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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太后發紅的眼眶，趙叢霄到底是心疼了。
事實上，若不是太后在一開始得知溫令儀退親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不喜，他根本就不必出此下策。
可為了他們往後的路能更順一些，為了往後不出現婆婆給兒媳立規矩這樣的事情，他不得不盡早打算。
儘管如今他和令儀八字還沒一撇。
但萬一呢？
萬一令儀……
想到這，他眼中情緒翻湧，在太后看過來的時候低下頭，裝作難過的樣子。
太后見他這樣子更難過了，她不明白，怎麼會這樣，人人都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他的兒子，為這天下做了這麼多事情，為什麼連正常的娶妻生子都做不到？
聽見太后嗚嗚咽咽的哭聲，趙叢霄最終無奈地開口：“母后別哭，兒、兒臣試試……”
太后眼睛一亮，眼裡的淚馬上就止住了，她眼含希冀地看著趙叢霄，“此話當真？”
趙叢霄點頭，“當真，只是……”
“只是什麼？”太后迫不及待地問，好像只要他說，她就一定能將所有事情辦好。
“您知道的，奏摺每日都堆了一桌，兒臣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去見她，即便有，她是閨閣女子，除了參加各種宴席，兒臣還能在什麼地方見到她？”
他躊躇片刻為難道：“要不……還是算了。其實也沒什麼的，這輩子便是不娶又如何，將來……”
“胡說！”太后厲聲喝止他，“你說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反正你要讓我收顧家的那個女孩兒為義女，她們倆關係又好，我便常常宣召她們進宮來，到時你別像今日這般叫也叫不來就行。”
趙叢霄長長嘆了口氣，“都聽母后的。”
太后這才破涕為笑，“行了，你回去吧，我方才聽嚴嬤嬤說，貴妃在外頭等你呢。”
“那貴妃……”太后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貴妃是個好女孩兒，將來丞相……能好好安頓就好好安頓吧。”
趙叢霄點頭，“兒臣明白。”
等走出慈寧宮不遠，趙叢霄果然看見董書禾就在不遠處等他。
一襲韶粉色宮裝的董書禾站在傍晚的春風裡，身後是紅牆黛瓦，面園春色。
她看著他，嘴角噙著淡淡地微笑，綺麗的晚霞照在她身上，寧靜又溫柔。
可惜，朝她迎面走來的男子，眼中並沒有她。
即便她的美，勝過那滿園春色。
兩人沒有說話，她只福了福身，便起身跟在他身後慢慢地往紫宸殿的方向走。
“今日臣妾見過建陽郡主了，確實是個很出色的女子。”她突然出聲，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趙叢霄原本淡漠的表情，因為建陽郡主四個字，表情明顯有了變化。
他淡淡應了句，“嗯。”
董書禾放在袖子裡的手攥緊又鬆開，最終扯出一抹笑來，“恭喜陛下，覓得良人。”
兩人走到了紫宸殿與興慶宮的岔路口，趙叢霄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董書禾。
“朕應允你的事情永遠奏效，如今事情已然過半，再有幾月，孟家便會伏誅，丞相失去最重要的心腹，撐不了多久，你可以想想，往後的路要怎麼走。”
“臣妾知道，多謝陛下掛心。”
趙叢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淡淡地轉身離去。
董書禾就站在那裡，直到看不見趙叢霄的背影，才扯出一抹苦笑來。
“娘娘，您……”自幼跟在身邊的貼身婢女很明白自家娘娘為什麼進宮，與陛下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想開口勸慰，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
“我沒事兒。”
早便知道的結果，沒什麼好傷心的。
不說他們之間橫亙著一個董丞相，便是沒有，她也走不進這個男人的心。
只是到底羨慕溫令儀，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沒有婚約在身，陛下就能為她將什麼都做好。
另一邊溫家的馬車上，顧雲霜在問溫令儀，“太后認義女，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算哪個牌面上的人，能安排的了太后？”溫令儀失笑。
“那是……”
“是我與皇帝做的交易，新紙的方子已經給他了，名聲、功績現在都不適合放在我們身上。
甚至不能讓旁人知道，這新紙出自你我之手，可我又實在擔心你在顧家太過被動，只能先要個縣主的名頭。
有太后在，只要太后放出風聲，你的婚事她想親自掌眼，顧大人和顧夫人就不會輕易的將你像物品一樣，想許給誰就許給誰。”
“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麼多，我都明白的。”
當今陛下雖然多次御駕親征，軍權盡握，將世家大族壓下去了些。
可這些世家，千百年來把持著中原地帶的經濟、政權，要解決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就拿紙來說，誰手中握著這個，就相當於握著天下士子的喉舌。
陛下若想強行剷除擁有造紙技術的世家，世家轉頭將這技術毀去，斷了天下紙張的供應。
那為了國家征戰沙場的陛下，瞬間便會在讀書人的口中，成為千古罪人。
沒穿越前看著小說影視劇中的那些主角搞這搞那的，覺得很爽，等真正穿越了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僅僅一個京城，各家勢力就盤根錯節，什麼吃的喝的用的，但凡叫的上名號的鋪子，都是背後有人的。
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上來分一杯羹。
靠山不夠硬，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看著面上帶著笑意的溫令儀，再一次在心中感嘆自己運氣好。
穿越沒有穿成丫鬟，好歹成了個官家小姐。
被控制著做了幾件事情，馬上又遇見了溫令儀。
她側過身，伸手抱住溫令儀，“令儀，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沒有我，你也會過的很好的。”溫令儀拍了拍她的手，“縱使過程艱辛些，但你本身就是個強大的人，最終，都會實現自己心中所想。”
上輩子不就是嗎？
她發現了端倪，並且在積極尋找破解的方法。
即便與逍遙王定下婚約，馬上就是逍遙王妃的人了，還是能在她死前來見她最後一面。
這在書中，可是沒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