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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純以為她不當慕塵禮的助理，就能好好寫小說。
但顧通的一通電話，讓她心亂如麻。
“小純，我和你借錢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
“……我就沒有答應借錢給你，哪來的考慮？”
“女兒，你幫幫我吧！如果這次的錢我還不上，很可能就……”
“你怎麼樣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你既然不肯借給我，那我就去找女婿了。”
“……你能要點臉嗎？”
顧念純氣得在屋子裡左右來回走動。
“我命都快沒了，要什麼臉。你到底借不借給我？”
他到底欠了別人多錢？她這次借錢給他，會不會是個無底洞。
“你！要多少？”
“五十萬！”
“你瘋了？”她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寫文，才掙到這麼多錢，他一開口就要這麼多錢。
“小純，你就當幫幫爸爸，如果我還不上錢，他們不僅要打我，還會送我進監獄，你忍心嗎？我今年五十歲了，要是被打，就只剩半條了。”
顧念純沉默了。顧通的話能信多少？她不知道。
思考了片刻，她下定了決心。
“顧通，我可以借錢給你，只要你答應我，我給了這個錢給你，你再也不要來找我。”
她要和顧通斷絕關係，她不想一直地活在痛苦當中。
顧通幾乎沒有猶豫，“行！”
“顧通，立字據，你的話我信不過。”
他反而猶豫了。
“不行，你就不要這個錢了。”
“沒問題，明天明天，我們見面，我拿字據給你。”
“你不用來找我，我們就在樓下的餛飩店見面。”
掛了電話，她無力地躺在沙發上。
每次和顧通打完電話，她身上的能量就沒有了。
她的手機又響了，以為是顧通又打了過來，並不想接。
手機響聲停了又再次響了，她拿過手機過來一看，是慕塵禮。
“你在幹嘛呢？這麼久都不接電話？”他溫柔的聲音穿過手機，溫暖著她。
“沒，剛才沒聽到。”她撒了個謊，她不想他一起趟這趟渾水。
“有沒有想我？”
還好，他並沒有想太多。
“你猜？”
“你不敢不想。”他笑出了聲。
“怎麼有人這麼自戀？我沒有想你，我一個人可開心。”
他威脅道：“你信不信，我今晚上就回去收拾你？”
“你才回不來！”她的心情因為他的話舒緩了不少。
“被你說中了，所以麻煩你騰個時間想想我，好不好？”
“好的，慕大影帝，我可想你了。”
兩個人膩歪了一陣，才掛了電話。
剛才她特別無助的時候，特別希望他能在她身邊，希望他能抱抱她，親親她。
但又不想他知道她家裡這些烏漆嘛黑的事情。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沒有家了，依舊還要把那本經給念下去。
她好累，好累。
找了十幾年的媽媽，竟然從來沒有找過她，不想認她，甚至不想承認她的存在。
深夜一個人太容易emo，她起身去洗澡，想把腦袋裡不好的想法通通沖走。
第二日，顧念純去見顧通。
她大概有四五年的時間沒有回到顧通所住的街道。
街道變化不大，以前的老店都還開著。
顧念純說的餛飩店也還在開著。
她小時候，去過最多的店就是這家餛飩店。
這家老闆對她很好，知道她沒有錢，收她錢的時候，只有一半，說是兒童餐。
所以，在她記憶中，除了泡麵，就是餛飩最美味了。
“吃什麼？”
她剛走進去，老闆站在出餐視窗裡，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忙著。
“來一碗餛飩。”
“好嘞。”老闆覺得聲音很熟悉，抬頭看她，高興得不行，“小純，你是小純。”
“方大爺，好久不見。”
“快快，坐下來，餛飩很快就好了。”
此時不是用餐點，店裡除了顧念純沒有別人了。
方大爺一面包餛飩一面和她聊天。
“畢業了是不？找到工作沒有？”
“剛實習結束。”她一直都有工作，這也不算說謊，“方大爺，最近身體好不好？”
“好，當然好，對了，你有物件沒有？”
“你要給我介紹物件嗎？”
“哈哈哈，我就是問問，要是沒有，我的小兒子，方為，你還記得嗎？”
顧念純腦海中馬上出現一張嚴肅又稚嫩的臉。
因為小時候喜歡她？
她可看不出來，畢竟每一次她來店裡，他看她的表情都像看仇人一樣。
“小時候，他可喜歡你了，不過上了高中，你們就沒怎麼見過了。他後來去唸軍校了，現在可好了，我待會給照片給你看看，你看看你喜歡不。”
“方大爺說不定他有女朋友了。”
“不可能，那傢伙，要是談戀愛了肯定會和我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加蔥不加香菜？”
“嗯。”
方大爺把餛飩放在視窗，走出廚窗，親自把餛飩端給她。
“我自己來就好了。”
“坐，你坐好。”
方大爺把餛飩放在桌上，坐在她的對面。
“這次回來有事？”
方大爺知道她和顧通關係不好，擔心她回來又被欺負。
“嗯，過來和顧通談事情。”
“他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
顧念純因為方大爺的關心，很感動。她之所以能健康成長，沒有抑鬱，就是因為有這些好心人的善意。
“那就好……他來了。”
顧念純轉頭看向窗外，顧通穿著寬大的襯衣走了過來。
顧通走進來，“老方，現在不忙啊？”
方大爺沒有瞅他，冷淡地說：“你不是都看著了嗎？”
“那我照顧照顧你的生意，給我也來份餛飩，跟我閨女的一樣。”
“得咧，謝謝顧老闆。”
“客氣。”
方老闆暗哼一口氣，起身走進廚房。
顧通坐在方大爺的位置上，看著顧念純。
顧念純認真吃著，沒有抬眸看他。
“自從你結婚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你了。”顧通低聲問她。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客套話，我覺得噁心。”
顧通吃癟，但有求於人，態度還是要好一些。男人，能屈能伸！
“他對你好嗎？”
“顧通，你還記得昨晚你說過的話嗎？”
顧念純吃不下了，放下湯勺。
“當然，字據我都寫好了。”顧通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她，“你看看。”
顧念純接過那張紙，看到那張紙，冷笑了一聲。
“寫得挺好的，還特意去列印。”
“那當然，我昨晚特地讓馬澄百度的，他給我列印的。”
“好，吃完這碗餛飩，我們就去律所公證。”
顧通皺眉，“為什麼還要去公證？”
“當然要去公證！否則怎麼生效呢？”顧念純抬眉，眼裡盡是冰霜，“怎麼，不想去？”
顧通低頭沉思了片刻，下定決心，抬眸對她說：“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