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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州,加急修建的宮殿群已經竣工。
深夜,
宮人們在重華殿忙來忙去,侍衛們戒嚴排查,做著最後的工作。
明日是新皇登基大典,一點閃失都不能出。
時間很快到了凌晨,天空由幽黑變成了墨藍色。月亮還未完全消失,隨著天色漸明,在慢慢地褪去它的光輝。
晨光中,九重宮闕,巍峨堂皇,
黃牆飛簷,重簷廡殿,琉璃瓦,漢白玉,華麗尊貴。
重華殿此時已經熱鬧起來,華麗的錦緞和鮮花裝飾到處都是,鸞鳳圖案的屏風高高懸起,廊簷殿角處處懸掛著八角宮燈。
各級官員分佈在大殿之下四十八級漢白玉石階的兩邊,神情莊重地注視著高臺,象徵著皇權的龍椅擺放在三層漢白玉臺基之上。
吉時未到,周峻山與獠國使者在一旁交談。
頭戴天子冠冕的女人高大威嚴,
她的龍袍上繡著精美的龍紋,張牙舞爪,身姿飛動。連龍鱗的紋理都用金絲銀線勾勒出,貴不可言。如此精美的衣袍不知準備了多久才能趕製出來。
獠國使者耶律兀朮也打扮華貴,她頭上扎著幾股小辮,皆用寶石裝飾,身穿寬大的紫色金絲長袍,腰繫寶石腰帶,有幾分異域風情。
耶律兀朮操著生硬的漢語恭維周峻山,
“周大人,佩服至極。”
“以極少的損失撬動如此大的面積,你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連我們陛下都問你是否有願為她效力了。”
周峻山笑的和氣,
“謬讚了。”
“周某本來就在為陛下謀事,何來這麼一說。”
耶律兀朮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
“周大人登基為新皇,不知什麼時候將許諾的領土交予我國?”
周峻山笑著打哈哈,
“待我覆滅偽朝定親手送上。”
“只是現在中原風起雲湧,各路人馬集結抵抗,還需陛下多多照應。”
耶律兀朮豪爽大笑,“那是自然,等到中原拿下,我們便與周大人隔江而治。”
“世結永好。”
周峻山微笑點頭。
“獠主大人英明,燕雲百姓有她統治也是福氣。”
耶律兀朮突然想起什麼一般,
她陰毒問道:“不知周大人可知幽州寧五柳這人?”
周峻山眼皮跳了一下,“略有耳聞,可是有何事?”
耶律兀朮眼裡露出一絲狠毒的陰光,“此人殺我士兵無數,我輩恨之入骨。已破幽州翼州,但是沒有此人訊息。”
“不知周大人是否有眉目?”
周峻山探查到了那白蓮教的大本營在翼州鄉間的一處地方,想必寧五柳也會趕去。
她正準備去找她算賬,不過看來還不能輕舉妄動。
周峻山面上不動聲色,“這人狡猾非常,而且手下有些能人異士,不好捉拿呀。”
“我先想將她捉住送與耶律將軍,但還是讓她逃脫。此後便不知去向。”
耶律兀朮語氣陰冷,“哼哼。”
“千萬別讓她撞到我手裡。”
……
晨光微熹,太陽劃破深藍色的天空。第一抹陽光照耀大地時,一陣莊嚴的樂聲響起,鐘鳴擊磬,樂聲悠揚。
在眾多官員和臣子的目送下,周峻山緩步登上龍椅。
她身著九爪龍袍,頭戴天子冠冕,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可褻瀆的威嚴。
大殿上司儀官威嚴厚重的聲音響起,飄蕩在各個角落,
“欽惟皇帝陛下,天縱神聖,日新德學。 當出震繼離之始,撫重熙累洽之運。 治定而功成,民康而物阜……”
儀式完成之後,廷下朝臣跪拜高呼,
“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
青松堡議事廳,
得到周峻山登基加冕的訊息,一眾人神情各異,
趙符不屑冷笑,“周峻山這個老賊勾結獠人,虐流百姓。”
“應天下共討之!天誅地滅!”
寧清心頭震動,但也在意料之中,原來勾引周峻山背叛的誘惑是稱帝,怪不得。
燭光映襯著她嘲諷的神色,鄙夷非常,
“老賊的狼子野心終於藏不住了。”
“她向撩人借兵,還要殺向中原。不知道到時候又要用什麼東西來填飽獠鬼的胃口。”
趙符低頭沉思,
翼州被圍之後她們被困在城內,當時兵力被寧清帶走一半去突襲莫州,翼州空虛之時,數十萬獠人圍城,讓她們動彈不得。
攻勢極其猛烈,她們快撐不住,還好李彥及時帶人回來支援,讓她們成功突圍逃走了。
那一戰翼州損失慘重,好不容易一經營起來的起義軍被俘過半,傷亡慘重。趙符恨毒了周峻山,此人陰毒無比,實是國之毒瘤。
因為她的攪和,到現在才短短一個月,北方大變樣,古往今來這裡一直都是漢人的國土,但現在歸獠人和那個老賊統治,百姓們除了服從,沒別的活路。
若等到她的勢力再延伸到了鄉間,
恐怕她們這裡還要被剿滅。
得到她稱帝的訊息,趙符心知這青松堡也快待不下去了。周峻山對北方的控制逐漸加深,遲早會找到這裡來。
而且現在此地大部分被獠人控制,在這裡不能成氣候地發展。她們最好去投靠新的勢力,
借力打力,先把周峻山除掉才能再圖謀其他。
思及此,趙符幽幽看著寧清,
“五柳,此地不宜久留,你意如何?”
寧清笑,現在是敵後方,除了藏好打游擊根本沒活路。她們要想壯大還得找新的根據地再發展。
“知我者,則平也。”
“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寧清猶豫了一下,
“只是現在中原都是有主之地,咱們這種靠……咳”
“那什麼起家的,那批貴族會接納我們嗎?”
在正統人士眼裡煽動農民起義,而且弄個什麼教的,都是異端泥腿子,她們逃去中原,如果那邊容不下她們,到時候去了被圍剿,還不如留在這裡殺獠人的好。
趙符輕笑,“五柳,你不是有一好友是清河崔家的人嗎?”
“不如寫信試探一下?”
寧清嘴巴微張,形成完美的“O”形,
“則平,你想投奔崔玄?”
“不是我,是我們。”
趙則平搖頭,她清越的聲音似水澗青石,“五柳,聽聞你與崔玄有交情。”
“會盟之事還得由你出面,我們需要藉著她的風與周峻山斗。”
根據最新情報,崔玄如今聯合了康國各路人馬,會盟雖然各有異心,但是總推她為盟主討伐周峻山。
她們最好也要加入進去。
“什麼?”
寧清驚訝非常然後嗤嗤低聲笑了起來,她的話像倒豆子一般甩出,“不是,則平你怎麼會覺得我有這麼大面子?”
“崔玄那廝回去之後一封信都沒給我寄過,可能早就忘了這麼個人。而且之前在幽州時,她也對我百般看不上。”
“如今咱們搞個白蓮教,以她的架子,更會覺得我們上不了檯面。”
趙符輕咳一聲,
“五柳,我有一計不知你敢不敢用?”
寧清眼皮跳了一下,每次趙符說這話都沒好事。
“但講無妨。”
趙符抬眼看寧清,小聲道:“聽聞崔玄曾向幽州牧王寧提過親,正是尊夫王嘉元。”
“如果把他獻給崔玄……”
太離譜了,救命啊真的好離譜。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趙則平。
禽獸啊禽獸!
寧清滿頭大汗,“我還沒有到賣夫這一步吧?”
趙符嘿嘿一笑,“只是個建議而已。”
寧清有氣無力,“你可真是不跟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