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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思念比愛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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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頌言是被陽光刺醒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季清川已經去上班了,窗簾是被拉上的,只是還是有陽光從頂上的縫隙透進來,正好照射到葉頌言的臉上。

葉頌言伸了一個懶腰,床上的被褥乾淨,溫暖自已的身上也是乾燥順滑,昨天晚上季清川已經幫自已清理過了。

想起昨晚的事,葉頌言不禁又有些臉熱,他用胳膊撐著,坐起身來,靠在床頭上,轉頭拿手機的時候,卻看到床邊桌子上放了他的杯子。

葉頌言拿起杯子,杯中的水溫熱,正好入口,他抿了一口,水順著喉嚨滑下去,溼潤了有些乾燥刺痛的喉嚨。

將杯子放下後,他拿起了手機,上面是季清川的資訊。

季:阿言,我先去上班了。

就一句話,但葉頌言並沒有感覺有什麼奇怪的,因為季清川在手機上的表達一直都是這樣。

他掀起被子往衛生間走,果然,洗漱臺上放著一杯接好的漱口水,還有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

葉頌言用清水漱了口後,拿起牙刷放到嘴裡,開始刷牙,他刷牙的時候喜歡邊刷邊觀察自已的臉。

正欣賞著自已美貌的小葉同學,突然在自已身上發現了一個本不屬於自已的東西。

他正在刷牙的時候停住了動作,就那樣站著看著鏡子中的自已,然後另一隻手按上了鏡子。

鏡中的人面板白皙,眉目精緻,明眸皓齒,一襲菸灰色的睡衣,更襯得那人身體白皙。

只是,葉頌言顫抖著手摸上了自已的脖子,那上面,有兩顆,顯眼到完全不容忽視的紅色痕跡。

那是吻痕,是季清川留下的,吻痕。

葉頌言看著鏡子裡的自已,腦子裡回憶著這是季清川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應該是昨天晚上兩個人在床上鬧的時候,自已意亂情迷的時候,季清川弄上去的。

葉頌言洗漱完回到臥室,看著桌上的護膚品,沒有一個能遮住的。

“算了。”葉頌言嘆了口氣,身子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今天在家待一天吧,就當給自已放了個假,休息休息。

“咕嚕咕嚕”肚子叫了起來,葉頌言這才想起自已還沒有吃早飯,便起身去了廚房。

早飯依舊是周姨做好放在那裡,不過看今天的份量,她應該是做了兩個人的,那周姨和季清川應該已經見過面了。

葉頌言將早飯端到餐桌上,一邊吃飯一邊發呆,整個人都放空了。

因為今天休班,所以昨天晚上聚會的時候,葉知秋喝了不少酒。

所以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他伸出一隻手,橫在眼睛上,擋住了陽光的照射,就這樣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坐起來。

“嘶”好久沒喝過這麼多酒了,所以頭疼是避免不了的,葉知秋坐在床上按摩著自已的太陽穴,直到感到自已頭疼的感覺減輕了一點,才站了起來,往衛生間走去。

鏡子裡的人頭髮凌亂,臉色有些發黃,眼底有些許青黑,就連下巴也冒出了一根根青色的胡茬。

葉知秋開啟水管,用手捧了一捧涼水撲在自已臉上,想要洗掉自已臉上的憔悴和疲憊,可是於事無補,臉上依舊帶著洗不去的憔悴。

他看著自已的臉,突然有些暴躁,又捧起水在自已臉上狠狠的搓著,直到把臉搓的有些發紅,有些痛感的時候,他才停手。

可是當手從臉上拿起來的時候,一滴水珠也跟著滴落下來,不是水,是淚。

那滴淚好像開啟了葉知秋的情緒開關,他整個人突然崩潰了,淚珠不斷的從臉上滑落,順著下巴滴到水池裡,和流水混在一起。

他伸出手,摁著自已的眼睛,想要遏制眼淚的流出,可是根本不管用,眼淚越流越多。

最後葉知秋用一隻手扶著洗漱臺,慢慢蹲了下去,將整個人團成一團,把頭埋在自已的臂彎裡,放聲痛哭起來。

“今紓,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啊今紓?”葉知秋邊哭邊叫李今紓的名字,可是家裡只有他一人,沒人會回應他。

哭了好大一會兒,葉知秋的聲音才漸漸低了下去,他緩慢站起身,往書房走去。

他走到書房,走到了書架處,那裡有一扇門,他伸手推開了。

書房很大,被他做了隔斷處理,被隔出來的空間,有一扇大大的窗戶,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整個房間。

這裡面的傢俱,除了床,其他的沙發,桌子等,都是應有盡有,而且傢俱很乾淨,看的出主人經常打掃。

只是那一面最大的牆上,卻掛著窗簾,那窗簾嚴嚴實實,遮住了整面牆。

葉頌言走到那面牆前,“刷啦”一聲,拉開了簾子,一整面牆都掛滿了照片,那一面的照片都是關於一個人的,一個女孩兒。

葉知秋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女孩兒的笑顏,不知不覺淚又落了下來。

他的手從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上撫摸過去,嘴裡也在喃喃自語“今紓,這幾天沒來看你,你想我了嗎?”

說完又自已回答自已“肯定想了呀,你以前可是時刻都想和我在一起呢。”

末了,又自已加了一句“我也是,我也想每時每刻都想和你在一起。”

“你放心,我這幾天休班,能多陪陪你,陪你多說會兒話。”

葉知秋一邊說,一邊走到沙發旁坐下,並且順手拿起了沙發旁桌子上的照片。

那個照片上是兩個人的合照,照片上的葉知秋還很稚嫩,帶著當年很火的銀框眼鏡,滿臉笑意的看著鏡頭。

而他的胳膊摟著一個女生的肩膀,那個女生的臉圓圓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嘴角邊還有兩顆梨渦,像是擠滿了甜甜的蜂蜜。

兩人笑得甜蜜,粉紅色的泡泡似乎要溢位螢幕。

照片上的女孩兒就是葉知秋的女朋友,李今紓。

“今紓啊,今年的生日,想要什麼花呢?白桔梗行不行呀?”葉知秋笑著對照片上的女孩兒說。

“不對,你說給女孩子準備驚喜,不可以告訴她,那我就不送白桔梗啦,你猜猜我會送你什麼吧?”葉知秋聲音帶著笑意,可是說著說著,又淚流滿面了。

“人家都說,要是……想我,你就會來夢裡……看我的,你怎麼……一次也……沒有來過啊?”葉知秋的聲音哽咽,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我還記得你呢,我記得你的生日,你的喜好,你教給我的一切的一切我都記得,你怎麼就……怎麼就……怎麼就把我忘了呢?”說到最後,葉知秋已經發不出聲音了,最後幾個字是壓著嗓子才說出來。

李今紓是葉知秋的大學校友,比葉知秋小兩級,算是學妹,不過專業不同。葉知秋學醫,主攻心血管方面,而李今紓是漢語言的。

葉知秋雖然平時在自已兄弟面前很跳脫,但其實他對外是一個很溫柔,很能扛事兒的人。

他和李今紓第一次交流,是在一場籃球賽上。

醫學院和文學院有一場籃球聯誼賽,兩個院負責對接的就是葉知秋和李今紓。

本來那天對接的也該是葉知秋的學弟,但是學弟他們臨時有事,他又跟葉知秋比較熟,於是這件事就拜託葉知秋了。

葉知秋當時已經大四了,一直在醫院裡實習,只是偶爾回學校,就被學弟抓去幫忙了。

他見到李今紓第一面就是感覺這個女孩兒很有氣質,很溫婉的感覺。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婉的女孩兒,追起人來這麼生猛。

據後來兩人在一起之後李今紓的描述,她見葉知秋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所以在瞭解到葉知秋大學四年都因為忙課業沒有談戀愛後,她更是下定決心要追他。

其實葉知秋也對李今紓有好感,但是他覺得雙方都不瞭解,這樣貿然在一起,對於感情,對於戀人都是不負責任的,於是他抽了一天的時間,和李今紓在咖啡館坐了一天,瞭解對方的喜好什麼的。

最終,雙向奔赴不會錯過。

葉知秋和李今紓在一起了。

葉知秋沒談過戀愛,他只見別人談過。所以當他學習別人談戀愛的那一套來對待李今紓的時候,經常把李今紓氣的說不出話。

於是李今紓就開始了她的“改造男友計劃”,她花了差不多半年,才將葉知秋培養成了一個人人羨慕的好男友。

兩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定,在一週年的時候,就開始計劃結婚了。

李今紓曾經對葉知秋說“你對我求婚夠十次,我才會嫁給你哦。”

於是葉知秋就真的開始求婚了。

他會在兩人出去玩的時候,隔一段時間製造一個驚喜,給李今紓求婚。

那天是葉知秋第十次求婚,求完這次,李今紓就要嫁給他了,就要成為他的葉夫人了。

他那天的戒指買了李今紓之前看過的最想要的一款,然後將戒指綁在了給李今紓買的小狗的身上,因為他知道李今紓見面一定會把小狗抱起來的,那樣的話,她就能自已發現戒指了。

可是還沒等李今紓發現戒指呢,小狗先跑了。

小狗比葉知秋更先發現馬路對面的李今紓,所以它很開心的去迎接李今紓,只是,那會兒是紅燈。

所以,當小狗快跑到她身邊的時候,一輛貨車的出現切斷了李今紓的思考中樞,她的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她撲上去抱住了小狗。

血液從她的身體裡流出,她的白色裙子變成了紅色,她抱著小狗,她摸到了那枚戒指,她笑了起來,她將戒指帶到了自已的手上,她對著衝過來的葉知秋說“我願意”……

那輛車對著李今紓撞過去的時候,葉知秋感覺自已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渾身冰涼僵硬,他感覺自已不能呼吸了,整個人好像被人緊緊的攥住。

“啊…啊……”葉知秋抱著李今紓的身體,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已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開始哭,可是哭也沒有聲音,他抱著一身血的李今紓,跪在馬路上,張大嘴哭泣,無聲卻淚流滿面。

救護車來的時候,李今紓已經閉上眼睛了,葉知秋一直攥著她的手,不敢有任何鬆懈,似乎自已一鬆開,李今紓就會消失。

李今紓躺在擔架上,出氣多進氣少,葉知秋捂住她的嘴不想讓她再說話了,可是她還是輕輕的撥開了葉知秋的手,張嘴說著什麼。

她的聲音太小了,葉知秋只能把耳朵貼到她的臉上才能聽清。

葉知秋聽見她說“再,再給我,求一次,婚吧,我真的,好,好想,嫁給你,啊。”

葉知秋抓住她的手“今紓,我,你,你,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聲音哽咽,淚也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看不清李今紓的臉。

於是就用滿是鮮血的雙手去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擦越看不清,他很害怕,自已怎麼看不清了呢,怎麼可以看不清呢?

他越來越慌亂,手不停的在臉上揉搓,血糊了滿臉,可他依舊看不見。

直到一雙軟軟的,有些溼潤的手覆在了他的臉上,輕輕為他擦去了淚痕,他才終於看清他的愛人。

“別哭。”她說。

她越是這樣說,葉知秋的淚越止不住,他抓著李今紓的手,把頭埋在李今紓旁邊的空床上,他的肩膀劇烈的抖動。

李今紓抬起一隻手,放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輕輕安撫著葉知秋的情緒。

“不要哭”她聲音很輕“我不想看你為我流淚。”

葉知秋直起身,手背用力的摁住自已的眼睛,強制止住了淚水“好了,你看,我不哭了。”

李今紓笑了起來,只是笑的很勉強。

“這,這樣才好看嘛。”

葉知秋拿起了她手裡的戒指,戴上了李今紓的無名指。

戴好之後,他又從衣兜裡拿出來了另一枚“阿紓,給我戴上吧。”

他將自已的手放到李今紓的手邊,李今紓已經有些吃力了,但還是努力給他戴上了。

戴上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葉知秋就安靜的趴在李今紓身邊,李今紓則是用自已的手,一點一點的撫摸著葉知秋的側臉。

感覺到一直在摸著自已側臉的手不動的時候,葉知秋也閉上了眼,今紓不喜歡看自已哭,所以他要閉上眼,他不能哭,可是眼淚還是一點點順著臉頰滑落。

李今紓在去醫院的路上沒了呼吸,葉知秋在去醫院的沒了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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