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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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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們諂媚地迎了上來,紛紛接著他們的口號高喊:“剷除惡魔克里岡!”

他們不但虔誠地喊,還自豪地向村民們介紹自已“英勇鋤害”的偉大成果。

但院中的村民們聽了他們的描述,一個個都皺緊了眉頭,在他們眼裡,現在這群瘋子和惡魔也別無二致了。

幾個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的村民,當場把中午剛吃的飯菜都嘔了出來。

克里岡的妻子和小妾們,全都爬到村民腳下,像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哀求道:“放過我們吧,鄉親們,都是克里岡這狗東西逼我們跟著他的。”

話說出口,他們又意識到了不對,這些村民可都是頂喜歡村口那群狗的,於是他們立馬改口道:“我們錯了,鄉親們,克里岡這畜生是喪盡天良,哦不,他是畜生不如啊!”

隆德平時可沒少見識他們仗著克里岡的淫威仗勢欺人的嘴臉,這克里岡府上,恐怕就連大門都是髒的!

連同那些已經陷入瘋狂的家丁,隆德命令村民們用繩子把他們全捆了起來。

就在這時,村民們突然嗅到院裡有奇異的香味,四下檢視了一番,很快便發現了廚子端來的那一大鍋肉。

“把了你的!”

隆德給了廚子一個耳光,惡狠狠地罵道:

“老子們天天餓的前胸貼後背,你們這群混賬東西現在還有這閒情逸致喝肉湯?”

廚子支支吾吾地正要解釋,卻被廚房裡的驚呼聲給打斷了。

“天吶!這群...這群...”

廚房裡負責搜查的村民像是噎住了一般,半天沒憋出後面的話來。

大家聞訊跑進廚房裡一看,才明白他為什麼說不出話了。

一具燙得半熟的屍體橫亙在灶臺上,大腿和腹部上大部分肉都已經被切除了。

案板上,擺放著片得整整齊齊的人肝以及一大坨不知什麼部位的爛肉。

鍋爐里正冒著熱氣,咕嘟咕嘟地噴出許多粉紅色的浮沫,

那名檢查廚房的村民勉強扶住門框,嘴裡不住地乾嘔著,不難想象,這給他的人生帶來了多麼恐怖的陰影。

所有看清楚這一幕的人,想必腹胃裡都是翻江倒海,隆德斷定,這家人一定是受了什麼惡魔的詛咒,才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必須讓克里岡一家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鏑木不敢再逗留於此,匆匆拉著沃文跑出院子,去請回村口的丐者們了。

半路上,兩個人看到許多條獵狗都往克里岡家的院子跑去了,兩個孩子此時顧不上多想,只求先把人員集結起來,早點返回相對正常些的狼牙村。

兩個孩子還沒出村,就發現丐者們早就在狗舍邊集結起來了。

正當二人疑惑之際,一位陌生的老者拄著柺杖從丐者中走了出來。

“敕光明尊主保佑,二位小施主想必就是鏑木和沃文吧?在下犬助,是本村丐者,已經恭候二位多時了。”

兩個孩子沒想到,原來獵狗村也有丐者駐紮,來之前忘了打探清楚訊息了。

“犬助老先生,您怎麼知道我們要來呢?”

沃文不解地問道。

“我主早已曉諭各處丐者,前日來訪此地,言有貴人將至,助四方黎庶百姓脫困,在下謹遵法旨,晝夜準備,豈敢怠慢?”

鏑木得知又是忍訓明王事先佈置的局面,激動得兩眼直放光,他興奮地向犬助問道:“老先生,明王有沒有讓您給我們傳達什麼旨意呢?”

“這位施主看起來機敏過人,應當就是我主提到的鏑木吧?”

犬助注視著鏑木,目光平和,臉上還掛著一絲慈祥的微笑。

“明王在先生面前提起過我嗎?”

“哈哈,當然,我主誇讚施主聰明伶俐,日後必是可塑之才。”

能得到明王的認可,鏑木忍不住沾沾自喜。

“那我呢?明王有沒有提到我?”

“沃文施主仁義慈愛,頗有君子風範,前途不可限量啊。”

沃文聽了這話,心裡也對忍訓平添了幾分好感。

“那現在克里岡一家已經基本被剷除了,咱們就準備回村吧,犬助先生,您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呢?”

鏑木邀請道。

“多謝施主好意,不過老夫身兼教化之職,不可輕易脫離值守,還望施主恕罪。”

“哪裡哪裡,老先生教書育人是天大的好事,我怎麼敢怪罪您呢?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不叨擾您了。”

“施主慢走。”

鏑木和沃文領著丐者們,按照事先和隆德約定的地點,回到隆德家中和帶來的獵手們集合。

那名被克里岡擰碎頭顱的可憐人兒叫潘基,為了哀悼他,獵手們在他陣亡的橋頭替他挖了一個小坑,又舀來沖刷了克里岡屍體的河水,灑在他的墳墓周圍,以祭奠他的亡魂。

眾人聚集在橋邊,默默的哀悼了他一分鐘,懷著沉重的心情前去向隆德辭別。

回到家裡,多碧絲卻告訴大家隆德還沒回來,為了尋找隆德,他們拉住路上的村民挨個詢問,這才有人告訴他們說隆德在克里岡家中舉行什麼儀式。

鏑木回憶起剛才的場面,不太想回去,沃文還沒來得及看清院子裡的情況就被鏑木捂住了眼睛,他正想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耐不住沃文的哀求,鏑木只好同意帶他回去,但只准在克里岡家門口瞄一眼,絕對不許進到院子裡。

一行人來到克里岡家,才發現院門已經被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給槓住,院中不時傳出狗叫和人的鬼哭狼嚎。

隆德同十幾名負責搜查克里岡家的村民舉著火把,神情肅穆地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入內。

院門外聚滿了前來圍觀的村民,人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克里岡家的事。

“聽說了嗎?克里岡一家吃人哩!”

“哎呀,剛才還有人看到了。”

“你們聞聞,這是什麼味道,是不是人肉味啊。”

“救救我!救救我!!別過來!!!”

院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厚重的大門被什麼東西撞得微微顫動,聽得人頭皮發麻。

撕扯皮肉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到每個觀眾的耳朵裡,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隆德的目光堅定如炬,絲毫不對院裡傳出的求救作出任何回應。

“外公!外公!”

沃文揮著手臂,試圖吸引隆德的注意力。

隆德看見自已的小外孫,忙讓人們讓出一條道,自已親自上前捧起沃文,對所有人宣佈道:

“我們的小英雄來了!”

人們熱烈歡呼,帕坦死而復生引領大家反抗主人壓迫的事蹟早已傳遍整個獵狗村,如今,他的隊伍又來到了這裡,把大家從克里岡一家的血腥統治下拯救了出來,人們怎麼能不感到興奮呢?

“帕坦萬歲!帕坦萬歲!...”

在隆德的率領下,所有村民都有節奏地高呼起來。

就在一牆之隔的克里岡家中,怙惡不悛之徒的絕望哀嚎被人們潮水般的熱情壓制,克里岡的家人們和克里岡本人一樣,在無數眼中迸射覆仇之火的獵狗噬咬下痛哭流涕。

他們的手腳早就被鎖鏈牢牢捆住,無法作出任何有效掙扎,只能用嘴巴徒勞地認罪、詛咒、哭喊,用頭猛力撞擊門板,到最後,被咬得吐不出一個有意義的詞彙。

在死亡面前,人和案板上被肆意宰殺的動物沒有多少分別,都不得不臣服於這種原始恐懼,只能以最稚初的聲音告別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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