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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裡,
寧清垂頭喪氣地坐在木板床上,床上和腳下都是稻草,條件異常簡樸。
老天娘,她為什麼會這麼倒黴,
打個架居然正好遇到巡邏的衙役。
寧清對現在的局勢感到迷茫,在這個世界她是個法盲,如果這裡是個嚴刑酷法的社會那她就完蛋了。
聽說秦朝打架要被抓去做苦役。
寧清一臉生無可戀,雖然此刻很狼狽但是她面板白的發光,五官姝麗,就靜靜坐在木板床上都氣度不凡。
如果有人看見她,一定會認為她是貴族小姐,或者是皇宮裡的皇女,但是誰能想到這麼一個龍章鳳姿的女人居然是個街頭混子。
王二來送飯的時候就是這種想法,這姓寧的真是有副好皮囊,臉蛋秀雅,雖然身材瘦削但骨架上附著的都是流暢又有型的肌肉。
她要是有這資本還當什麼獄卒,早就去王員外家入贅了。
王二一腳踢在了木門上,發出一陣巨響。看著那道優美的身姿,王二沒好聲氣,
“開飯了,滾過來領飯。”
終於有人來了!
寧清跑到木門口抓住欄杆,急忙打聽訊息,“大人,您知道小人判了什麼罪嗎?”
“還要關多久?”
王二把一碗稀粥從門底下的縫隙踢了進去,本來就不滿的粥又盪出來半碗,黏糊糊地沾在牢房裡的稻草上。
寧清皺眉,這號子裡沒有老鼠她不信。
王二沒有理寧清,送完飯就準備走,
“大人,你別走啊。”
寧清從袖口裡摸出10文錢急忙往王二手裡塞去,王二的眼睛被肥胖的臉只擠的剩下條縫,看見那幾枚銅錢,她的腳步頓住了。
雖然臉上不悅又鄙夷,但是手還是誠實地接過了寧清的錢,
“爹的,跟打發叫花子似的,老孃還差你這幾文錢?”
這個死肥豬!
寧清心裡罵她千百遍但是臉上陪著笑,“官人當然不差這幾點錢,您是看小人可憐才給的這個面子。”
哼,這女人還挺上道。
王二把銅錢在手裡掂了幾下,
“說吧,你想問什麼?”
“官人,我犯的這事要關多久?平常都怎麼處理的?”
因為收了錢王二也不欲嚇唬她,如實回答:“你這事關個兩三天就算完。”
“安心待幾天就可以家去了。”
聽見這話,寧清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
“謝謝官人”
王二在她的恭維中迷失了自我,兩人還聊上了,
王二打量著寧清渾身上下,硬是看不出來這女人居然是因為聚眾打架被送進來的,雖然長得不像個女人,但是脾性還挺娘們。
王二出口調侃,“你這小白臉還挺有種。”
“居然還會打架,我還你為你這種小白臉只會躲在別人後邊哭呢。”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平常女人,聽見王二這句話早就冒火了,寧清雖聽出了侮辱的意味,但她不是真正的“大女子,這侮辱也只如隔靴搔癢般沒有感覺。
寧清陪笑,“官人說笑了。”
王二越看寧清越覺得好看,他又想起自家村裡王員外招婿的事。以這個小娘子的姿色被王家公子看上應該不是難事,就是不知道這小白臉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如果她給這兩人牽線成了,這做媒費肯定少不了!
看著寧清那張小白臉,王二越看越覺得可行,
王二不說話一直在寧清身上打量,寧清被她的目光看的發麻。
實在受不了了,寧清出聲打斷王二,“官人,您差事還忙,小人就不叨擾您了。”
王二被寧清拉回現實,看著眼前的美人,她出聲試探,“你想不想吃香的喝辣的?”
“哈?”
這話題跳轉的也太快了吧。
“我看你長得不錯,有一門親事想跟你說。五樹屯村的王員外,家裡招婿。”
說完王二得意洋洋的看著她,“怎麼樣,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王員外富甲一方,光牛都有20頭,羊也有30來只,田產也多,水田旱田都100畝往上。”
說完王二得意地看著她,彷彿那些財產是她的一樣。
“怎麼樣是不是被嚇到了?”
這哪個犄角旮旯的王員外,什麼五樹屯村。
她只對名門公子有興趣。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寧清嘴上很客氣,“勞差娘關心,小人現在還不考慮親事。”
王二的臉色瞬間變了,她只有一條縫的眼睛先是條橫線,在聽見寧清拒絕後陡然變成了豎線。
怪嚇人的。
她冷眼盯著寧清,出聲威脅,“你不要不識抬舉!”
寧清頭上冒出點細汗,
這種小鬼最是難纏,手中有點小權利最喜歡磋磨人。還不能惹急了她。
寧清笑道:“官人說笑,我哪裡能找得到條件這麼好的公子。感謝官人還來不及,怎麼會推脫。”
王二冷笑一聲,“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寧清面露難色,神情不安,她扭捏道:“官人,不敢騙您,小人身體欠佳。”
“您若是介紹小人給那公子,可能還會落埋怨。”
王二眉頭緊皺打量了一圈寧清,
只見這人身材高大,容貌絕美,看著不像個病秧子。
王二不悅道:“哼!你莫不是誆我?”
“你有什麼病,倒是說說看!”
寧清幾番欲言又止。
王二不耐煩地踢了腳門欄,惡狠狠道:“趕緊的,老孃沒工夫跟你磨蹭!”
寧清拂袖跺腳,面色難堪,她小聲道:
“唉,就是那方面有些問題。”
王二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隨即她的目光在寧清的下半身打量了一圈。
王二一臉嫌棄,怒罵道:“晦氣!”
“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寧清緊張道:“唉,官人您別嚷這麼大聲!”
“晦氣晦氣晦氣!”
王二也沒了興致嚷罵了幾句就走了。
寧清終於鬆了口氣。
……
在昏暗的牢房裡不知道待了多久,寧清感覺自己要死了,
這裡時不時有老鼠嘰嘰亂跑,而且想喝水都沒有一口,水碗和飯碗都黑的包漿。
寧清縮在木板床的一角看著打架的耗子已經麻木了,一旁還擺著一個散發惡臭的恭桶。
本來還覺得只是三天而已,
現在可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
正當她崩潰的時候,門口突然有了動靜,還聽到了幾人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是她娘!
寧清連忙跑到牢門口張望,果然看見前方兩道熟悉的身影,
寧波和秦尚跟著一個獄卒正一前一後地往她這邊走,
看見她們,寧清興奮地大叫,“娘,我在這裡!”
獄卒走近之後把牢門開啟,語氣毫無波動,“寧清,你可以出去了。你家人交了贖金你不用受罰了。”
這是什麼天降喜事。她家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她娘還有閒錢來贖她,這就是母愛吧!
寧清急忙走出去,抱住寧波,
“娘,是我不好拖累你了!”
還好她在這有個老孃,不然在這裡關三天她肯定撐不過去。
寧波看見衣衫不整狼狽的女兒心裡發酸,秦尚已經把來龍去脈都給她講過,這孩子沒犯錯,有錯的是她。她居然連個贖金都湊不出來,要不是秦尚幫忙寧清就要在這個地方待三天。
這麼髒的地方,真是不敢想!
“你應該謝的人是秦尚,贖金是他出的。”
“好了好了,我們出去說吧。”
……
寧家小院裡,天井下襬了一桌好菜,
滷牛肉,燒雞,蒸扣肉,冬瓜丸子還有玉米棒子,白麵饃饃。
寧波置辦了一桌好菜,最頂級的規格,就算是過年她們都吃不到這麼豪華。
今晚是宴請秦尚的日子,3兩白銀的贖金是極大的恩情,寧波不想失禮。
兩個女人邀請一個男人來自己家裡吃飯有些不妥當,寧波為了表心意試探性地向秦尚提了嘴,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也是,他立了男戶市井上闖蕩這麼多年,而且本人又長的五大三粗的,要是真守什麼男德規矩,那他早就混不下去了。
想通這點,寧波也不以看尋常男子的眼光看他,
回家之後忙裡忙外接辦了這一桌好菜等著他上門。
寧清坐在葡萄架下看著桌上的食物饞的不行,平常溺愛她的老孃這時較了真,硬是一口都不許她動。
一定要等客人上門之後才能吃。
寧清也是納悶,她真沒想到秦尚會為她繳3兩銀子的贖金,
平時去他那裡蹭吃蹭喝,關鍵時候還會為她花大錢,這秦尚不會是對她情根深種了吧?
可是她以後是要吊有錢凱子的,肯定不會和秦尚好。以前寧清養了一堆備胎騙吃騙喝騙禮物,可是這次對秦尚她卻有些於心不忍,不想欺騙這個單純男人的感情。
而且,在這個社會他還是屬於謀生不易的弱勢群體。
這次的恩情以後有了錢加倍還他吧。
在日頭下山之前,秦尚終於來了。
男人似乎特意收拾過,颳了鬍子,頭髮也扎的一絲不亂,穿著一件嶄新棉布藍袍,和平日裡粗糙的樣子完全不同。
寧清看著那張俊臉,心跳加速,
其實按照她的審美,秦尚算帥的,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海後,她怎麼可能才來三個多月就把終身大事給定了。
而且只是個賣包子的經濟適用男。
她都還沒正式開始釣凱子,秦尚對不起了。
果然如她所料,秦尚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像絲網一樣情思綿綿,
寧清假裝看不懂,熱情地迎上去,
“秦大哥,你來了。”
“來這裡坐。”
秦尚的手裡還帶著一包禮物,寧清熟練地接過,“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
“別客氣,這裡邊是芝麻糖,是今天早上那女人的賠禮。”
秦尚沒有告訴他們,在刀疤女被放出來之後,秦尚又上門把那女人揍了一頓,這些包好的糖就是戰利品。
一聽是刀疤女做的糖,寧清瞬間沒有了興趣,她嫌棄地扔在一邊。
吃飯時,寧清一邊啃雞腿一邊聽她娘和秦尚閒聊。
這秦尚還真是個人物,身為一個市井小民,不論是聊生意經還是國家大事都能說幾句。
寧清好奇開口,“秦大哥,你見識過人,不像是一市井商販。”
秦尚臉上浮起一絲惆悵,“我母親有秀才功名,小時候她也抱著我讀書習字,只可惜她去世的早。”
“現在家中還遺留了些她的藏書,清妹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來找我借閱。”
寧清連連點頭,
幾人聊的盡興,寧清試探地向秦尚問道當今朝廷。也不知現在國力如何,就幽州城經常出現的流民來看,不像盛世。
秦尚長在市井,各種傳聞和小道訊息知道的不少,他一定清楚。
待寧清問出口,
秦尚放下了筷子,悠悠看向天空,硬朗的面龐上盡是憂患,
“如今國力式微,異族崛起,屢屢來犯。”
“天下恐不太平。”
寧清楞了一下,還真是,她連忙追問,“此話怎講。”
“北方的獠金元三國,屢屢侵犯我朝邊境,皇上只知道議和,給歲貢。 ”
“甚至還拜了獠國皇帝當乾媽。”
“啊……”
寧清驚的說不出話,這真夠荒唐。
寧波端起酒杯,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好了,莫談這些事。”
“咱們在長城之內,就算有事火也燒不到咱們頭上。”
“再說了,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我們小老百姓愁這個有何用。”
“喝酒,喝酒!”
說完寧波豁著牙哈哈笑了幾聲,聲音頗為豪爽。
寧清被她娘油膩的表情弄的尷尬,這裡的女人實在是太不注重形象了。也可能是因為她能接觸到的只有下層而已,她見過的女人都五大三粗,也不知道這裡的貴族女子都是什麼樣。
寧清本來還想多問幾句,眼下也只能跟著喝酒,她給秦尚夾菜,
“秦大哥,你多吃點,不要客氣。”
秦尚羞澀一笑。
寧清又試探著打聽了秦尚的私事,
一番交談下來,把他的底細稍微摸清了,這人今年22歲,家裡父母早逝他16歲的立了男戶,接過父親的包子鋪開始經營。
要這麼算的話,這秦尚開始都有7年工齡了,那他一定積蓄不少。
寧清又重新打量他一番,產生了新的評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