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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狂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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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是七點半就自然醒,這似乎變成了她的生物鐘。

今天是週五,對於一個正在實習的上班族而言,今天甚至比周六週日還讓人心情舒適。

從陽臺取下昨天就曬好的衣服,上面還保留著昨天陽光的味道。

她開啟窗戶,微風陣陣從窗戶縫裡溜進來,輕輕打在風鈴上,發出清脆但又柔軟的聲音。

吃完早飯,她就準備去公司上班了。

家離地鐵站不是很遠,走路大概只要五分鐘就到了。

早上的陽光也很明媚,就連路邊的小草野花都能生長在陽光裡。

街上已經有不少店家開門做生意了,耳畔不時傳來小店門前播放的歌曲。

坐在地鐵上,計劃著新的一天。

……

下班約了朋友一起吃飯,去的路上卻發現了一個小市場,雖然此時已經是黃昏了,可市場上的人不減反增。

一直到朋友打來電話,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地。

這家餐廳的氛圍很好,雖然位置也很偏,趁著發現它的人還不多,總要多去幾次才好。

餐桌擺在一個開滿花的院子裡,但是花的香味卻不刺鼻,而是一種好聞的清香。

飯吃到剛飽,酒喝到微醺,朋友不多不少,一切都剛剛好。

酒足飯飽,小美回到了家中,開啟燈,看著整潔的房間,和一張格格不入的紙。

除了桌子上的紙以外,這大概是美好的一天吧。

她拿起桌子上的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潦草,但大部分都認得清。

不由自主的,她讀了起來。

【今天早上,很好的太陽。

這是我轉正上班的第一天,相比之前。精神竟分外爽快,感覺前三個月的辛苦,全部都一掃而空;但還是要小心一點。不然,那路邊的狗,為什麼要多看我兩眼?

我怕的有理。

……

今天沒有太陽,我心裡也不安,早上出門便想著小心一點。賣早點的看我的眼神很古怪。似乎是怕我,又似乎是想害我。旁邊排隊的三五個人,交頭接耳的好像是在議論我,但又怕我看見。從家到公司的路上的人,也都是這樣。其中有一個人,張大了嘴巴,對著我笑,雖然憋著聲音,但他一定是在笑我,我打了一個寒顫,從頭冷到腳趾。

我總覺得不安。

雖然不安,但我仍走我的路。前面經過一個小學,幾個小朋友也在議論我,顏色就跟那個賣早點的一樣,臉色也鐵青。

?!!

我和這群孩子有什麼仇,他們為啥也是這樣看我。我本來就心直口快,忍不住大聲說:“你告訴我!”話還沒說完,他們就跑掉了。

我看到旁邊的人也在看我,有幾個正是剛剛排隊買早餐的。

我知道了,這是他們爹媽教的。

……

晚上總是睡不著。

我在網上見過很多人,有被人打進醫院的,有給老公老婆戴綠帽子的,有明星塌房的,也有被逼跳樓、自殺的……可他們的臉色,全沒有今天那些人的臉色,似乎是怕我,似乎是想害我。

最奇怪的是今天街上那個女人,打他的兒子,嘴裡還喊道:“趙君松!你再不聽話,壞人一會過來吃了你。”但她的眼睛,卻是看著我,旁邊的人也笑起來,奇怪?平時街上的人都是看手機的,今天怎麼全是看我?我既不是壞人,同樣又不會吃人。

除非,他們想吃的人,是我。

我越發感到不安,班也不想上了,快步返回家中。

家裡好像有客人,剛進門就聽到了交談聲,原來是經常和我媽跳廣場舞的阿姨,即使只有她們兩個人,也是竊竊私語的,不想讓人聽見。

我走近前去,才依稀聽到,阿姨的兒媳婦生了,阿姨專門去醫院向醫生要了胎盤,吃了對身體好。

聽到這裡。我插了一句嘴,她們都看了我一眼,今天我才發現,她們看我的眼光,和外面那群人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

她們會吃人,就未必不會吃我!

我受不了他們的眼神,快步走到了自已的房間,把門反鎖起來,但又感覺自已像是一隻關在籠子裡的豬。

我沒有出來吃飯,媽媽就把飯送到房間來,也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媽媽一直有我房間的鑰匙。

一碗菜,一碗清蒸魚;這魚的眼睛,白而且硬,張著嘴,想是想吃人一樣。

我也是人,他們想要吃我了。

原來合夥吃我的人,正是我的媽媽,外面的中年人,青年人,甚至是老人和小孩,也都想吃一塊肉,但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吃人的是我媽媽!

我是吃人的人的孩子!

我自已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孩子。

……

外面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街上的狗又叫起來了。

黑暗中,我感覺自已手背一溼,似乎被什麼黏黏的東西碰了一下。

房間的門突然被開啟,微弱的光慢慢伸進我的房間,藉著這微光我才發現,房間裡滿是人。

我,好像要被吃了。

他們為什麼要合起夥來吃我呢?他們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是歷來慣了,不以為非呢,還是喪了良心,明知故犯呢?

他們很快就壓到了我身上,他們舔舐著我,又偷偷挑剔著我,似乎吃了我,他們還嫌我會塞牙。

直到最後我才明白:柔軟的舌頭,能挑斷人的筋骨,語言往往比拳頭更加可怕。】

小美看完了紙上的字,有些心慌,把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裡,可她又把紙團拿了出來,走到陽臺,從窗戶扔了出去。

夜深了,小妹躺在床上,她失眠了。

小美感覺自已有點渴,她記得床頭櫃上好像還有剩下的半杯水,她把手伸向黑暗中,可還沒碰到檯燈,突然感覺自已手背一溼。

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想起來了被她扔出去的紙團上的內容。

臥室的門被開啟了,微弱的光探了進來。

果然,房間裡不只她一個人。

她,好像也要被吃了。

微光裡,她還看到了偶遇的路人,店鋪的老闆,公司的同事,吃飯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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