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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進去和她聊聊嗎？”安奇試探性問道。
“可以。”方晴爽快答應了，“不如說，邀請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幫忙的。”
她把安奇領到一扇安全門前，遞給他一個耳麥，然後指引他穿過特殊的通道，抵達少女虛靈所在的位置。
當安奇踏入收容空間，少女虛靈便開口道：“你來了。”
她的聲音不再似以往那麼瘋狂，反而就像是普通鄰家女孩那般輕柔。
安奇在距離她兩米時停下腳步，開口道：“嗯，你……在等我嗎？”
“是。”
“你知道我是誰？”
“和你戰鬥的時候，有人喊你的名字，安奇。”
“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
“一部分。”
聽罷，安奇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那你記得自已是誰嗎？”
少女陷入了沉默，她低下頭，好像正在努力回憶，“或許記得，又或許不記得，我不確定，有些東西，很混亂。”
安奇看了一眼右上方——方晴和珩子鳶所在的觀察室。
而後他繼續問道：“好，沒關係。那我們聊聊你能記得的部分。”
少女乖巧頷首，“好。”
“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還記得嗎？”
“記得。”
“那時，你說我是‘鑰’，那是什麼意思？”
“能解開枷鎖的人，就是‘鑰’。”
安奇抱起手，摸摸下巴，繼續推理道：“枷鎖，指的就是之前纏在你身上的青銅鎖以及鎖鏈吧？”
她點點頭。
“那我可不可以認為，之前纏繞你的枷鎖，是某種束縛，並不是你原本的一部分，因此也能被‘解開’。”
“是。”
“被枷鎖纏繞，你很痛苦，是嗎？”
她思索片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我被灌輸了不屬於我的情緒——憎恨、憤怒、瘋狂……我雖然不記得我是誰，但我很確定原來的自已並不是這樣的人，也不該擁有這樣的情感。與你們為敵，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枷鎖的意志太難以違背……”
安奇半蹲下來，輕聲道：“但你最終還是成功了，不是嗎？你用自已的意志成功抵抗了枷鎖，你沒有殺害任何一個人。”
“但你受傷了，至少我傷害了你。”
安奇苦笑道：“那是我自已太弱了，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少女沉默不言。
見她不回話，安奇轉移話題道：“對了，我想了解一下你目前的狀況，你現在感覺還好嗎？有任何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
安奇又指著自已眼睛的位置，問道：“那你的眼睛是？”
“我的眼睛沒事。”
“那為什麼要纏上一塊布？”
“不記得了。”
“嗯……可以取下來嗎？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聽到這句話，少女卻緊張地捂住頭上的黑色緞帶，用嚴肅的語氣說：“不可以。”
安奇趕忙安撫：“啊，好好好，抱歉。”
見對方把手慢慢放下，安奇鬆了一口氣，繼續道：“你說……你不記得自已是誰。那……你還記得遠征軍嗎？第四虛界遠征軍。”
聽到這個字眼，少女臉上的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她又搖搖頭，說：“很熟悉，但……不確定。”
安奇看出一些端倪，引導她說：“當我說第四虛界遠征軍的時候，你能感受到內心浮現的情緒嗎？”
少女兩手相握，柔聲回答：“我能感覺到親切、溫暖、懷念、悲傷……”
安奇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好，我明白了。”
這時他聽到耳麥傳來方晴的指示，思考幾秒，便接著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怎麼從收容區逃出來的，又為什麼要把那裡的怪物放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少女的神色卻是有些疑惑。
“我不明白你的問題，我沒有逃，也不知道你說的怪物是什麼。”
在場的三個人聽見這個回答都僵住了。
方晴伸出手操縱控制檯，調出當時的監控。
“給她看回放錄影。”
一副投影適時出現在安奇和少女之間。
安奇點點頭表示明白。
“你對這段影像完全沒記憶嗎？”
“沒有。那不是我，我沒有藏匿於影子的能力。”
安奇眉頭緊鎖，追問道：“那你是怎麼出現在遊樂園的？”
“有人帶我去的。”
“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她撐著一柄紙傘。”
安奇低下頭陷入短暫的沉默，確定耳麥沒有再傳來新的指示以後，他開口道：“好，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好好休息。”
他剛想轉身，卻聽身後少女問道：“你還會再來嗎？”
安奇猶豫半秒，還是點頭回答：“嗯，我會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少女安詳地低下頭，把雙手平攤放在雙腿之上，保持跪坐的姿勢，恢復靜默。
安奇出來以後，剛走進觀察室便聽珩子鳶說：“攻擊收容區的，難道是超界者？”
他接話道：“可是……什麼等級的超界者有這個能力？不僅能繞過所有安保，還能事後全身而退……”
這個問題讓珩子鳶感到格外焦慮，她習慣性咬起指甲，喃喃道：“難道是T7以上……可是這個等級連滅紂都沒有幾個，還是說其實是邢鉞搞的鬼……”
方晴看了她一眼，提示道：“如果懷疑是超界者犯罪，就需要跟刑事科打個招呼了。”
珩子鳶放下手，深吸一口氣。
“好，我明白的。”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她的身份。”方晴透過玻璃，看向下方靜默的少女虛靈，道：“她難道是遠征軍的成員？”
安奇接話道：“如果她沒有撒謊，我認為可能性很大。”
珩子鳶則很不理解：“可遠征軍的成員，都已經在一百多年前的裂變危機中……犧牲了啊……”
安奇心裡也是這個想法，遠征軍全員犧牲換來希望的故事在新杭都人盡皆知，如果沒有他們阻止裂變危機，現在的新杭都就會被第四虛界完全吞沒。
但代價就是成百上千名軍團成員永遠留在了第四虛界，屍骨無存。
況且，就算假設成立，一個超界者又是怎麼活到百年以後，又是怎麼轉變成虛靈的呢？
方晴搖搖頭，只道：“虛界內部的法則充滿了太多未解之謎，不能用常理去推斷。”
她轉身看著珩子鳶，再看看安奇，提議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虛靈出現的規律。即便虛靈就是超界者轉化而來，也要弄清楚轉化的過程。
“珩總，這次邀請你一起來，主要是看重滅紂集團高效的執行力和情報系統，希望你能把相關的事情安排妥當，有任何虛靈相關的線索，第一時間通知科技院。”
珩子鳶鄭重點點頭，回答道：“放心，方科長，我會安排好的。”
方晴又看向安奇：“至於安奇，過兩天有另外的事情想要找你商量，希望你到時候能空出時間。”
安奇指著自已，一臉詫異：“我？什麼事情？”
可接下來的回答，卻著實把他嚇得不輕：“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一趟虛界管理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