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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回到身體裡以後,各項機能都已經恢復了正常,圍繞在我身旁的醫護人員可以說是百思不得其解,認真檢查後發現我確實沒問題了也就放我去了普通病房
父親去了外地務工,是母親守在我床前,留院觀察的24小時裡,接連幾波的查房都沒瞧出來我有什麼異常,很快也就放我回學校了
拎著媽媽硬塞給我的一箱牛奶,踏入校門時候我明白了,終究還是失策了
那天午後一路開到宿舍樓下的救護車已經讓我成為了學校中的風雲人物,進到班裡的時候剛好是下課時間,頂著全班投來的好奇目光,我回到了座位上
“班主任找我談話了,問我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你是不是又?”
哥哥壓低了聲音,我微微點了點頭
班上好奇這件事的同學不知怎的,平日裡他們不靠近我我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一直在刻意地同他們保持距離,但是為什麼對哥哥也?
很快,我就明白過來了,李旭不知是為了滿足自已的好奇心還是背地裡在其他同學面前打了包票,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走到了我的位子
“滾!”
沒等他開口,哥哥便一聲斥責將其趕走,我從那天午後到我回到班級,不知道他這樣呵斥走了多少人
我這輩子,家裡的基因算不得有多好,從祖輩那裡遺傳來的病不在少數,我更是從出生之日起便被醫生下了定論
這孩子的心臟沒有發育好,以後做家長的一定要多多當心,從小哥哥姐姐們護著我也是有這個因素在,絲綢廠的事情我並沒有和他說
那天請假的事,他也是知情的,也許救護車來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我是靈魂出竅了還是真的如那醫生所言……心臟出了大問題
“我沒事了”
沒過一會兒,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安安分分的上了一節課後我們沒有去食堂,一人拿著一罐牛奶去了教學樓後的小路
“以後你做這些事的時候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哥哥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我看似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沒有等到我的回應便也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你那天去做什麼了,大白天的什麼孤魂野鬼能飄出來”
這些事我並不願意也不想在他面前多提起來,讓他知道我在做這種事已經是迫不得已,再怎麼他也是個凡人,這些事情於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哥,你別問了,這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對你沒好處的”
他似乎也預料到了我會這麼說,自嘲一般笑了笑也就沒再說什麼
入夜後,我看了一眼還掛在他脖子上的玉佩,便也放心的再次去了絲綢廠的家屬樓,這裡比上次來時更顯陰森,明明已經徹底荒廢卻還是有陣陣聲音傳出
“你聞到了沒,是炒蘑菇的香味兒,還是老林子裡的松蘑”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真真切切的鬼魂,魂魄做的吃食香氣自然也就只有遲璟驍能夠聞到,依他所言,這種蘑菇石幽州松樹林裡獨有的蘑菇,香味獨特十分少見
林子裡多數都是草蘑,農閒時上山,走上一里地能夠撿起小半筐的松蘑就已經是走運了,前世他沒少去林子裡幫我採回來
“看來這些鬼魂應當是還不知道自已已經死了”
我們沿著老舊的樓梯一層層走上去,如果閉上眼睛恐怕真的會覺得這樓裡還是住滿了人的
炒菜聲、孩提哭鬧聲、婦人們的說笑聲以及縫紉機工作的聲音彙集在一起,在這座已經荒廢的樓裡顯得是那麼詭異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為什麼要一層一層走上去,不能用飄的嗎”
“你看他們哪個人覺得自已已經死了?你真飄過去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已活見鬼了”
舊樓的廚房都是統一安在樓道里的,瞧著那些正在炒菜備菜人們的樣子我自然而然的聯想起了崔珏曾告訴我的一樁怪事
那還是在天下分裂的時候,烽煙四起,人界並不太平,黑白無常來往兩界十分頻繁,據說那時一月押回來的魂便趕上了太平年一年的數量
那場戰役發生在江畔,兩軍交戰後的戰場幾乎遍地橫屍,黑白無常將他們羈押起來準備帶走,卻沒想到一個伙伕模樣的魂魄瘋了一般逆著江水流向奔走
謝必安帶著鬼差將剩餘魂魄帶去冥府,只留範無咎一人帶著勾魂索追了過去,一路穿過桃林、山洞才終於追上了那鬼魂
鬼魂跪地求饒,聲稱只求能回到家鄉去再瞧一眼親人,只一眼便會跟著範無咎去冥府
範無咎看著不遠處的成片的農田和那些嫋嫋生起的炊煙也就心軟應了下來,跟在那魂魄後邊向民宅走去,可是越往深處越覺詭異
農田、桑樹、飼養著的家禽都是好好的,可偏偏那些人,身上是濃重的腐敗氣息,偏偏他們好像並不覺得
崔珏說過,那次範無咎是身帶傷痕才勉強將那一村子的鬼魂都押來了冥府,從他們兄弟二人擔任鬼差之日起,傷的那麼重的,僅有那一次
“我現在就懷疑,這些鬼魂應當也如範無咎當年遇到的那般,他都傷的那麼重了,就憑你?輕易上去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遲璟驍在聽我講了這個故事後十分不情願的閉上了嘴,安安分分的跟著我一層層樓梯爬上去,站在狹小樓梯間裡一一觀察每一層樓的模樣
還留在這樓裡的魂魄大多相差無幾,做著活人才會做的事,住在已經破敗不堪的屋子裡,固執地以為自已還活著
“依你所言,這事情很是棘手,你準備怎麼做?送他們去地府的話我可能就幫不到你了,這麼多的魂魄,便是用了虛空也不是一時就能了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