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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為趙符靈通的訊息感到心驚,
為何這種宮廷辛密都知道。
再聯絡這一個多月裡趙符的表現,這人不是泛泛之輩。
寧清納悶,為什麼趙符之前一直留給她一種蠢萌的印象,
她現在懷疑自己信以為真的灌醉趙符後套的話,是不是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趙符根本不像他所言那樣單純,
而且寧清也不相信趙符對趙平乾的事毫不知情,
這兩人不會是蛇鼠一窩的雌雄雙煞吧?
寧清又記起她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藍袍書生主動坐她對面,點一壺酒和一盤花生米,時不時側眼注視對面的趙平。
寧清覺得是她先入為主了,
一眼看這寒酸書生就以為她是被趙平玩弄的老實人,
她完全沒有想到另一種可能,
這兩人是同夥!
如果說他們是設局玩仙人跳呢?
寧清仔細打量著趙符,
女人狹長的眼睛裡邊冒著幽幽精光。
她臉上怡然自得,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派頭,這人哪有之前裝傻充愣的模樣,分明就是個老狐狸。
如此想到,寧清有一種被人耍的團團轉的感覺。
寧清心裡惱火,
終日是她耍人,沒想到這個趙則平扮豬吃老虎,把她耍的團團轉。
她沒好聲氣道:“你如何知道這麼多?”
“我看你不是一普通書生,接近我有什麼意圖?”
被當堂質問趙符還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她笑嘻嘻道:“三教九流接觸的多,訊息靈通點不算什麼、”
“畢竟我沒你臉好,不能在富貴窩裡安心當聾子。”
“你!”
寧清被堵的說不出話,這趙符果真尖牙利嘴。
看著她洋洋得意的臉,寧清火氣更大,滿臉通紅,“別打岔!快交代,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你有什麼目的?”
這人妖言惑眾一直勸她納趙平,脫離王寧。
是想把自己牢牢綁上她的賊船。
趙符還是波瀾不驚,狐狸眼含笑眯起,
“主公說笑了,都是緣分的指引。”
“沒有刻意接近。”
看著趙符油鹽不進的樣子,寧清越想越氣,
怎麼氣急敗壞的只有她!
她嘴裡雖然叫自己主公,可是哪有半點尊重的樣子。
什麼謀士,不如叫毒士好了。
此人留不得。
想通之後寧清毫不囉嗦,
她冷言冷語,“趙則平,我寧五柳可不是你可以蠱惑控制的蠢人。”
“你還是另尋明主吧!”
趙符並不動怒,她語氣幽幽,斜著眼看她,“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燭光下趙符幽長的狐狸眼更顯狡黠,她鼻挺臉窄,嘴唇又薄,還真像一隻狐狸。
誰跟你好好的了!
寧清小臉一板,故作威嚴,
“不必多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我二人就此分道揚鑣吧!”
看著寧清板起的面孔,趙符悶聲發笑,一副可樂的模樣,
“五柳休要惱羞成怒。”
“你要學會與聰明人相處。”
“若只與智力不如自己的人湊堆,你也不能成事。”
趙符眼神戲謔,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腦袋,
“哈。”
“說不定這裡還會退化。”
“你!”
寧清拳頭握緊,扣上了桌面,
她橫眉冷眼,語氣不善,
“我才沒有忌憚於你,你不要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那你是認真的了?”
趙符捂住心臟做西子捧心狀,一臉痛徹心扉,
“五柳,沒想到你惡我至此。”
“我以你為摯友,為救命恩人,你居然要與我割袍斷義。”
“只恨我一腔真心被辜負。”
寧清沒想到這位也是個戲精,
她沒工夫陪她演戲,只想辯倒對方,寧清嚴厲指責:“你讓我謀事反叛是不仁,你教唆我殺元兒是不義。你如此不仁不義之輩,我與你恩斷義絕又如何!”
“哼!”
這番指責砸下,趙符臉色瞬變,黑如烏雲,
她甩袖而起,
“你若是那般迂腐之人,也不會救平兒。”
“不必戒備,不愛聽的話只當垃圾是了,不至於要趕人走。”
兩次三番地被寧清趕走,似乎有些傷到趙符的自尊,她收起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狐狸眼笑意無存,薄唇緊抿。
兩人針鋒相對,寧清也不甘示弱地回視, 眼神冷厲,彷彿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趙符冷冷注視著寧清,高大挺拔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
“你可知我趙則平,有多少人萬金相求,只為一言?”
寧清冷笑,“那還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寧清臉上滿是挑釁,因情緒激動,她臉上泛紅,此刻她雙眼瞪大,嘴唇紅潤豐盈,比平時故作老成之態看著鮮活許多。
趙符突然覺得沒那麼生氣了,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趙符又掛上了沒心沒肺的笑,
“嗯,是這樣。”
“五柳,你還需多修煉,提高自己的層次。”
“你!”
寧清被她的沒皮沒臉氣到心塞。
“休要多語!”
趙符繼續沒皮沒臉地推銷自己,“我趙則平豈是籍籍無名之輩,主動投你帳下居然被如此嫌棄。”
寧清趕緊叫停,
她怕趙符再多說兩句她又被忽悠瘸了,她搶先道:
“不必多說,我無意逐鹿天下,也無意放棄元兒。”
“你另尋明主吧!”
看著寧清的固執樣,趙符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唇,
似乎意識到她的動作有些不得體,她隨即笑道:
“唉。我說的口乾舌燥你還是冥頑不明。”
“主公,勿要這麼快下決定。”
“你再好好思考一下,難道你真的甘心永遠當這麼一個受制於人的贅婿麼?”
這句話讓寧清沉默了,
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就算是不想受制於人,她也不能把一個蠱惑她殺夫造反的人留在身邊。
而且他說的頭頭是道,這次她抵制住了,那下次呢?
長此以往她恐怕會成為趙符的傀儡。
思及此,寧清堅定搖頭。
“則平,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與謀。”
“不如各自奔個好前程去。”
趙符搖頭,
“我已經認定要輔佐你,要與你一同成就霸業,哪能半途而廢。”
寧清再次無語,
都說了不要把夢想強加在她身上。
趙符笑道:“你我打個賭如何?”
“賭贏了我姐弟二人從此就離開你的視線,再也不糾纏。”
寧清狐疑地看著她,
“說吧?賭什麼?”
天色已晚,趙符的目光透過軒窗,看向天上的星子。
“五柳,你只覺這天下大事,事不關己,火燒不到你頭上。”
“呵呵……誰又能獨善其身呢?我賭這幽州城危在旦夕,三個月之內幽州必破。”
寧清心中一驚,
“你休要胡說。”
“呵呵……且看吧。”
“若不是有如此預判,我為何讓你斬斷姻緣,去鄉下招兵買馬。”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趙符只覺得寧清在政事方面還是一無知孩童,
一無所知且非常遲鈍,
還有的磨礪。
寧清只覺得趙符又開始妖言惑眾,“一派胡言!”
“好我與你打賭!”
“且看這幽州城破不破。
……
第二天,寧清下值回府,寧清沒在府上看見趙符。
想到昨夜之事她心裡有些後悔,
她態度太決絕,話說太重。
今早氣一消,倒也沒有那麼想趕趙符走。
寧清在糾結要不要去給趙符道個歉,
索性府上養她一個閒人也不多,
只要她以後不要再說那些混賬話就好。
做了好久的心裡建設,寧清才走到趙符的小院。
小院裡靜悄悄,寂靜無聲。
寧清推開房門,只見人去樓空。
趙符,果真走了啊!
寧清心裡湧上一股失落,這人嘴上說什麼誓死追隨,被說兩句就捲鋪蓋走人了。
真是大騙子!
正生氣,寧清看見了桌上的信封。
“五柳親啟。”
寧清拆開信件閱覽。
一盞茶的時間,寧清讀完嘆一口氣。
趙符說賭約仍舊生效,她現在去鄉下幫她招兵買馬,屯糧築牆去了,後續會將賬單給她寄來。
同時趙符給她留了一個地址,說等她混不下去了就來這裡做主公。
寧清揉了揉眉心,
這都叫什麼事!
……
開春,寧清的婚事緊鑼密鼓地開始張羅起來,雖然幽州城內還是一片繁榮但是最近因為邊境多發惡性事件,城內的流民肉眼可見的多了。
農民們剝食樹皮,剜挖草根,討吃要飯者比比皆是。
本來還挺有信心的寧清這會也有些不安。
又想起趙符的預言,她心神不寧。
這日,寧清懶懶在家消磨時間,
臨近婚期她情緒反而越來越低落,住進王府之後她就要和王嘉元日夜相對。
光這麼想著就覺得透不過氣。
還好這邊的傳統是臨近婚期,兩人要少見面,這些日子寧清不用經常去打卡刷好感。
還算有些自由。
正百無聊賴地喝茶看書,丫鬟通報外邊有一女子找自己,說是趙符所託。
寧清驀地坐起,
“快請進來。”
趙符走了一月有餘,本以為兩人以後再無瓜葛,沒想到她還託人來找她。
不知是有何事。
不一會,丫鬟就領著一個女子前來,那女子遠看身形健碩,腳下生風一看就是練家子。
走進一看臉色黝黑,眼神堅定,頗有幾分氣勢。
那女子尊敬地跟她握拳行禮,
寧清好奇道:“你是何人?與趙則平是何關係?”
那女子看著地面回話,“回大人,趙先生是我的主子,她讓我與大人送信。”
說完女子從袖兜掏出一黃色信封,雙手奉上。
寧清使一眼色,身邊的丫鬟過去將信取來。
待閱完之後,寧清臉上跟打翻了調料瓶一樣,又紅又白。
好個趙符,說給她送賬單還真不是鬧著玩的。
信中寫著趙符這一個月的花銷,置辦地產多少銀兩,屯糧多少銀兩, 斤斤計較,單位精確到了文。
這麼幾頁下來,到了一個天文數字,1200兩,
這幾乎是寧清苟下的全部家當了。
她是腦子有病才會將錢送給趙符。
見寧清臉色不好,久久不語,那黑麵女子又拿出一封信,道:“大人,趙先生道如果大人有疑問,就將第二封信獻上。”
寧清只得再閱,
那信上第一面只有兩個大字,“信我”,
寧清煩躁的將它揉成一團,扔在腳下。
從第二頁開始就是信件,趙符詳細敘述這一個月的行程。原來她離開幽州去了相鄰的冀州,在一處險要之地置辦了地產,來通道這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趙符還貼心地將該處的輿圖畫下一同送了過來。
看著那副細緻的輿圖,寧清嘖嘖稱奇,地勢、山川、道路、村落都有詳細標註,看來這趙則平沒少廢功夫。
古代輿圖很難制,她沒想到趙符居然還有這能力。
看見這東西之時,寧清對趙則平多幾分信任。
這確實是個人才,行動力和才幹都很頂尖。
細細想來,寧清先也想轉移財產可苦於沒有門路,她和趙符雖然吵了架,但是她辦的這事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的臉色好轉,愉悅地笑了出聲,
“好個趙則平。”
她看向黑麵女子,和顏悅色道:“她可有什麼口信帶與我?”
黑麵女子猶豫一下,張口道:“大人說,她現正在熱火朝天地修築堡壘和蒐羅糧食。
讓您有多少錢財都趕緊送過去。”
寧清被噎,
笑罵果真狗改不了吃屎。
熱情招待那黑麵女子之後,寧清將自己的私房給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