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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尷尬地笑了兩聲,“既然尊上不急,那……我自是不必操這個心。尊上什麼時候想去了,吩咐一聲就行。”
離淵語氣生硬地道:“出去,不要打擾本座休息。”
年年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後慢慢走出不周之巔。
快要出去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了尤為血腥駭人的一幕。
離淵的手裡抓著一隻不停撲騰的燕子,他毫不猶豫地咬斷燕子的脖頸,吸起血來。燕子終於不再掙扎了,片刻,便被他扔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他抬眸時,尖牙還沒有收回去,滿嘴都是鮮血,瞳孔的藍眸更加妖異。
他與年年的視線相對,露出詭異的一笑。年年嚇得趕緊捂住嘴,快速轉過頭,腳下生風般的消失在了不周之巔。生怕慢走一步,自已就會成為他下一個目標。
年年徹底消失後,離淵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黑血。
他毫不在意地拭去嘴角的鮮血,自語道:“看來,確實要趕緊找到靈石了。”
身體裡缺失的東西時間太久,再加上在冥界時血氣消耗太多。今日又與傲琨一戰,他的身體的確有些吃不消了。
“傲琨今日去了一趟不周山。”
少君殿裡,長泠將白昊的酒杯往一旁挪了挪,在他的玉杯裡添上半杯玉露。
白昊拿起玉杯淺嘗了一下,便放下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
長泠道:“蜃龍在不周佈下結界,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長泠擔心,萬一他們有與共之心,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好事。”
白昊不疾不徐地道:“傲琨自大,並不是能與誰同盟的性子,今日他應是全了他那爭強好鬥的心。本君倒是很好奇,蜃龍是如何做的?”
長泠問:“少君以為呢?”
白昊拿著玉杯在手裡把玩了一會,答非所問道:“這玉露味道不錯,就是太淡了些。”
長泠輕笑道:“少君素日裡只愛喝淡的,今日怎麼還嫌棄起來了?”
“她不喜歡喝太淡的,等她回來了,記得在裡面放一些花蜜。”
長泠的笑容淡了一些下去,她的手輕輕撫上腕間的白玉手鐲,平靜地道:“加了花蜜,味道就變了。”
白昊將剩下的玉露倒了在地上,他意有所指地道:“變了就變了,能喝就好。”
他眼眸緩緩閉上,再一睜眼,就到了遙山之端。
他在遙山之端設了結界,從未讓人上來過,包括他口中的那個人。
白昊慢慢走近山端的入口處,他伸手觸控石門上的符文,符文立馬變成金色,射出刺眼的光芒。
這些符文都是他親手刻上去的,他仍然記得當初將她帶到這裡時,他是怎樣的心情。
他終是沒有開啟那道石門,只是靜靜地站了一會。
“很快,我們就可以見面了。”
他好像是在對深愛的女子說話,語氣是那樣溫柔,溫柔到好似可以融化世間萬物。
遙山在天界與虛無縹緲的大荒之間,這裡原本不叫遙山,也沒有這樣生機勃勃的花草樹木。
後來的這一切,都是他親手為之。
果木,花草,白矖,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因為她的一句喜歡。
可五千年前也是因為她的一句喜歡,將自已葬入不復之地。
老槐樹下的少女打了一個大大噴嚏,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對老槐樹控訴起來:“老槐樹,你有沒有聽過什麼叫螳臂當車?”
老槐樹不理她,年年拍了拍它的樹幹。
老槐樹這才慢悠悠地道:“你想說什麼?”
年年委屈道:“我想說,這天底下就沒有比我還苦命的仙了。”
老槐樹毫不客氣地道:“還敢自稱為仙,先使個仙法給我看看。”
“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
年年不悅地又狠狠拍了一下樹幹。
“我年紀大了,你再這樣拍下去,很快就會先失去我的。”
年年託著小腦袋,問道:“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要問便問。”
“你們妖怪會有憐憫之心嗎?”
老槐樹沉默一會,問道:“世上的憐憫有很多種,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種?”
年年道:“你們妖魔向來只會圖害生靈,欺負弱小。你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會愧疚嗎?”
“我們是妖,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你能保證他們沒有害人之心?難道他們整日裡打著維護六界安寧的說辭,對我們妖魔喊打喊殺就是憐憫了?”
“凡人說人生來都是善良的,只是後天改變了認知而已。可你相不相信就有些人天生骨子裡帶著壞種,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我們妖也是一樣,我不否認,有的妖確實心性不純,可更多的是因果迴圈,無可奈何。”
說話間,老槐樹的葉子又落到了雲遙的發頂上。
它繼續道:“倘若世間能對我們少一些偏見,那些自以為是的大義凜然之輩對我們不再痛下殺手。我想,我們也是可以抱有一顆善良的心,去對待世間萬物。”
“所以,有的時候並不是我們要那麼做,而是逼不得已。我們要是坐以待斃,這六界很快就會變成五界,又或是四界,三界。”
老槐樹鮮少會說這麼多的話,它的語氣裡帶著對那些自詡為正道人士的鄙夷不屑,還有對世間人的無可奈何。
年年將他的話放在心裡,反覆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倒底是先善後惡,還是先惡後善呢?”
她的心裡沒有答案,只能寄希望於她最信任的那個人。
腦海裡想起,在天上時總能聽到他口中的蒼生論。
“蒼生悠悠,難由心憂。蒼生為已,我心尤空。承天之道,心有千秋。藏於天地,化於正心……”
她一直敬仰的那個人,以天下蒼生為已任,他的憂愁也只為世間煩苦。他是那樣聖神,甚至在他心裡,蒼生永遠只排在第一位。
縱使是那樣的人,也對妖魔充滿了芥蒂。說起的話裡,也是對他們的否定和排斥。
耳濡目染之下,年年也覺得妖魔的本性就是殘暴的,他們的身上有與生俱來的邪惡。
老槐樹的話,讓她只推敲了片刻,便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