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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阮·梅】遺忘?不...是辜負(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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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那紫色的巡獵光矢從拉滿的弓弦上飛出,直直射向那活化行星「計都蜃樓」。

僅僅一瞬間,那對於科員們來說是無法抗衡的敵人就直接被那紫色的光矢洞穿,隨後那四散開來的藤蔓觸手與那龐大的吸引力就那麼消失了。

「計都蜃樓」逐漸開始抖動,隨著那抖動的頻率越來越高,它身上那些正在蠕動的血肉也一點一點的從它的身上脫離。

它賴以生存的核心也被那紫色的巡獵光矢洞穿,失去了穩定的結構,那貯存在核心當中的力量逐漸失控,開始在「計都蜃樓」的內部橫衝直撞。

在那股內在力量的“協助之下”,「計都蜃樓」就此爆裂開來,身上的那些碎肉就此飄散在宇宙當中。

僅僅不到半分鐘,失去能量供養的血肉在轉瞬之間萎縮下去,化作飛灰消散在了宇宙當中。

而蘇墨則是看了看自已逐漸透明化的軀體,輕笑著搖了搖頭。

他完成了約定,在災難面前保護了阿阮。

他完成了誓言,至少...為宇宙清理掉了一處不死劫難。

“過去會被抹除...阿阮她應該不會為此傷心吧...”蘇墨如此想到。

伴隨著爆炸接近尾聲,蘇墨的身影也伴隨著這一切徹底消散。

......

【星曆8027年,同年「瞰雲鏡」第三十二次寰宇掃描,在瓦萊特星系一處空間站附近發現帝弓光矢殘跡,仙舟「羅浮」立刻派遣「垂虹衛」前往救援,最終有125位生命科學研究人員獲救】

【根據受害者的描述,襲擊空間站的為再次復甦的活化行星「計都蜃樓」,帝弓光矢的到來讓他們支撐到支援的到來】

【來自某人的批註:這一次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那「計都蜃樓」應該距離空間站不遠...但為什麼帝弓光矢這一次沒有將空間站連帶著摧毀了?值得思考】

【另外,有「噬界羅睺」為先例,我們仍然不能放鬆對於疑似活化行星的物體監視,「計都蜃樓」仍有可能捲土重來】

......

阮清梅有些費力的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純白色的醫療飛船船艙,也不是空間站那白的讓人心裡發慌的金屬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的木質架構。

“這裡是...哪裡?”

阮清梅有些費力的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她的後頸仍舊隱隱作痛,但...現在她的腦子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個身著墨綠色仙舟服飾的狐人女子跑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阮清梅後輕輕拍了拍胸口,隨後道:

“太好了...看起來沒什麼事,要是像您這樣的人才昏迷不醒,那才是大麻煩呢...”

阮清梅微微一愣,原本混沌的記憶在此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隨後便輕聲問道:“這裡是...哪裡?”

“啊,這裡是羅浮「丹鼎司」,根據那些雲騎的描述...您是在一間房間裡被發現的,當時處於昏迷狀態。”那狐人醫師解釋道。

阮清梅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問道:“我...現在能出院麼?”

狐人醫師微微歪了歪頭,兩隻狐狸耳朵也跟著擺動了兩下,隨後便說道:“那個...據我所知,雲騎軍好像已經通知了您在羅浮的家人哦?您不和您的家人一起回去嗎?”

說完這話,狐人醫師突然覺得自已說的話有些歧義,隨後便慌忙解釋道:“當然,您當然可以辦理出院,因為就目前的檢測指標來看...您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呢~”

而阮清梅並沒有在意她說的話,而是反覆思考著「家人」這兩個字。

伴隨著家人的名字,她的腦海當中出現了四個人影。

父親、母親、姥姥,還有一個...是誰來著?

隨著那道人影的出現,阮清梅的大腦開始逐漸變得混亂,就像什麼力量在刻意遏制她去想起這個人一樣。

但阮清梅的潛意識告訴她,這個人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說什麼也要記起來他到底是誰。

隨著意識的逐漸深入,那個人影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但...就在她要看到那人影更加精確的細節之時,她的頭突然被萬千根鋼針狠狠地刺了一下。

“呃...”

一股難以言喻、難以忍受的疼痛傳來,阮清梅不得不終止自已的思考。

“阮清梅小姐?阮清梅小姐?!您沒事吧?!”

狐人醫師的聲音由模糊到清晰,阮清梅的意識這才從那人影的身上緩緩撤離。

她額前的頭髮因為冷汗粘在了她的額頭上,顯得整個人有些凌亂。

阮清梅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您...真的沒有不舒服嗎?”狐人醫師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看向不遠處的監視儀器,小聲說道:“沒問題啊...?”

還沒等狐人醫師繼續發問,阮清梅便說道:“幫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吧...等父親他們來了我就離開。”

“欸?好...好的。”

狐人醫師聽到這話連忙離開了病房,去幫阮清梅辦理出院手續。

而她則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靠在了病床邊上,那雙青色的眸子有些困惑的看向窗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一樣。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阮清梅開始一點一點的回溯自已的記憶,但她始終覺得...有些東西很奇怪。

不,與其說是很奇怪,倒不如說是「違和」。

就像是記憶當中應該出現的東西在此刻沒有出現一樣,阮清梅自已的記憶讓她有點...難以接受。

“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繼續想下去,病房門口就傳來了狐人醫師的聲音。

“阮清梅小姐?您的父母已經到了,出院手續也已經妥當,您現在是再休息一會兒呢還是...”

“啊...這就來。”

......

【在你的父母確認過你完好無損以後便帶著你去「星槎海」乘坐星槎,準備回到你們所負責的研究所的星球上】

【你仍然對你記憶當中的那些相當明顯的違和感以及提到「家人」時所出現的第四個人影感到奇怪,於是你問了你的母親】

【“母親,我們一直是四個生活的,沒錯吧?”你如此問道】

【你的母親微微一愣,隨後頗為擔憂的摸了摸你的頭,一邊說著肯定的話一邊問你為什麼會提出這種問題】

【對於母親的疑惑,你選擇了用“夢”來搪塞過去,而你的母親也沒多說什麼】

【用了大概不到八個系統時的時間,你們一家就回到了那一間研究所當中,而你則是繼續對於生命內涵的探求】

【就這樣,你們一家三口平靜的度過了接下來三十年的時光,而你則是希望這種平靜的生活能夠就這麼一直進行下去】

【但...意外最終還是發生了】

【在父母共同出發前往一顆星球進行科考的時候,他們所乘坐的飛船在躍遷的過程中出現故障,杳無音信】

【你雖然是生命科學的學者,但你同樣清楚,在那種非常態的空間之中,一旦迷失方向或者沒有及時脫離...那就意味著死亡】

【在「遍智格物院」的院長過來告訴你這一則訊息的時候...你的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沒有悲傷,沒有怨懟,反而平靜的可怕】

【硬要說的話,你的心中只有一絲自責和一種被辜負了的感覺】

【“是辜負。”】

【“他們沒能遵守和姥姥的約定。”】

【“我也沒能履行保護父母的承諾,同樣辜負了他們。”】

【“唯有科學…不會辜負。”】

【等到那位院長離開之後,你馬上就來到了那間幾乎從你成年時就一直陪伴著你的實驗室當中】

【你突然注意到了那幾個用來放實驗記錄的實驗櫃——因為現在早就用完全技術化的手段來記錄實驗了,以前的那些手寫稿....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你一直在忙於研究,從來都沒有想著去檢查那些櫃子當中的東西,或者說搬出去扔掉,因為你覺得那都是曾經屬於*你*的實驗記錄,丟不丟掉都沒什麼所謂】

【但是今天...事情的發展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人們常說最大的悲痛就是沒有悲痛,你的情緒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此時此刻的你...已然是孤身一人,成為了一個沒有「家」的人】

【或許是這些潛藏在你心中的悲痛讓你根本無心去做實驗,這才讓你意識到那因為疼痛機制而被你刻意掩蓋的潛意識到底在向你傳達什麼樣的資訊】

【你下意識的走到那一排金屬櫃前,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理由的選擇了從左往右數第二個櫃子,又將它那從下往上數第三個櫃子開啟,凝視著裡面有些發黃的紙張,久久回不過來神】

【“開啟它...”另一個你如此說道】

【你信了你自已,將那些資料撥開,下意識的推了一下櫃子後方的擋板】

【你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但...結果就是,你看見了那本既熟悉又陌生的棕色筆記本】

【這本已經有些陳舊的筆記彷彿對你有什麼致命的吸引力一樣,你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它,輕輕地翻開它的封面】

【看見那空白的扉頁上,清晰地這些兩個蒼勁有力的仙舟文:蘇墨】

【“蘇...墨...?”你小聲唸叨著這個名字,你突然感覺某些在你靈魂深處沉寂的東西在此刻徹底甦醒,回到了你的記憶當中】

【伴隨著那些記憶破開枷鎖,你終於看清楚了那「家人」背後的第四個模糊人影到底是誰,你終於知道了你的記憶當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違和感!】

【因為這本筆記的主人...陪伴了你將近兩百多年的人生!】

【你想起來了,你全都想起來了】

【帶著眼淚的星夜、光怪陸離的色彩、溫暖的懷抱、香氣撲鼻而且微微發甜的梅花糕】

【當然...還有來自後頸的疼痛,以及那一句...】

【“原諒我,阿阮。”】

【你的身體逐漸癱軟,忽的一下跪倒在地上,晶瑩的眼淚順著你的臉頰一滴一滴的流下,砸到了實驗室的金屬地板上】

【“父親...母親...阿墨...為什麼...”】

【或許沒人知道,那位在生命科學領域堪稱登峰造極的阮清梅女士,在今天晚上...只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罷了】

【大概等了五六分鐘以後,你的身體恢復了一些氣力,隨即馬上拿起了那本棕色的陳舊筆記本,目不轉睛的開始研究其中關於「復活」的內容】

【“唯有科學...不會辜負...”】

【根據記憶,你很快就找到了蘇墨為你的父母做的最後一次基因備份,現在的你...再加上蘇墨的技術,真的有可能「復活」你的父母】

......

【半年以後,父母的葬禮如期舉辦,只有你一個人參加】

【那些研究員早就因為課題的結束而離開,而你...則是一個人待在這裡,一點一點的完成當年未完成的研究】

【在父母的葬禮上,你穿一身全黑的喪服。】

【你依舊把頭髮束得很好,如墨的髮絲遮掩著你的神情。】

【你沒有掉一滴眼淚。】

【直到夜色降臨,在實驗室的螢幕上,資料螺旋製成的層層幾何花紋在戲聲中變換、舒展、流動,而將那花紋層層剝去後,是她萬般呵護、小心製作的秘密——闔眼的父親與母親,二者冰冷如沉睡般的面容。】

【自那以後,每當有人問及「家」,你的眼中總是閃過一絲迷茫,似乎把一切都忘了。】

【在這樣的狀態中,你開始了忽視時間規律的演算。】

【由於沉迷科研,你的進食毫不規律,興致起來便研究幾日幾夜,到了極限便昏昏睡去。】

【很快,你只借著火螢微弱的光,在每個夜晚收穫研究的進展。】

【你愈對已有的生命法則置若罔聞,你的前進就愈加迅速】

【你完全不在乎公式,接著你便漠視了生命的意義。】

【你只去觀察、用雙手揣摩,將資料握在手裡感受,接著就編纂出新的物種規律。】

【於是,在你的實驗室中,那些蕨類植物與花愈發生長地茂盛,它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高,接著充斥了所有空間】

【在那花葉開合的縫隙中——籠罩著父母清冷而素淨的、由「資料」匯聚而成的面龐】

【在沉睡的「父母」將要睜開雙眼的時刻——你幾乎摧毀了整個星球原本的物種衍變規律,但你仍然在向著自已的目標前進】

【直到你從研究中抬起頭,猛烈地望向天空:「智識」的瞥視降臨到了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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