齊的彈幕：
【冷知識：被造星系統繫結的宿主自動會帶有一種buff——“嗓子被毒壞了？練舞把腳扭了？沒關係。只要有粉絲的喜愛，你還是能夠恢復如初！”（涼妹，不要死啊！）】
【冷知識：被造星系統繫結的宿主自動會帶有一種buff——“嗓子被毒壞了？練舞把腳扭了？沒關係。只要有粉絲的喜愛，你還是能夠恢復如初！”（連局子都沒進去過還想死？沒門！）】
【冷知識：被造星系統繫結的宿主自動會帶有一種buff——“嗓子被毒壞了？練舞把腳扭了？沒關係。只要有粉絲的喜愛，你還是能夠恢復如初！”（閨女！加油活啊！）】
............
就連導師們也一起湊熱鬧，發了幾條金光閃閃的彈幕：
【冷知識：被造星系統繫結的宿主自動會帶有一種buff——“嗓子被毒壞了？練舞把腳扭了？沒關係。只要有粉絲的喜愛，你還是能夠恢復如初！”PS：天真，你的身上是不是也帶著“開館必起屍”的buff？】
【胖子走開！咳咳，小白選手你也看到了，你身上帶有一種名為“恢復如初”的buff，只要buff啟動你就能活，所以千萬不要放棄啊！】
【我來補充一句，小白同志，大家夥兒說buff的啟動條件是要一個抱抱，呃...一個公主抱】
整塊直播螢幕，表面上是滿滿當當的彈幕“冷知識......”，實際上滿屏寫的都是“我們希望你活下來”。
白涼閉了閉眼，眼睛微澀。
這陣突如其來的情緒，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勁頭衝破了身體帶給白涼的桎梏，讓她能夠向堅持留在她身邊的張日樹發出求助的聲音：
“抱我。”
身體在慢慢騰空，張日樹到底還是把白涼抱起來了。
以抱小孩的方式。
白涼：............
“不是...這樣....的......”
白涼用她所剩的最後力氣提出異議。
飄浮在她身邊的直播間螢幕上，觀眾們更是指著張日樹說他是春蟲蟲，無形間奪人性命。
可惜張日樹卻是一臉懵然。
最後是張日山幫忙糾正，讓張日樹打橫抱住白涼。
隨著姿勢更改，buff前置條件觸發，白涼原本悶悶的胸口，發黑的眼前，滯澀的呼吸......
統統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若是將這一刻比作遊戲，白涼願稱之為“負面狀態全線消失，有長長的血條從腦袋裡長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