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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宵水的東西很少，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
她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少女有著一頭很長的金色捲髮，五官小巧精緻，面板因為常年不見太陽的原因，泛著牛奶的光澤。
就是太瘦了，長期吃不飽加上營養不良的原因，讓祝宵水的臉只有巴掌大小，顯得那雙藍色的眼睛很大。
她的身體也小小的，胸前一馬平川，屁股倒是很翹。
“難道吃的都長這裡了？”
祝宵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哪怕被長長的金髮蓋著，也能看出起伏。
“這金色的頭髮倒是一個問題。”
在帝國內，只有皇室血親才能擁有金色的長髮。
這是皇室的象徵。
別人只需看到這金色的頭髮，瞬間就知道祝宵水皇室的身份。
“為了避免麻煩，還是要將這長髮剪掉，然後染成其他顏色。”
打定主意，祝宵水終於出了房門，也看清了門外的情況。
“系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家徒四壁。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老舊的傢俱，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沒有了，就連燭臺上面的金子粉末，也被人用小刀颳了下來。
祝宵水下了樓，一樓可就更空曠了，連電子屏都沒有，只有一張已經漏棉的沙發，一張吃飯用的木桌，和三把椅子。
這是一個連小偷來了，都不屑偷東西的家。
祝宵水剛想出門，那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高一瘦兩個女僕從門外走了進來，嘴裡喋喋不休說著什麼。
“皇宮就是好啊，到處富麗堂皇的，雅月皇女不愧是帝國明珠，長得可真美啊，還非常有氣質。”
“就是啊，不像這個被遺棄的皇女，身上哪裡有皇女的樣子，就是個可憐蟲，跟著她可真受苦。”
兩個人嘀嘀咕咕地說了半天，一抬頭，就發現在昏暗的大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白色的影子。
“啊！”
高女僕被嚇了一跳，她趕緊把燈給開啟，這才看清了坐在沙發上的人是祝宵水，表情立馬囂張了起來。
“你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的坐在這裡嚇唬人！”
“就是啊，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臉。”
兩個人完全沒有把祝宵水這個帝國第五皇女給放在眼裡，態度非常惡劣。
“我們剛才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吧？”
瘦女僕還是有點擔憂的，哪怕祝宵水再落魄不得寵，歸根結底也是帝國的第五皇女。
但高女僕是真的早就不把祝宵水第五皇女的身份放在心上了，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跟這個廢物說這麼多幹什麼，你還妄圖她能得寵？”
祝宵水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甚至還有點津津有味，她用手指繞著自己的金色捲髮，慢悠悠地開口道：
“明天，你們兩個人不用來了。”
聞言，兩個女僕愣住了。
高女僕：“你什麼意思？”
祝宵水緩緩抬眸，此時的她非常像一個乖巧的布娃娃，說話聲音也細軟，但帶給人的感覺卻莫名地很有氣勢。
“你們不是嫌棄這裡麼？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用來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祝宵水拿出兩張小小的電子卡。
“這是你們的身份卡，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
高女僕和瘦女僕用了整整三分鐘的時間，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真的是腦子有病，”高女僕白了祝宵水一眼，她大跨步向前，直接拿走了兩張身份卡，“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趕緊走！留在這裡只覺得渾身沾滿了晦氣。”
“哦……哦哦。”
瘦女僕也緩過來神了，她趕緊朝高女僕跑了過去，期間也不知道怎麼的，又偷偷地用餘光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祝宵水。
她還是和之前一樣，身子瘦削，臉色蒼白，不去看那張宛若洋娃娃的臉，就是個日子過得很貧苦的窮人。
可瘦女僕卻莫名覺得，祝宵水和之前不太一樣了，身上多了一種她看不懂的氣質。
還未等瘦女僕再想些什麼，就被高女僕飛快地拽走了。
“我們現在就走。”
兩個女僕都嫌棄這裡，她們拿到了身份卡，當即就去收拾行李了，動作飛快，生怕祝宵水會反悔一樣。
期間，因為收拾的動靜太大，驚動了住在一樓儲藏間裡的乳孃。
她已經年過六十，之前乾重活腿部受了傷，只能拄著柺杖艱難走路。
“發……發生什麼了，”滿娘從儲物間走了出來，蒼老的臉上帶著虛弱之意，拄著柺杖直咳嗽。
原本安坐在沙發上的祝宵水，飛快走到滿娘身旁，小心翼翼地幫她順著氣。
高女僕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趕緊拉著瘦女僕，還有收拾好的行李，迅速走出了家門。
臨走前，還不忘記低聲罵了一句，“晦氣。”
滿娘急了，“怎麼回事啊，她們怎麼走了？”
“我讓她們走的。”
滿娘一臉迷茫地看著祝宵水，“啊？”
“滿娘，她們留在這裡，不僅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會給我們添堵，不如就放她們走，日子還能清淨一點。”
而且這些女僕把家裡之前的東西全部都偷走了，現在唯一一個還算值錢的東西，就只剩下祝宵水床頭的那隻機械鳥。
害怕滿娘受涼，祝宵水很小心地把她扶進了屋裡，讓她重新躺回床上。
“今天是你的成人禮，卻鬧出這種事情……”
滿娘看著祝宵水，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是真的疼祝宵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疼。
“沒事啊，我很好的！”
祝宵水朝滿娘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彷彿月下的大海，是一片乾淨的藍色。
她越是這樣，滿娘就越是想哭。
“你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會遇見這種事情啊，為什麼命運要對你這麼不公平！”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的原因，她又咳嗽了起來，整個人更加蒼老了幾分。
祝宵水執起滿娘滿是皺紋的手，眼神逐漸變得認真起來，她鄭重其事道：
“滿娘，我要去機巧上學。”
她把自己明天的計劃，未來的規劃，全都告訴給了滿娘。
把滿娘聽的心驚肉跳，咳嗽連連，期間欲言又止，但一直沒有插嘴打斷祝宵水的話，直到全部聽完，她反而沉默了下來。
“滿娘……”
祝宵水的眼中帶著點忐忑，握著滿孃的那隻手不自覺地出了汗。
又過了三分鐘，滿娘長撥出一口氣，她回過頭去看著祝宵水，毫不猶豫地說：
“只要是你的決定，我全部都支援。”
聞言，祝宵水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她動作溫柔地抱住了滿娘，安靜了一會兒後，撒嬌道：
“滿娘，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嘛？”
“今天都成人了，還像個小姑娘似的，和別人一起睡。”
“滿娘不是別人。”
祝宵水前世沒有家人，她不明白親人的感覺是什麼，但她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和情感。
如果她前世真的有媽媽，那一定是像滿娘一樣，溫暖又讓人信賴。
最終，祝宵水還是和滿娘睡在了一起，一老一少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
祝宵水睡上了一個好覺，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精神滿滿。
家裡還剩一點錢，是原身藏起來儲存到星卡上的，這才沒有被兩個女僕搜刮到。
正好可以用來買染髮劑，和上學需要用到的艦票。
機巧學院在彗星，離首都星不遠不近。
現在的科技非常厲害，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直接網購，甚至就連精神鑑定證明，也可以從網上測，半個小時就能送到。
祝宵水買了最便宜的栗色染髮劑，又買了點最便宜的營養補充劑，做了精神鑑定，買了去彗星的艦票，錢只剩一點點了。
“看來，要想辦法賺錢了。”
沒有錢，寸步難行。
半個小時以後，東西送了過來。
祝宵水在滿孃的幫助下，剪掉了長長的金色捲髮。
“真的要剪掉啊？”
滿娘看著手中漂亮的頭髮，感覺很心疼可惜。
“還會再長的，沒事啦。”
廢了一個小時，祝宵水看著鏡中自己只堪堪散落在肩膀上的栗色捲髮，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下就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了。
“東西都收拾齊了麼？”
“都收拾好了。”
其實，沒什麼東西，除了被褥和洗漱用品，還有兩件換洗的衣服，帶上機械鳥啾啾，祝宵水的房間裡面就沒有東西了。
染完頭髮之後，祝宵水就準備去艦上，她買的是下午的票，現在出發剛好來得及。
臨走之前，滿娘交代了祝宵水很多，祝宵水沒有不耐煩，一直安靜地聽著，唇角帶笑。
最後看再不走時間就真的來不及了，滿娘這才戀戀不捨地和祝宵水告了別。
臨走前，她很用力地抱了祝宵水一下。
“我最愛的丫頭，願你以後的道路，永遠都有明亮的星星指引，不會丟失回家的路。”
*
去客艦的路上，沒有發生任何事，祝宵水一路平安地來到了艦上。
她買的是最普通的票，兩個人一個車廂，環境還算可以。
祝宵水靠著瘦小的身體，從人群中穿梭，精準地找到自己所在的車廂後，鑽了進去，將門拉上隔絕掉了外界的聲音。
車廂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張長條形軟椅，想睡覺的時候可以直接躺上去。
祝宵水長撥出一口氣，她將啾啾從肩頭拿了下來，把它放在自己的手掌心裡面捧著，小小的身體，搭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可愛的娃娃臉，真的特別像一個精緻的人偶。
一直到外面的人群安靜下來，祝宵水的另一位車友終於來了。
門被拉開，冷空氣鑽了進來。
祝宵水下意識地歪頭，就看見一隻修長被黑色手套包裹住非常禁慾又帶著骨感的手，正輕輕扒開了門。
祝宵水緊跟著抬頭，就發現這個人除了手長的好看，個子也非常高，是少年體型，面容看不清，被黑色的兜帽遮掩住，只露出線條流暢的冷白下巴。
這個少年的肩頭窩著一隻正在睡覺的純黑色小貓，模樣很可愛，應該是他的電子寵物。
察覺到祝宵水的視線，他側了側頭。
朝祝宵水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