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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的心思可真難猜，明明都離靈石那麼近了，卻不乘勝追擊。”
“永遠都不要學著揣測本座的心思。”
離淵冷眸看著年年，那是警告的意味。
年年輕輕哼了一聲，道:“山主抬舉我了。”
“不過，那條鳴蛇跟從極淵有什麼關係？她是那裡的嗎？”
“不是！”
“她只不過是一條被世俗困住的可憐蟲罷了！”
嘴裡說著可憐，離淵的眼睛卻沒有一點悲憫，盡是譏諷。
年年反駁道:“她可憐，那些被她害死的人才可憐好嗎？”
離淵淡漠地道:“她們死得不冤，誰讓她們如此蠢笨。”
年年據理力爭，“她們也有愛的權利，只不過把心思放錯了地方而已。”
“那還不是蠢。”
“山主難道沒有愛過人嗎？那不叫蠢，那叫情難自抑。”
離淵突然大笑起來，他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年年，那意味難以琢磨。
年年被他的笑給嚇到了，她結結巴巴地道:“是叫……情難自抑……的吧？”
離淵說道:“過兩日你就會知道情難自抑的後果是什麼。”
在臨安城待著的這幾日裡，年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快和自在。她也總能碰到玄卿，喜歡與他聊聊這裡的風土人情。
玄卿很有耐心，總能聽她滔滔不絕的說著，偶爾說上一句自已的見解。
到了第三日。
這日，年年正在看客棧外的大爺們下棋。卻見有許多人，正驚慌失措地朝一個方向跑去。
有人攔住他們，問起緣由，原來是城郊外發現了三具無頭女屍。不僅如此，還有許多戶人家的女兒都在昨夜失蹤了。他們是想過去看看，是不是自家女兒。
年年心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鳴蛇，“她竟然還敢出來害人。”
跟隨著人群，年年來到了郊外的林子裡。
官差早已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不準別人靠近屍體。可無奈百姓們的情緒太過激動悲憤，不一會，屍體旁就站滿了百姓。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自家女兒的衣服和首飾，他們一下子撲倒在屍體旁哇哇大哭。那些沒認出的，悄悄鬆了一口氣。失蹤還有活著的可能，死了就真得沒有了。
痛苦聲和唏噓聲不絕於耳，年年只感覺心酸。
她越想越覺得今日的事，有離淵的責任。他若不放走鳴蛇，哪還有這麼多性命枉死。
她心道“妖都是一個樣，本性惡劣不說，還心狠手辣。”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離淵是不是在包庇鳴蛇。畢竟，他們才是同道中人。
就在這時，烏雲壓頂。林子裡本就不亮堂的光線，須臾之間就又暗了幾分。
狂風掃過，帶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吹到人的臉上，迷的人睜不開眼睛。這更加增添了，林子裡悲傷的氣氛。
有人出聲道:“怕是要下暴雨了，我們趕緊離開這吧！”
幾個痛失愛女的百姓被人攙扶起來，三具屍體也被抬上了板車，官差和百姓們一起往林外走去。
年年沒有跟在他們後面，因為她清楚地聽到了少女們的哭泣聲。
她看看那些百姓的反應，他們應該是聽不見的。
所以，這是鳴蛇故意想讓她聽見的。
她每向前走一步，少女的哭聲就更加淒厲。思索片刻後，她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見百姓們都安全的離開了林子，年年往哭聲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她就來到了一個山洞外。
山洞不大，而且洞前有大樹遮蓋，確實不容易發現。她站在洞口往裡看，洞內幽深沉寂，看著有些滲人。
她對自已打氣道，“師父說過，神仙就應該時常抱有一顆正直純善的心。去幫扶需要幫助的弱者，這才是天道至上的法則。我雖然沒有了靈力，但關鍵時刻也絕不能退縮懦弱。哼，我小喜鵲好歹也是仙鳥，豈會怕了她一條小小的蛇妖。”
說罷，她便大步走了進去。
腳下的枯枝爛葉被她踩得吱吱呀呀，年年每一步都走得很極其小心。
洞裡的溫度猶如冰窖，凍得年年直打哆嗦。上方的石壁上，還不時有水滴落下來。落到地上發出的叮咚聲，是這洞裡唯一的動靜了。
“你果然還是來了！”
鳴蛇的聲音迴響在山洞裡，由遠及近，還伴著陰謀得逞後的怪笑。
年年高聲道:“你不就是想讓我進來的嗎？”
“是啊，我巴不得你進來呢！”
年年問:“那你為何還不快現身？”
鳴蛇道:“你抬頭看看啊！”
年年狐疑地抬起頭，三雙怒目圓睜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看。那三雙眼裡有恐懼，有悲哀，也有對生的渴望。
血淋淋的頭顱還在往下滴著血，長長的頭髮倒立在半空。任誰看了這幅場景，都要毛骨悚然。
年年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進來時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所以她並沒有那麼驚懼，只是想到那三個少女死的時候，是多麼無助，她就覺得揪心。
鳴蛇不悅地道:“你難道不應該哭，應該向我求饒的嗎？”
“向你求饒，這些人就會活過來嗎？”
年年語氣平淡，沒有一點慌亂。
鳴蛇用近乎瘋狂地聲音咆哮道:“你為什麼不向我求饒？到底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實則，即虛偽又無情。”
“那麼無所畏懼，那就留下來陪我吧！”
鳴蛇的聲音剛落，年年腳下一空，頓時掉入了一個深淵中。
耳旁還伴有鳴蛇的笑聲和少女的哭聲。
此時的離淵，正悠閒地坐在石椅上。他的周圍是清澈無比的湖水，身後是形狀各異的珊瑚。綠而長的水草隨著水流浮動，輕盈柔軟。
他的面前擺了一方棋盤，而與他對弈之人，卻面色憂愁。
離淵問:“河主，還沒做好決定嗎？”
他的手裡捏著一枚棋子，對面之人當然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是我沒處理好家事，才引起此等大禍。尊上想要我如何做，開口便是。”
說話這人正是從極淵的水神無夷，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