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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避難所建立的兩年後吧，那時候我差不多和你們現在一個歲數”，陳鋒喝了口水完杯裡最後一口水，“差不多就在那時候我覺醒的”。
屋內一片寂靜，李沐眉頭緊鎖，努力消化著陳鋒的話，嘴角微微抽動，欲言又止；楊文宇更是瞪大了眼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肩後的紋身，似乎還不適應新的身份。
“那時候我一個人在117號謀生，靠著倒賣菸草賺了點小錢”，陳鋒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的表情，繼續道，“可能是遭人眼紅了吧，有天夜裡我就被人摸到家裡劫了”。
“然後呢”？楊文宇被勾起了興趣，雖然還不能完全接受，但這個故事對他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然後我就覺醒了，四個劫我的全被我殺了”，陳鋒苦笑一聲，“第二天我就因為殺人被放逐了到荒原成了賊了”。
“自衛殺人也被放逐”？楊文宇表示不理解。
“我當時也這麼想”，陳鋒無奈的搖搖頭，“但我怎麼也沒法跟他們解釋我是怎麼赤手空拳無傷殺了四個持刀匪徒的，他們給我定了個罪，說我設局引人入室，蓄意謀殺，我真操他媽的”！
“那可真夠操蛋的”，楊文宇深表同情。
“你救我們不止是因為我們是同類吧”，沉默許久的李沐問出了心中疑惑。
“對哦”，楊文宇這才反應過來，“上次放了我們，這次救了我們，就因為你覺得我們是同類？這不太符合你們賊的作風呀”。
“是，也不全是”，見話題回到正軌，陳鋒也不打算藏著掖著，“放你們是因為你們是同類，救你們是因為我需要你們”。
“需要我們？當賊”？雖沒有明確拒絕，但李沐眼神裡的抗拒是藏不住的。
“不，賊只是暫時的”，陳鋒表沉重的搖了搖頭，“你覺得我願意一輩子當賊嗎”？
“那你想”？李沐注意到陳鋒表情的變化。
“我想終結這個亂世”。
一句話宛若平地驚雷，振聾發聵，李沐和楊文宇一時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難道你們想在這亂世中苟活一世嗎”？陳鋒毫不意外二人的反應，平靜的說道，“難道你們願意在這亂世中過著朝不保夕、提心吊膽的生活？這種看不到明天的日子你們還想過多久”？
“可是……”楊文宇被觸動了心事，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無從說起。
“你們都是災後一代吧，沒見過曾經的世界吧”，陳鋒收起嚴肅的表情，平靜的看向二人。
楊文宇輕輕搖搖頭，眼神中的嚮往要遠大於疑惑。
“我見過，那是個也許並不完美，但仍然值得期待的世界。我生活的地方高樓林立、通訊便利、科技發達，人們雖然每天都為了生活辛苦的奔波勞碌，但不用擔心自已隨時會死於非命。那時候的黑夜是不需要害怕的，明天是值得期待的，人與人是可以相互信任的，人和動物是可以和平共處的”，陳鋒的眼角有點微微泛紅，他指了指兩人，聲音開始顫抖，“那時候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在學校接受教育，應該揮霍青春，應該感受愛情，而不是在這個末日廢土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活著”！
陳鋒的每一句話都像子彈一樣衝擊著二人的心臟，他們曾無數次幻想過曾經的世界，但那個世界的美好遠超他們的想象。沒有人願意像現在這樣活著，他們是不幸的，從出生開始就活在這地獄般的世界；他們又是幸運的，不用像陳鋒一樣感受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不用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的天堂一夜間分崩離析，眼睜睜的看著自已墜入地獄卻無能為力。
“那你打算怎麼做”？李沐注視著陳鋒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你覺得現在的世界，人類有多大勝算”？陳鋒 笑了笑，將問題拋回。
“我……”李沐思索片刻，不知如何回答。
“從動物變異成兇獸開始，政府軍、反叛軍、臨時政府、再到現在楚江的全民衛，我們什麼時候真正的贏過”？陳鋒無奈的搖搖頭，“我們一直在防守，在自保，一直在失去，到現在一個個縮在這些狗屁避難所裡苟延殘喘，慶幸自已又多活了一天，慶幸自已守住了這一畝三分地”！
“可是我們已經有了對付兇獸的能力，勝利只是時間問題……”李沐嘗試說出自已的想法。
“放屁”！陳鋒粗暴的打斷了他，“難道我們的敵人只是兇獸而已嗎”？
“……”
“從政府軍到臨時政府，幾年換了幾次政權，沒有一個政權可以真正帶領人類做正確的事，政府在人們眼裡成了笑話！什麼全民衛更是扯淡，全民自衛？開什麼玩笑，只是把人類變成一盤散沙，守著各自的地盤圈地自萌”！陳鋒掩飾不住的憤怒，緊握的拳頭吱吱作響，“你真認為這樣的我們能贏”？
李沐沉默的低下頭，他明白陳鋒是對的，現在全球推行的全民衛政策只能用於自保和防守反擊，人類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出擊過了。
“如果這時候有一群足夠強大的人，強大到足以以血肉之軀硬剛兇獸的人，強大到可以保護身邊所有人的隊伍出現”，陳鋒的眼裡閃爍著光芒，“你覺得人類會願意跟隨他們一起戰鬥，一起重建家園嗎”？
“你是說……我們”？楊文宇試探的問道。
“是我們整個覺醒後的圖騰族”！陳鋒的語氣明顯的興奮起來，“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這個世界讓動物變成兇獸的同時也讓我們開始覺醒？因為我們就是為了結束這場災難而覺醒的”！
“除了我們倆，還有誰”？李沐問出了很現實的問題。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同類，但是收效甚微，圖騰族本來就是一個小部族，我們的族人太少了”，陳鋒眼裡光芒暗淡下來，“除了你們，目前我只找到四個覺醒的圖騰者”。
“只有四個”？李沐有點難以置信，他預想到了圖騰者可能不多，但沒想到會這麼少。
“沒辦法，年代太久遠了，圖騰族的血脈傳承了幾千年，剩餘多少是個未知數，傳承者也分散在世界各地，以現在交通狀況，短時間內很難聚集起來”，陳鋒無奈的嘆了口氣，“但是總是有希望的，這不就讓我遇到你們了嘛”。
“可也許我們要讓你失望了”，李沐聽出了陳鋒語氣裡的故作輕鬆，儘可能婉轉的表達自已的想法。
“什麼意思”？陳鋒的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和惶恐，好像意識到了李沐接下來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