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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夜的山林寧靜而安詳，靜得只有漫流的溪水聲。
半夜趙符被身邊的動靜驚醒，只見寧五柳躡手躡腳地從稻草堆中爬出，往外邊走去。疲憊多日，眾人都睡得很死，烏鴉也睡著了，微微的鼾聲打破了夜的單調。
見寧清起夜，趙符一直跟在她身後。她先以為寧清是要如廁，但是她越走越遠，趙符不動聲色地慢慢跟在後邊。
後來她見寧清慢慢走入溪流，然後寬衣。
外袍、小衫、褻褲……
寧清脫光衣服用溪水緩緩擦洗自己的身體。
林中破碎的月色下，女人白嫩的軀體顯得說不出的柔美，像一個聖潔的女神，剛從天上飄下來。
趙符藏呆呆立在樹林後面，雖說非禮勿視但是她就像腳下生根一般無法移動半步。
她緊張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在安靜的空氣裡，異常清晰。
原來是這樣，
是來洗澡了。
她該回去了，若是碰到會很尷尬。
趙符心裡勸自己離開可是她的眼睛仍緊緊黏在寧清潔白的身體上，
她想不通，為何一個女人會如此美麗？
她好像月光下的女神，白皙清透到透明，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氣中。像水一樣潔淨。可是她殺人時又是那麼兇悍殘暴。
極端的兩種氣質融合在一起竟然這麼美麗。
趙符頭上出了一些汗，臉微微發紅。
她放輕腳步，落荒而逃。
到荒廟門口，趙符看見了在門口張望的趙平，柔美妖嬈的男人一臉迷惑，
看見趙符她連忙趕來，“姐，你們去哪了？”
“五柳呢？”
趙符心臟任砰砰直跳，看著眼前的趙平她心裡百味陳雜。
趙符沉默，她轉頭不語。
轉頭間趙符看見了廟裡的菩薩，菩薩悲憫的眼神讓她喧囂古怪的心事沉寂下來。菩薩金身多處已經斑駁，肢體殘缺處露出裡邊的泥胎還有稻草，但是祂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悲。
趙符苦笑一聲，
五柳是她的好友，是她的主公也是她的弟妹。
那種奇怪的感覺實在齷齪。周峻山那個老賊不知廉恥，難道她也要有樣學樣嗎？
定下心神，趙符為趙平指道，“你可去小溪邊看看。”
“我起夜見五柳去了那邊。”
“好。
話音落下，趙平便向溪邊奔去。
看著那道纖細嫵媚的人影，趙符心裡泛起一絲酸楚。
如果她也是個男人多好。
……
月光下，
白日的燥氣都散盡，山林間幽幽蟲鳴和入水的月光讓寧清心神寧靜。
多日奔波的疲憊也在此刻散盡。
她用涼爽的溪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
突然，她發現溪邊出現一道窈窕的人影。那人影穿著緊身黑衣，體態優美動人，高領裹住他那纖細的脖子，脖子上是一張沾著露珠般花朵的臉龐。
這人不是趙平是誰？
寧清此刻赤若孩童，她有些被撞破的窘迫，於是衝那人影大喊道：“你來幹什麼？”
“我在沖涼。”
趙平像著魔一般，月光下，他一步一步脫下自己的衣物向寧清走來，
“妻主，我來服侍你吧。”
……
第二日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到了青松堡。
寧清累極，到了就倒頭大睡。
趙符略作歇息就開始接手堡內事務。如今堡內接受的流民越來越多，吃喝用度加上訓練，要耗費極大的心神和物力。
趙符思索皺著眉頭，凝神思索，
再這樣下去不行。
光靠他們的財力養這麼多張嘴不能持久，而且僅憑外邊開墾的那幾畝荒地想正向迴圈絕無可能。
眼看著消耗越來越大，
趙符在琢磨著起事的時機，必須要以戰養戰了！
他們招募壯年流民，集合軍隊，以壯實力。寧清剛來的時候，青松堡人只有現在十分之一，但是現在已經有幾千餘兵力。
現在天下大亂，農民失地，流民流竄，餓殍遍地。不缺當兵的人，但是缺錢缺糧！
只能靠搶還有大貴族資助。
趙符看著輿圖琢磨該先佔領哪裡。
青松堡在翼州，翼州緊鄰幽州，平原地形，良田廣佈，本來是富裕之州，但是天價歲貢壓彎了康國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個農民。良田萬里堆金疊玉，麥浪金黃，但是康國人仍要餓肚子。
農民們栽種的糧食十分之六都要上繳，終年勞作也是飢寒交迫。現在局勢更差，歲貢越張越高，而且貴族們跟末日狂歡一般掠奪財富。
農民根本沒有活路，不少人被逼的家破人亡。
已經有很多地方，農民開始起義。思索間趙符嘴角微翹，她已想出一計。
書房內，
趙符伏案看圖，
一清瘦女子緩緩走來，她高挑挺拔，身姿似白鷺一般優美。
“則平，找我何事？”
看著眼前女子，趙符微笑，“白鷺，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
白鷺秀美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則平，你說的我都信。”
“現在時機到了嗎？需要我做什麼？”
白鷺還記得趙符是怎麼如天神一般帶她們逃出去的，在那個黑暗死氣縈繞的地方，趙符就是她們的定心丸，她料事如神，從不失言。雖然趙符身體孱弱，但是她讓白鷺知道智力比武力更可怕。
趙符將看管她的“師父”們玩弄鼓掌之中，挑撥、借刀殺人，在趙符那裡獵人與獵物完全對調了。
這個瘦弱的女人的嘴巴極具蠱惑性，她彷彿能讀心一般，一眼就能看破別人心底的秘密。只要三言兩語，她就能掀起一場戰爭，還能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趙符臉上笑意不減，
“白鷺，派些機靈點的人，去講些故事吧。”
“把農民都煽動組織起來，要不你去當這個頭目?”
趙符看向白鷺，白鷺一向機靈，無麵人的產業都是她在運營。
只見白鷺眉頭高高挑起，“你覺得現在是時候了？”
“可以了。”
“各處蠢蠢欲動。我們先將能利用的人利用起來。”
趙符笑著，她伸手遞給白鷺一張宣紙。
雪白的宣紙上邊題著大如錢幣的
寫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
……
白鷺大笑，“很美麗。”
趙符的狐狸眼眯起，
“不然怎麼引人賣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