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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當天晚上上自習的時候我就覺察到了，有東西在跟著我
視線緊緊黏在我背後，周遭空氣也明顯冷了幾分
“楚漓羲，上來把選擇題做一下”
今天發下來的試卷題目並不算難，歸功於兩世累積的記憶和自身對於歷史的喜愛，我的歷史單科成績在整個年級裡也算得上出挑
我從容的走了上去，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二十幾道選擇題就已經做完，將答案一一寫在黑板上
老師也習慣了我的做題速度，略略等了其他同學幾分鐘以後用書本敲了敲講桌開始一道道分析
先秦時期的版塊不可謂不無聊
久遠的年代能夠流傳到現在的所有文獻都是被後續的統治階級刪改後希望民眾看到的
許多事情明知並不合理卻也只能按照課本作答
拿烽火戲諸侯來說，明明是戰敗不敵的故事，卻硬被竄改成為博美人一笑
縱觀歷史，每一次的江山傾覆似乎都要從女性身上找到些什麼原因，實在是……
“你也覺得這些君王實在是荒唐對不對？”
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必去看我也知道是他
這麼多年過去，虛空與我漸漸融合，有些時候我也可以聞到些許靈魂身上沾染的氣味了
就比如現在，這鬼魂於我周圍徘徊，空氣中就多了些若有似無得腥臊味道，這也難怪，前世便聽人說過，太監淨了身以後便控制不住尿液，時不時漏出幾滴也是常有的
我沒有理會他，安靜的聽著老師排除著錯誤選項，對題目逐一分析，紅藍雙色筆跟著老師的講課節奏在試卷上不停勾畫，沒有任何意外，這次的選擇題並沒有做錯
“服了你了，你這腦子怎麼長的”
“小時候舅舅也打算給你看這些的，不是你自已嫌無聊嗎？”
我們的舅舅曾經也是個初中的歷史老師，只是後來那裡的初中被裁撤才去了村裡小學任教，對待家裡的孩子都想把自已一肚子的學問傾囊相授
“今晚你們是一起的，可是為什麼只有你看到了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見我沒有理他，那雙手直接搭上了我的肩頭，又一次露出了那陰惻惻的笑意
“你學習這麼好，知不知道我們閹人用什麼滋補啊？”
我握著筆的手瞬間攥緊，手指與筆桿接觸的地方已經發白，近乎咬牙切齒的低聲說了句
“你敢！”
“我敢不敢的你又能怎樣？你比旁人多了什麼？多了雙能看到我的眼睛嗎？有什麼用呢~”
這太監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笑了笑，那隻手眼看著就要伸向哥哥的小腹之下
虛空一陣凌厲的神力閃過，將那太監打的接連後退
“真是有點意思了，小東西，我等著你找到我”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都開始收拾東西，陸陸續續走出教室，見到哥哥並沒什麼異常我也就暫時放下心來，把筆收進筆袋裡也就跟著人群出了教室
“你今天又怎麼了，憂心忡忡的”
我們兩個的步伐並不算快，秋日裡的夜風吹來算得上舒適，更何況校園裡已經徹底改頭換面，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上再沒了那些遊魂
“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
我將話題引到了今天的想法上，果然哥哥急忙喊停，沒再說什麼生怕我又是長篇大論
回到寢室後我還在思索著那太監的藏身之處，不過我現在更好奇，他一個管事的太監，魂魄沒有徘徊在行宮附近，倒是來到了這相距十幾公里的學校，真是有些奇怪
“哎呦，稀客啊，你那哥哥睡了才想起來我是不是”
進入虛空裡，只有遲璟驍在，見到我第一時間略帶吃味的開了口
我幾步上前走到他所在的吊床下扯了扯他的衣袖
“前世你們家是不是收留了個從行宮裡趕出來的太監？”
前世王朝傾覆後，行宮裡的宮女嬤嬤還好說，或是歸家或是出嫁，總歸算是有個棲身之地
與之相對應的太監們就沒那麼好命了，像總管大太監那樣有銀子在外面買房置地的再怎麼也是少數，多數太監因為身體的殘缺落得了個孤苦無依的下場
幽州城裡的富戶也有見不得這些人慘死街頭的，那些實在是沒有活路的太監有幾個命好的被這些富戶收留
遲璟驍家裡就是其中之一，收留的太監據說是行宮裡侍候芍藥圃的，一手種花手藝，專門在遲家後院裡侍弄花草
晚年生活過的倒也算得上平穩
“韓公公？你怎麼想起來他了？”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有什麼太監會被丟到行宮外十幾裡地方的，而且貌似還是個管事太監”
遲璟驍見我神色凝重便也從吊床上跳下來認真開始回憶
“他倒是跟我念叨過祺祥年間的一樁事”
祺祥，那是前朝正統嫡系血脈延續下來的最後一位皇帝，但是皇帝登基之時尚未大婚，先帝安排了總理王大臣和兩宮太后共同輔政
也因此，皇宮裡真正做主的便成了兩宮太后，行宮裡也是如此，都是皇家的地盤，宮裡伺候的都是有眼力見兒的
偏偏還就有那不信邪的，覺得皇上到底是皇上，太后們年歲漸長又能管得了幾年
祺祥爺年輕，不愛拘束，十分嚮往著宮外的新鮮事，來幽州避暑的時候，經常在煙雨樓的假山上對著湖面丟著石子，遙望行宮外的天空
就是在那時，煙雨樓的灑掃太監起了心思，沒少對皇帝講著宮外趣事兒，一來二去的哄了皇帝開心，被提拔成了煙雨樓首領太監
皇帝雖然不掌大權，但是一個太監的提拔任命兩宮太后還是願意從了他的心意的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麼個毫不起眼的太監，竟然有膽子將皇帝帶出宮去，惹下那樣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