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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外。
古道邊。
前面兩盞【金燈】高挑。
後面亦是兩盞【金燈】高擎。
柔和暈光內。
籠罩之中有兩人。
一前一後。
黑暗中。
“咦？”李峋歡的目光聚焦在荊葬花那穩健緊握劍柄的大手上。
“左撇子用劍？”他微微蹙眉。
慣用左手之人往往心思靈奇，異於常人。
出招角度奇特難測，使人難以防範，
李峋歡對這類對手尤為忌憚，對陣時便會束縛住了手腳，
原本十成的實力，實戰中硬生生被削減去了三成。
身披斗篷的上官催命與面色冷峻如獸的荊葬花步伐一致，同步邁進！
二人動作毫無偏差，遠遠望去彷彿一體共生。
“砰！”空氣中泛起細微的震動。
“這是什麼聲音？”
“共鳴現象？！”李峋歡心頭一緊，倒吸一口涼氣。
上官催命在亭口處止步，
荊葬花竟然是恰好停在落下幫主昔才所留的足印之上，
一絲無差，精準無比，
默契度配合得讓人膽寒。
一旦攻襲？
“心意相通之招？”李峋歡眉頭緊鎖。
聾爺手中的煙桿已抽至盡頭。
“嗒！嗒嗒！”他敲了敲煙桿，又熟練地填充新的菸絲。
上官催命默默走上前，手持火折點燃了煤紙。
他緩抬手臂，將燃著的煤紙遞向菸斗。
可是，
在離菸斗僅一寸之遙的地方停止了，
1秒，
2秒，
直至3秒鐘過去！
儘管近在眼前，但他並未趁機攻擊聾爺面部各處要穴。
並非他不願，實則是沒有十足把握一擊斃命。
聾爺面色平靜如水，然，後腦勺的毛髮因感受到的濃郁殺氣，不自主地豎立起來，
上官催命與荊葬花聯手帶來的壓力實在巨大。
畢竟，他已是位八九十歲垂垂老者！
不再年輕！
李峋歡看出端倪，問道：“需不需要上去幫忙？”
小辮子姑娘傲嬌一抬首，嘴硬地說：“不必，我爺爺一定能對付他。”
可惜現實。
她低垂的手掌冰涼溼潤，顯然並非言語中表現得那樣從容。
突然，一陣暖意傳來，一隻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
小辮子姑娘微微一愣，心中頓感安穩許多，出於少女嬌羞，她輕聲細語斥罪：“別，胡鬧！”
趙無忌堅定拎著旦旦保證：“放心吧，有我在這邊看著，聾爺有什麼情況，我一定收拾他。”
“你出門沒有吃藥？”她與李峋歡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意思像是在說：這傢伙真是讓人擔心他的智商啊！
此刻，
媒紙即將燃盡。
瞬息間，
上官催命的手指有了微妙的變化，
聾爺老人的食指和小指也隨之微動，以挑點之勢回應。
兩人動作疾速。
卻又極為輕微，
稍縱即逝。
上官催命的中指向天似劍直指心臟，
聾爺則以拇指、中指併攏，巧妙壓制對方攻勢，瞄準咽喉反擊。
上官催命食指凌空下斬，
聾爺則以應對開天闢地一劍的姿態，以拇指和中指合併為劍，迅猛刺出。
最終，攻守互平。
“呼！”上官催命成功點燃了菸斗上的媒紙。
“呼！”聾爺深吸一口煙，火星閃爍不定，
忽明忽暗對映出他的神色穩如泰山。
上官催命屈回中指，蓄勢待發。
身後荊葬花肌肉緊繃，釋放出強烈的殺伐之氣，
兩股力量疊加，令周圍威壓陡增兩倍有餘，氣勢雄渾。
時間在僵持中悄然流逝，
“呼^~”
二尺五長的煙桿竟微微顫抖起來。
李峋歡察覺到了異樣：“要不要上去？”
突然，
“咚次，咚咚次——”
一陣節奏感強烈的聲響爆發而至八角亭，
在上官催命與荊葬花耳邊猛烈迴盪。
“煩人！”
這噪音對於聾爺而言並無影響，
但，金錢幫雙煞的【共振狀態】卻瞬間被瓦解，
他們聯手營造的殺氣頃刻間消散殆盡。
“卜！”聾爺心神一鬆，猛地吸一口煙，迅疾噴出『一條白棍』，直指他眼球——
“嘶！”上官催命大吃一驚，急忙後退三步。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望了一眼聾爺，隨後目光轉向黑暗深處，
他知道那裡隱藏著一位高手，且恰到好處地破解了自已與荊葬花的配合。
今晚，想要除掉【天樞老人】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他轉身離去，兩人步態依舊不疾不徐，配合度如一，隨著黃燈籠消失在夜色之中。
“哎呀！”小辮子姑娘長長舒了一口氣：真是太緊張了！
整個過程中，雙方僅僅交鋒【三招】，雖未曾觸及彼此，也未見刀光劍影，
但在這指間的攻防試探中，
兇險程度實則不下於真刀真槍的對決。
因為在下一剎那，任何一絲疏忽，
都可能導致雙方立即拔劍奪命。
高手過招，每一招都是生死攸關，勝負往往就在轉瞬之間。
因此，一位超凡脫俗的高手，
不一定是最聰明的，
但在捕捉戰機方面，鐵定超人一等。
三人走進亭內。
“多謝老先生！”李峋歡躬身一禮。
“不必如此！老夫並沒有做什麼。”
“十七年前，我兩人曾交過手，之後上官便隱退江湖，創立了金錢幫，
想不到這幾年發展神速，
金錢幫的行事霸道，不講道理，對待江湖中人極為嚴格，甚至對自已人都非常狠辣。
為了達到目的，取極端手段非常殘忍。”
“原來如此！”趙無忌想不通他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幫李峋歡，
有仇口，此行為可以說的過去，亦公亦私。
“小子，你是怎麼想到以聲破掉上官組合的氣場？”
“這還要想麼？”趙無忌一怔：“是人聽到都得煩惱啊，除非你是一個聾的！”
“啊？”聾爺，李峋歡，小辮子姑娘三人如雕塑呆在這裡。
聾爺道：“說是容易，其實非常之困難，你要在適合的時機，尋找那個漏洞，非你所言1+1之易。”
李峋歡問：“你從什麼分析他們的破綻？”
“胸口起伏。”
“胸口起伏？”
“對，你再怎麼說，也得呼吸，胸衣會收放，他們吸氣的時候，是無法抗拒這雜音的。”
“妖孽！”小辮子姑娘抬首，杏眼兒閃爍著危險光芒：“伸頭下來。”
“幹嘛？”趙無忌低頭道。
“我想劈開，康康是什麼構造的……”
“你瘋了嗎？”趙無忌嗖的一下急竄而逃。
“別跑啊，小‘雞雞’……”
李峋歡羨慕看著這兩個少男少女在夜幕下追逐。
時而撒嬌，時而捉瑩火蟲兒，時又戴花打鬧……
曾幾何時，自已與表妹尐詩音也有過開心快樂每一天，
然，自龍威雲出現一剎那間，一切都變的不復存在。
龍威雲是壓在他心頭的大石。
李峋歡同樣是龍威雲心頭的大石。
……✺……
一室內。
“活不歸老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