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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宥川面無表情的躺在宋瑾禾的枕頭上，聞著房間裡殘留著淡淡菸草味強迫自已入睡。
但宋瑾禾說要和他離婚，方宥川想不通。這個事情困擾著他到半夜。
迫不得已，他吞下三顆阿普唑侖把自已藥了過去。
這個月在方宥川的印象裡過得更加漫長，他連黃千昱都找不到了。
立冬這天，上空罕見的飄了些雪花。
方宥川驅車在半山腰停住，下車後點了一支宋瑾禾常抽的細煙，靜靜佇立在街道旁看著那個他從未踏進過得畫室。
半晌，一輛廂式貨車從山腳下開上來，身穿黑西裝的中年男人最先從副駕駛上下來，隨後帶著兩個壯實的工人朝著宋瑾禾的畫室走去。
方宥川跟在他們身後上了樓，他拉住走在最後的男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工人見他穿著不像普通人，便朝著門裡喊了一聲：“賀管家。”
賀雲手裡拿著一串鑰匙正準備開啟倉庫的門，聽見工人喊又走了回來，“怎麼了？”
在看到方宥川的瞬間瞭然，“方先生是吧。”
“你認識我。”
賀雲將鑰匙遞給他身後的工人，“你們先去搬畫室裡的東西吧，我和這位先生聊兩句。”
他帶著方宥川在一樓的圓桌前坐下，緩緩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宋瑾禾的管家，這裡許久沒人來過，我就不請方先生喝茶了，方先生多擔待。”
方宥川有很多疑問，他挑了個最想知道的說：“瑾禾去哪裡了，我哪裡都找不到他。”
“很抱歉小少爺的行程我不能洩露。不過有份合同他倒是囑咐我轉交給您。合同在車上，我現在去取回來。”
方宥川和他同時起身，“是離婚協議的話不用拿了，我不籤。”
賀雲止住腳步，遲疑道：“容我冒昧的問一句，您喜歡我家少爺嗎？”
方宥川看向賀雲，唇線逐漸繃直，語氣輕緩且自嘲：“不瞞您說，瑾禾是我想要過一輩子的人。”他沙啞的聲音低了下去，深深地吸入一大口氣才繼續道：“但他有一個深愛了九年的愛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賀雲沉默著思琢了會，“我無心插手你們之間的感情，不過有些誤會還是解開的好。”
他走在前面，將樓梯口搬畫路過的工人喊住，拿回鑰匙開啟了一樓倉庫的門。
稠厚的木頭味從定格的畫框裡滲出來，正對兩人的牆面上掛滿大大小小不同規格的壁畫，繪製著千篇一律弗洛伊德盛放的模樣。門框邊還倒著一瓶弗洛伊德的乾花。
走進門，方宥川怔住了。
背對著他們的這面牆上不再掛著弗洛伊德，幾十張油畫上面都畫著一個主人公——穿著揹帶褲給玫瑰澆水的男孩，站在高牆上拿著花灑的男孩，遞給小孩弗洛伊德的男孩，還有紅底結婚照上被定格的自已。
“這是小少爺深愛了九年的愛人，多年前，那個人遞給他一支綻放盛好的玫瑰。”
“不知道您記起來了嗎？方先生。”
方宥川闔了闔眼，強忍著把淚水壓回去，良久才開口說話：“您讓我單獨待一會可以嗎？”
————
宋瑾禾在紐西蘭的日子好不自在。
每日只用兩小時教三五個學生油畫，剩下的時間他可以躺在草坪上和性感的美女聊天，和長相英俊的男模在湖邊散步，或者騎單車沒日沒夜在公園觀光。
有時黃千昱找他，宋瑾禾就陪他喝兩杯。
小孩喜歡他的事，早在一個月前就坦白了，並且說了那晚方宥川接他走的事情，連那句警告自已的話都原封不動轉達了。
宋瑾禾很無奈，慢半拍的音符只會讓整首悲情歌曲變得不和諧。
現在知道這些愛他的細枝末節也不能補救什麼。
宋瑾禾說自已不會喜歡黃千昱，因為他未成年，和他親嘴自已犯法。
“老師，那等我十八歲你娶我。”
“……”
大概不行，宋瑾禾還沒把方宥川忘乾淨。
至少現在沒有。
週末休息，他和小麥膚色的帥哥教練下海衝浪玩過頭了，以至於抱著板子回到停車場後，他坐在駕駛室就已經筋疲力竭。
板子扔在車裡，他困得眼皮直往下垂，卻在自已租的大平層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方宥川。
這時候，他沒精力和方宥川掰扯那些有的沒的，宋瑾禾只想馬上閉起眼睛睡一覺。
方宥川跟著他進到屋子，繼而眼睜睜看著宋瑾禾把自已脫到只剩高吊交叉黑絲，在短短的一分鐘後不省人事。
他盯著床邊那塊不到一米的空餘位置，方宥川很自覺地躺下，然後緊緊摟住宋瑾禾。
宋瑾禾做了個噩夢。
他潛水時被章魚水怪纏住了腳，然後是腿，最後呼吸都變得困難。
拼死一搏，他張開嘴對著觸手狠狠咬了下去。
“唔——”
五分鐘後，宋瑾禾從隔壁借來了醫療箱讓方宥川自已消毒擦血。
他抱手立在床邊，“方先生，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他話裡的嘲諷意味十足。
方宥川盯著血淋淋的傷口，他敢肯定若不是自已痛出聲，這塊肉就要不屬於他了。
他簡單地擦了兩下下淌的鮮紅液體，確定不會弄髒宋瑾禾的床鋪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賀管家讓我看了那個倉庫，你的日記本我也看了。”
宋瑾禾嘴角抽了抽，羞赧和憤怒讓他想現在就把床上坐著的男人轟出去。
“對不起，我忘記了多年前自已給過你一支玫瑰，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能發現你愛我，對不起，瑾禾。”
“我那天之所以不讓你碰我，都是說得氣話。我很害怕你其實不愛我。你有一個深愛了九年的愛人，我怎麼能比的上。可那個時候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即使知道你或許愛著別人，我也不想你走，萬一哪一天你對我也日久生情了，對不對。我還有七八個九年可以等你愛上我。”
方宥川說著抬頭去看宋瑾禾，他漂亮的臉蛋上掛滿斑駁的淚水，鼻尖紅紅的，淚珠還在從眼眶不斷往下淌，方宥川看著心顫。
他起身將人摟坐在自已腿上，手掌溫柔地替他抹去淚水，啞著嗓子說：“不生氣了，瑾禾，不原諒我也沒關係。”
宋瑾禾小聲抽噎了兩下，“我沒原諒你。”
“我知道。”
“那……你送我的娃娃呢？”
方宥川沉默了片刻，宋瑾禾又生氣了，“你把它們都扔了？”
“沒有，都在我的床上，你不在的日子裡我只有摟著它們。”
“哦。”宋瑾禾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
方宥川將臉湊近他的耳畔，“宋瑾禾，我愛你。”
“哼——”宋瑾禾的口是心非沒演完，唇瓣就被方宥川輕輕用嘴堵上。
——————（小劇場：方宥川視角）
在秀口劇場看走秀的那天，方宥川安靜地坐在宋瑾禾身邊，卻沒想到那人卻故意躲著自已似的，話一句不說，身子還扭過去一大半。
真是不禮貌。
他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注意著T臺上的模特，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宋瑾禾的小動作上面。
起先是和一旁的人小聲說了什麼，又忽地站起來，看架勢是要出去。
方宥川來了壞主意，他裝作假寐一動不動，實則眯眼注意著宋瑾禾地動向，當那人抬腳跨過去的空檔趁機絆了他一下。
方宥川不會讓宋瑾禾摔在地上，於是在被踩了三腳的後果上將人摟進了懷裡。
透過薄薄的布料，方宥川的指尖很輕易地感觸到宋瑾禾腰肢曲線的完美和它的柔軟纖細。
他忘了思考，紳士說完一句“小心一點”後，胸前那股溫熱消失，只剩下宋瑾禾殘留下的香水味。
摸了兩下後頸，方宥川朝著宋瑾禾消失的方向走去。
————
在目睹宋瑾禾被程佳迎迷暈的過程中，方宥川不止一次提醒自已，程佳迎和宋瑾禾其實是般配的。
但當程佳迎真要親上去時，他還是失控一樣從灌木叢裡竄出來，制止了那個瘋女人的行為。
帶著宋瑾禾去老中醫那扎針，他是抱有一點懲罰意味在裡面的。但看到宋瑾禾擰眉、眼眶發紅、怕疼又不喊出聲的模樣，方宥川后悔了。
他想以後再也不讓宋瑾禾這個笨蛋被別人欺負了，於是提出了兩個人結婚的想法。
宋瑾禾拒絕也沒關係，他可以找藉口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