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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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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趙磊還沒回來,家裡請的保姆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楊婷妹幫著把江夏的書包取下,讓他先去洗手。江夏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爸爸媽媽分開趙磊只佔一部分原因,但是他還是不太適應和趙雷同桌吃飯。

像是一種背叛,對他的爸爸和爺爺奶奶。

今天母子倆吃飯的氛圍很溫馨,江夏破天荒的吃了兩碗飯,為了多和媽媽說會兒話。即使媽媽會給他夾他最不愛吃的土豆。

又要去添第三碗飯時,楊婷妹開口道:“夏夏,今天先不吃啦,晚上吃太多不好,要是還餓你就讓王阿姨給你切點水果,媽媽還有事兒,就先回房間了,你待會兒記得寫作業。”

江夏放下碗,“好的媽媽。”目送著楊婷妹回房間。

緩了緩神,起身就幫著王阿姨把碗收拾到廚房,止住了王阿姨要給他切的水果的手,“謝謝王阿姨,不過我吃飽了,不用再吃水果了,我先回屋了。”

王梅很喜歡眼前這個懂事的孩子,“不喜歡吃土豆怎麼不說呢?放心,阿姨以後不會做了。”

自從江夏和媽媽搬到濱城之後就沒看過落日了,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的被太陽擁抱著的溫暖,他有些吃驚的張著嘴,露出這個年齡段孩子獨有的神情,憨態可掬。

“喜歡吃什麼就和王阿姨說,不要有負擔,阿姨什麼都會做。”

“嗯!”江夏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又學到了一種真理——愛可以選擇,可以表達。

江夏回到房間,自覺的拿出書本完成老師佈置的作業,他喜歡學習。學習讓他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只有他自已,他是這個世界裡擁有無上權利的王,他喜歡可控的東西。

作業寫完之後,他小心的拿出平整地放在書包最裡層的畫兒,盯著看了很久,他趴到床底下撈出不見天日有些時間的鐵盒,這是他生日的時候爸爸給他買的一盒水果糖,水果糖一共30顆,他12天吃一顆,吃了一年。

大多數人的性格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定型,開始播種發芽,而長大後依靠別的什麼因素影響而形成的性格、只會是對已經長成小樹的原始性格的修飾,主幹是不朽的。

鐵盒不大,只裝了一小塊碎的看不出顏色的布料、一支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鉛筆,一枚硬幣,這是奶奶給他的,幾顆彩色的玻璃珠、一支鳥的羽毛。

江夏歪著頭嘴唇緊抿、無意識地捏住鐵盒蓋子,似乎是要做什麼天大的決定。

心念一動,江夏小跑出房間,“咚咚咚”的敲響楊婷妹房間的門,裡面的人似乎已經睡下了,江夏隱約聽到了掀開被子的“沙沙”聲,房間裡的人開啟燈“啪嗒”一聲,江夏腦子瞬間清醒,他有些忐忑和懊悔,像是瀕死的人在等待死神的審判。

屋裡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江夏心裡叫囂著快走,腳底卻像紮了根,額頭也發了一層薄汗。

“夏夏?找媽媽有什麼事嗎?”還沒太清醒的女人蹲下身,語氣溫和的詢問。

“媽媽,我想要一個鐵盒。”江夏機械的念出在心裡預演一萬次的話,長舒了一口氣。

“鐵盒?”楊婷妹思索了一下,“我這裡剛好有一個,我去給你拿。”

“喏,快去睡覺吧。”江夏接過鐵盒,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度,懸著的心被香甜的棉花糖接住。“好,謝謝媽媽。”

回到房間,江夏鄭重的把畫著留音機的畫放到新的鐵盒裡,又把兩個鐵盒一齊放到床底。

今夜的星星泛著柔光,平日裡吵鬧的知了也放輕了聲音。身形瘦小的孩子安靜的躺在床上,嘴角帶著笑。

窗戶沒關,微風吹進來輕柔的替孩子掖了掖被子,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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