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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裹兒調侃道:
\"竟真是在冬日還一雪之誼。\"
\"這腰帶再攥下去……定教人以為路上遭了劫匪。\"
李裹兒不理他,鬆開手,仔細捧著腰帶,上前叩門。
職方員外郎的府邸不大,門房應聲開門後進去稟報,二人便在簷下避雪。
\"我分明託了重潤哥哥帶我來尋人,你如何會來?\"
李裹兒不解的問。
\"他有事。\"
李裹兒默語:
\"謊話連篇。\"
門後傳來略急腳步,門被開啟,徐彥伯親自迎出來。
\"四……公主安好。郎君是……\"
\"閒人一個,不必理會。\"
南九神情淡漠,依禮作揖。
\"受她兄長所託相陪。\"
徐彥伯謙和笑著拱手,將二人引了進去,雪落滿肩頭。
\"員外郎!\"
南九拽一把李裹兒的披風領子,將她拽回簷下。
\"你知道我過來定與三姊姊有關。\"
\"四娘……某……\"
徐彥伯欲言又止。
\"員外郎若有話,便說清楚,我也不必進去浪費茶水了。\"
\"三姊姊出嫁在即,此物是她託我交予你,員外郎收好,我們這便告辭了。\"
\"且等一等!\"
徐彥伯忍不住還是叫住了他們。
南九問:
\"便這般放他進去?\"
徐彥伯背影清瘦,獨自步入院中。
\"那又如何?難得兩心相屬,卻各有婚嫁。將嫁相談不過三言兩語之人,總也要有揮別往昔的機會罷。\"
李裹兒接著說:
\"重潤哥哥不也說過麼?天潢貴胄不過如此。生於這樣的血脈,便要負這樣的命運。\"
\"況世間女子……\"
徐彥伯已走至窗前,正屋點著燈,李仙蕙仍在繡嫁衣,她身形單薄,被燭光打在窗戶紙上。
徐彥伯默唸:
\"仙蕙……\"
他撫著窗紙上的影子,影子動了動,始終垂首靜默,隔一層戳不破的窗紙。
李裹兒坐在院子外的鞦韆上,微風輕拂,她輕輕晃動著雙腿,享受著冬日的寧靜。
突然,樹上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南九見狀,伸掌擋在她發頂上方。
巧妙地擋在了她的發頂上方,為她遮擋住了紛飛的雪花。
南九忽推了一把,鞦韆頓時向前蕩起,李裹兒的長髮在空中飄舞,如同仙子一般。
鞦韆盪到最高點時,又緩緩蕩回,被他在空中抓住。
裹兒幾乎教他裹在大氅裡,雙足空懸,沾不著地。
她感到南九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溫暖而有力,彷彿能驅散所有的寒冷。
南九說:
\"你不是問過我的事嗎?\"
\"能問出的我已問了,不願講的你藏著便是。\"李裹兒說。
南九一時語塞,安靜了片刻後。
\"我父親本是修道之人,因天資過人,可算名士。母親是江南士族嫡女,遇見父親前從未走出過家鄉。\"
\"他們意外相遇,相見,相知,相戀,遂雙雙揹負罵名,避世隱居。儘管世道艱難,仍十分開心。\"
\"我五歲那年,父親、母親、我未出世的妹妹皆橫屍林中,血水鋪得家中無踏足之地。\"
他平淡闡述,語無起伏。
\"從那時起,我便恨,恨惡徒留我一人獨活於世。\"
\"我能想到的只有復仇,便找到父親原在道觀,拜於他師兄名下,誰知我那師父修的,是歪門邪道。\"
他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