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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棠從凌祌那裡搬出來之後，他倆再沒以任何方式聯絡過。
就如同六年前分手之後的狀態。
如今在這種場合下見面，著實令她猝不及防。
離開凌祌家前，因著凌祌強吻她，她是甩給他一巴掌的，之後她就走了，並沒善後。
嗯……
一個月過去了，再見面多少有點彆扭。
都已經走到跟前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正好有服務生端酒過來，她狀似不經意地將目光轉向服務生，順手接過一杯紅酒，垂下眸，再次抬起頭時，臉上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
她先瞧向張金科，等他的引薦。
張金科虛扶一下她的肩，熱絡介紹起來，“凌總，這是我們諾金所的美女律師蘇晚棠；蘇律師，這位是淩氏集團的現任總裁，凌總。”
大周集團的慶典晚會規格很高，出席的企業老總都是律師這個職業群體競相爭取的大客戶，永遠的甲方。
在這種場合下，蘇晚棠作為乙方代表之一不允許高冷，就算她心裡並不想爭取凌祌這個大客戶，從諾金所的立場出發，她也得主動給甲方打招呼。
她將目光投向凌祌，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禮節性地伸出右手，“你好，凌總，久仰大名。”
凌祌與她對視一眼，目光下移，落在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頓了一下，伸出手，半握她的手，抬眸直視著她，聲音低沉：
“你好，蘇律師，我也久仰你的大名。”
此話一出，張金科一愣。
他在廣城執業三十五年，剛才託人把他引薦給凌祌時，從凌祌的表情來看，似乎以前都沒聽過他的名號。
也不是他沒名氣，而是可供凌祌選擇的有名律師太多了。
只是，蘇晚棠一剛入行的助理律師，來廣城兩個多月，在諾金所工作才一個月，相比較他來說，哪來的大名？
隨即，他反應過來了。
網路的力量就是大啊，勤懇深耕三十五載不如挨頓打的名氣來得快。
本以為這些豪門大佬不會關注無關緊要的網路八卦，沒想到也是一線吃瓜群眾。
或許也是美女效應。
不管怎麼著，凌祌能注意到蘇晚棠也不是壞事，至少透過她能關注到諾金所。
看來，他今天讓她做他的女伴沒有錯。
隨後他聽到了蘇晚棠得體的回答：
“讓凌總見笑了，我這種網路一時流量的名實在不值一提。
希望奮鬥若干年後，我在律師行業的名氣能如我們諾金所張主任一樣達到名副其實的久仰。”
話畢，蘇晚棠想抽回被凌祌握住的手，發現竟然抽不動。
她心下一驚，表面上仍一臉微笑。
凌祌與她對視著，若有似無的撓了一下他的手心。
蘇晚棠只覺腦門一熱，臉上的笑開始變得假起來。
凌祌的嘴角瞬間帶了點弧度，“我拭目以待。”
說完，他鬆開了蘇晚棠的手。
蘇晚棠收回自已的手，手指輕握成拳，指尖在手掌心蹭了兩下，揚起更假的笑。
與此時同，陪在凌祌身邊的女伴臉色變化微妙。
她之前的目光都落在凌祌身上，看到凌祌握了蘇晚棠的手時，眼神立刻變得警惕。
她瞧向蘇晚棠，用審視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她一遍後，嘴唇先抿成一字型，隨後放鬆，左嘴角微上提，眼神中莫名帶了敵意。
她微昂下巴，不著痕跡地向凌祌身邊挪了一小步，似乎在宣誓著什麼。
張金科適時開口，吹起了場面上的彩虹屁，“凌總真是年輕有為，二十七歲就被凌老欽定為集團總裁，成為繼承……”
“什麼總裁，淩氏集團什麼時候官宣他是總裁了，目前他還只是個代理總裁，只是代理，別亂叫，小心以後打臉。”
忽然一個冷哼聲打斷了張金科的彩虹屁。
在場四人，和周邊聽到聲音的人都尋聲望去。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瘦高個中年男人，離凌祌有兩米左右。
他左手插兜，右手斜持酒杯，穿一套純白色高定西裝，屁股靠坐在宴會大廳的長形酒桌邊，嘴角噙著一抹嘰笑。
凌祌瞥了這男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面色無波，直接選擇無視。
周邊人卻一臉八卦，眼光時不時瞟向他們這邊，竊竊私語。
張金科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認得那男人，那男人是凌祌的小叔凌凡東。
凌凡東說的沒錯，對外，淩氏集團目前確實只公佈了凌祌是代理總裁，董事會還沒正式對外任命他為集團總裁。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張金科的話也沒毛病，更沒人會在代理總裁和總裁的稱謂上較這個真。
只是，凌凡東當面這麼一挑，氣氛就顯得尷尬起來。
說實在的，也就凌家和凌祌有利益衝突的人才會在稱謂這事上打嘴仗。
縱然幼稚，也是豪門正統地位鬥爭的一面。
這其中的原由張金科當然知道。
他一個局外人本與這事八杆子打不著，只是這嘴仗因他而起，他要是不妥善化解，得罪了這其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斷了以後和淩氏集團合作的路。
明明雙方剛才開了一個不錯的頭。
凌凡東說凌祌是代理總裁是事實，豪門斗爭歷來多變，也不排除如他所言的情況。
這個時候還不能明著站隊。
嘖，這話該怎麼回？
正當張金科頭疼想對策時，蘇晚棠亮開手機屏，遞到他眼前，狀似不解地問：
“張主任，我好奇查了一下，工商登記資訊顯示淩氏集團的法定代表人一週前變更為凌祌。
《公司法》的相關規定我目前操作還不太熟，想問您一下，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變更是不是要透過集團董事會決議透過才行？”
張金科掃眼蘇晚棠的手機屏，眼睛頓時亮了，一板一眼替她解惑道：
“你剛執業不久，還沒機會接觸公司方面的法律事務，不清楚也很正常，我告訴你，法定代表人的變更屬於公司重大決定，根據我國《公司法》的規定肯定要透過集團董事會會議表決。”
這本身就是個極簡單的法律問題，誰都能聽出來兩者的表演成分和一問一答的針對性。
如此下來，凌凡東的臉色瞬間黑得難看。
吃瓜群眾瞧著他，有人還捂著嘴，悄悄指著他笑。
張金科滿臉笑容，趁熱打鐵，道：
“凌總，恭喜你啊，已經正式繼任淩氏集團總裁之職，看來凌老是要選一個好日子正式對外官宣，以示對你的重視和信任。
凌老看人的眼光向來不會錯，恭喜恭喜。”
蘇晚棠及時附和，“恭喜凌總。”
凌祌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帶點自嘲地輕笑一聲：
“讓各位吃了一波家門小瓜，大家全當小丑娛樂，見笑見笑。”
凌凡東面部緊繃，狠狠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陸續又有錦上添花的人上前道賀。
圍上來的人越發多起來時，凌祌身邊的女伴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抬著下巴，揚聲道：
“這算什麼，等我和凌祌的婚事定下來，就是雙喜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