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5章 過往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漢尼拔幾次躍躍欲試,但都被子彈逼了回去,只要一露頭就被紅點瞄準,龐戒的生命體徵仍然在下降,漢尼拔的手緊緊握住鐵棍,一刻也不敢鬆懈,他用腳勾起剛才女孩用來偽裝的圍巾,一把拋向空中來引誘對方開槍,等圍巾飛出斜坡的保護範圍,自已在第一時間也衝了出去,遠處槍響,漢尼拔又被逼回了原地,地上的圍巾安然無恙,很明顯對方根本不受他的干擾,漢尼拔沒轍了,

“段他人呢?怎麼還沒來?”

龐戒躺在地上瞪著他那兩寸的大眼睛看著漢尼拔。

段愜躲在岩石後面無聊的扔著石子,陪著他的只有路邊的屍體,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段愜,好奇為什麼這個人參加比賽能這麼悠閒,

“兄弟,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和我有點像,你看這眉毛,這鼻子,這櫻桃小嘴,”段愜開啟頭上的照明燈,對著面前屍體兄弟的臉又揉又捏,“你是亞洲人吧?哪個國家的?你怎麼不說話?光瞪著個眼睛怪嚇人的,你什麼時候死的?其實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因為我剛才也差點掛了,不過我的師兄把我救活了,”地上的那位兄弟朝他翻了個白眼。

崑崙山脈

中午十一點整,山頂的氣溫正值今天最高,斯德坦搜尋小隊一行人走到雷電谷的上方,一名隊員探出身子朝著山谷內看去,經過多年的雷擊裡面已經是一片焦黑,隊伍裡一名面板黝黑的學員脫下身上沉重的隔溫內膽,身後其他幾名學員也紛紛照做,斯德坦教授回頭看見隊員們手裡抱著防護裝備,厲聲呵斥道,

“你們幹什麼!”

“教授,我們太熱了,山上氣溫零下十二度,穿著這麼重的保溫層走不動了。”

“熱?”斯德坦教授愣了一下,他摘下自已的手套把手放在雪地上,“噝”的一聲又迅速把手收了回來,看著這幫學員們樂呵道,

“年輕人吶,身體就是比我這把老骨頭強,零下十二度我都要裹著大棉襖呢,看見你們一個個精神氣爽,心裡就是踏實,以後天使黨的責任要交到你們手上嘍,”斯德坦教授爽朗的笑聲讓隊伍中緊張的氣氛鬆緩了不少。

“羅恩,你和達尼婭一組去勘察谷裡的元素流動。”

“啊?為什麼我要和他一起去?能換個人嗎?教授,”一名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女人從隊伍裡走出來,雪白的面板和淡黃色的長髮,典型的俄羅斯美人,身穿著厚厚的防護服。

“請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羅恩是和你同一屆中最優秀的勘察員,有他在可以確保你們兩個人的安全,”斯德坦教授從懷裡掏出一支銅製的長煙鬥,自顧自地用防風機點燃菸草吸了一口,“還是老味道,好了寶貝們,休息時間結束了,現在請換上各自的防護服執行任務,我希望今天就可以開啟神的老窩。”

“明白!”所有隊員回答。

羅恩是個黑人小夥,但看起來很俊朗,他把身體套進白色防護服裡,達尼婭從後面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

“快一點,穿個衣服都磨磨唧唧的,一會兒別拖我後腿。”

“好的好的,”羅恩趕緊丟下手裡正要穿的上衣向達尼婭彎腰說話,一邊的鄧楓看不下去,拉了一下達尼婭的腰帶,“羅恩這麼老實一個人,你別老欺負他行不行。”

“哦?你這麼護著他,那你和他一組吧,”達尼婭攤開雙手錶示無所謂。

“你怎麼這樣?他怎麼……”鄧楓正要和達尼婭講道理卻被羅恩拽住,他搖了搖頭讓自已不要和她計較。

“切,死黑鬼跟文盲女真是絕配,”達尼婭嘲諷他們,鄧楓死死的盯著她,默默咬緊嘴唇,羅恩也沒有反駁什麼。

十分鐘後兩個白色的人影走進了山谷,斯德坦教授站在山谷的上方抽著菸斗,一副陶醉的模樣,雪走到他身邊從懷裡拿出水壺遞給他,

“老師,喝點水吧。”

“雪,你做我助理多少年了?”

“算上這個月,一共是三年零八個月,怎麼了老師?”

“才過三年,你就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斯德坦教授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美人。

“老師,您就是靠著這張嘴才追到我師孃的吧?你要是再年輕一點也許我會動一動歪心思哦,”雪偷笑著說。

斯德坦教授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唉,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在草坪上被狗追著跑的樣子,那隻狗還沒籃球大。”

“老師你說這個幹嘛呀,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雪這個名字是我給你父母提的意見,乾淨、輕盈、美麗、可遇不可求,這是很好的寓意,”斯德坦教授慢吞吞從嘴裡吐出菸圈。

“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也一直把您當成家人一樣,”雪鄭重的回覆斯德坦教授的話。

斯德坦教授轉過臉透過雪的側臉看著山背斷崖下漫無邊際的雪地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裡多美啊,其實神的審美還是挺不錯的,沒有教科書裡那麼死板,所以有時候想要了解什麼還是得靠實踐。”

“老師教導的是。”

山谷裡羅恩和達尼婭根據鄧楓給的地圖上正方形指定區域,將四根柱型探測裝置安插在角落裡,

“可以開始了,鄧楓,”羅恩說。

“明白。”

鄧楓操作著計算機瘋狂運作,四個柱型探測裝置頂端的燈光亮起,地面上的沙石開始不規律的振動起來,電腦顯示屏上隨即出現了一張3D構圖,整座死亡谷的結構圖透過探測器完整的傳送到電腦上,

“教授,”鄧楓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慢慢用手指向螢幕,“據探測結果顯示,谷底八十米以下,整座山體都是空心的。”

“那就沒錯了,這裡就是神墓,準備同聲脈衝,既然都到別人家門口了,咱們怎麼也得敲個門吧,”斯德坦教授用鞋底敲掉菸斗裡凍硬了的菸草,“嘖,這玩意好抽,就是麻煩。”

“羅恩,達尼婭,馬上退離到安全距離,我要開始了。”

“收到,達尼婭已撤離。”

“收到,羅恩已撤離。”

四根柱型探測器開始同頻率振動,羅恩往嘴裡拍了兩團棉花捂住耳朵蹲下,達尼婭也跟在後面照做,地上焦黑的沙石像是在音響紙盆上一樣跳動,斯德坦教授雙目緊盯著腳下的山谷,眼神犀利的像是一隻已經鎖定獵物的老鷹。

震動持續了幾分鐘突然停下,鄧楓按下回車鍵四個探測器再次開始振動,谷底的地面像散沙一樣坍塌,在包圍圈內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洞,洞口下方二十米處有一口石棺被洞穴巖壁上八根成年人腰粗的鐵索從八個不同的方向懸掛在中心,棺材的下方巖壁上一左一右雕刻著兩座衛士的石像,各自手持巨斧和權杖,一股莊嚴神聖的氣息在洞口開啟的剎那噴湧而出,籠罩了整座山谷,所有人的心理感到莫名壓抑,神已經死了上萬年,但他的威嚴卻絲毫未減,斯德坦教授站在山谷上方的最邊緣冷冷的看著巨洞,

“終於找到了……”

“教授,我們準備下去了。”

“好的,記住,無論發生什麼突發情況立刻撤離安全第一,鄧楓開始記錄,”

羅恩吐出嘴裡的棉花,走到柱型探測器前,從揹包裡取出一條事先準備好的安全索扣在探測器的支撐架上,達尼婭跟在他後面學,從揹包裡拿出自已的安全索準備扣在和羅恩同一個探測器上,羅恩一把抓住她的手,

“等一下,一個探測器承重量只能限載一個人,和我綁在一起會增加任務的風險。”

“要你管,這個探測器是我裝的,結不結實我自已清楚,什麼時候輪到你使喚我了?”

“我沒有使喚你,我只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羅恩暫停任務進度條,希望能勸服達尼婭。

達尼婭冷哼一聲,“我的安全你需要考慮什麼?你有保護我的能力嗎?死黑鬼。”

“達尼婭,你可以不聽我的,但總該遵循執行手冊的規則。”

“你別以為執行過幾次任務就能對別人指手畫腳的,我也做過任務,該怎麼做需要你來教我?”達尼婭一臉不屑的看著羅恩。

“羅恩,下面什麼情況,進度條怎麼停了?”斯德坦教授的聲音從耳麥裡傳出。

“抱歉教授,剛才是我的安全索卡住了,現在障礙已經解除,可以進行下潛任務。”

“好的,一路順風。”

“收到,”羅恩嘆了口氣,他明白現在任務不能停,一分一秒都會增加進洞後的危險,“算了,如果有情況我不會管你。”他率先順著安全索滑入巨洞,達尼婭並沒有聽從羅恩的安排,自以為是的把自已綁在和羅恩同一根安全索上,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洞穴。

“保持聯絡,隨時彙報情況。”

“收到,”羅恩說。

山頂天氣惡劣,稀薄的陽光透過雲層只能照射到石像的上半身,往下便是漆黑一片,羅恩穩穩的踩在一條鐵索上,輕輕晃了晃不禁感嘆,

“真不知道用這麼粗的鐵索鎖住的石棺裡到底是什麼東西,”他開啟頭頂的攝像頭,洞穴裡肉眼可見的一切都被傳到鄧楓面前的螢幕上,達尼婭此時也從巖壁上滑下來,她縱身一躍跳上鐵索,走在前面的羅恩感覺腳底一震,險些掉下去,他回頭看見達尼婭還是和自已用的同一根安全索,剛想指責她為什麼不聽自已的安排,但看見她一臉的不屑,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

“下來的時候輕點,自已注意安全。”

“切,管好你自已吧,”達尼婭翻了個白眼。

這一切都被螢幕前的鄧楓看在眼裡,儘管她牙關咬緊也做不了什麼,

“羅恩小組抓緊時間做記錄,不要在神墓中停留時間過長。”

“好的,”羅恩沒有再說什麼,徑直向中心的石棺爬去,隨著鏡頭與石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山谷上方電腦裡的影像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變成了一片花白。

“羅恩?羅恩!聽得見嗎?”斯德坦教授對著桌上的傳呼器試圖聯絡羅恩,但傳出來的只有沙沙的電流聲,

“教授,神墓裡石棺周圍磁場異常,我們和羅恩小組的聯絡中斷了。”

“該死。”

“教授,教授?鄧楓?詹姆?”羅恩此時也發現他們和斯德坦教授失去了聯絡。

“怎麼回事?耳麥壞了?”

“不知道,接下來只能看我們自已了,抓緊時間,”羅恩爬上石棺,雙膝著地額頭緊貼棺蓋,過了幾秒又直起腰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掌,讓鮮血滴在石棺上,

“你幹什麼?”

“按規矩辦事。”

“什麼破規矩?又是磕頭又是割手的?”

“進入神墓需先下跪示意屈服,再用活人血開墓,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儀式。”

“可我們是來殺他的!要什麼儀式?”達尼婭攤開雙手錶示不理解。

“神是讓世間萬物所敬仰的,我們進入他的墓就要表達我們的忠心,無論我們是幹什麼的,這一步絕對不能少。”

“廢話真多。”

羅恩站在石棺上踩了踩,相對鐵索,石棺上站的更穩一點,石棺外每一面都刻滿了看不懂的文字,他從包裡拿出磁通計,將接頭靠在石棺表面,機器傳出急促的“滴滴”聲,

“這個石棺的材質可以擾亂磁場,我們和教授的聯絡應該就是因為他斷開的,達尼婭,你來把這些文字拍下來帶回去給教授,我要提取一點石棺上的樣本。”

“別指揮我,好像我是你的部下一樣。”

“好吧,”羅恩沒有和達尼婭僵持,他走到石棺另一邊,將安全索扣在鐵環上,手上和腰上都繞了幾圈確保萬無一失,沿著巖壁一步步下潛縱身跳到石像頭上,

“實在有點誇張,這石像的頭比我躺下來還要寬,他的身高至少有十四米,”羅恩說話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變得顫抖,他舉起相機把石像盔甲上每一處文字都拍下來,羅恩看著這些字,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字裡行間總有種神奇的引力像是要把他給吸進去,他使勁晃了晃頭保持清醒,

“幻覺嗎?我怎麼感覺我要掉進去一樣?”

“快一點,在下面墨跡什麼呢?”達尼婭不耐煩的說。

“沒事,再拍幾張照片就可以了,”羅恩一個後跳下潛到石像面容的正前方準備來最後一張近距離特寫,他把相機鏡頭對準石像的臉,焦距調整完畢,石像清晰的古銅色的臉出現在螢幕上,羅恩找好光線位置按下快門,螢幕上閃過的瞬間,石像的眼睛猛的睜開,開裂的眼眶裡空蕩蕩,沒有眼珠,巨大的頭顱緩緩抬起,張開它早已風乾的嘴,沉重的呼吸聲帶給羅恩極強的壓迫力,鑲嵌在巖壁裡的身軀被他像拔樹根一樣拔出來,碎石從巖壁斷裂的地方掉落。

源·土行

一根石柱從石像下方的巖壁刺出穩穩的接住懸掛在空中的羅恩,一個後仰跳回到鐵索上大口喘著粗氣,他的額頭上此時都是冷汗,剛才那一下動用神力運作巨石讓他有些吃力,但等他緩過神再低頭去看那座石像,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原樣,石像沒有甦醒,巖壁也沒有開裂,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幹什麼?身為組長不知道不可以隨意使用神力嗎?”達尼婭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以為是羅恩私自違反小組規則,“你要想被處罰別拖上我”。

“剛才石像動了,你沒看見嗎?”

“開什麼玩笑,這石像只是雕刻品,用來給神陪葬的,怎麼可能會動呢,”達尼婭說。

羅恩抹了一把冷汗回頭看著自已剛才操控的石柱,“難道真是我看錯了?”緩了好久情緒才算穩定下來,重新爬上石棺,將脖子上的相機遞給達尼婭。

“現在訊號被磁場干擾,照片上傳不了,麻煩你把相機送上去,你上去之後就別下來了,我一個人就可以。”

“正合我意,”達尼婭接過相機頭也不回的走上鐵索。

切斯曼的後山

段愜正躺在屍體肚子上打盹,周圍幾十雙疑惑的大眼睛一齊盯著他,突然一聲槍響打破黑夜的寧靜,嚇得段愜渾身哆嗦了一下從睡夢中醒來,他揉著眼睛站起身向山頂的方向望去,

“誰啊?大半夜的放炮仗,”說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周圍的屍體當場石化,這兄弟多少有點不尊重這場比賽,又是聊天又是打盹的,現在連槍聲都聽成了炮仗,這人不會是走錯學校了吧?

段愜用手使勁搓了搓臉,剛才的睡意全無,“哎~,累死我了,怎麼這麼久了師兄還沒回來?”抬手看了眼時間,自已已經睡了二十分鐘,這麼長時間師兄還沒回來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了?

“不對,我這是在參加比賽,剛才的聲音是槍聲!師兄們沒帶槍,這聲音肯定是那個狙擊手的,”段愜心想。

他跨過腳下被自已壘成堆用來擋子彈的屍體朝著槍響的方向跑去,但沒跑幾步他的速度又慢了下來,用手摸了摸自已的肚子,那個在橋上被刀捅穿的地方直到現在都能輕微的感覺到一絲酥麻。

“人家有槍,師兄他們光靠刀和棍子肯定贏不了,我過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要是被子彈打中那還不得疼死,”段愜徹底停下腳步,雙眼迷離的看向遠處的山頂,“要不……算了吧,打仗我也只會玩玩紅警罷了。”

漆黑的樹林裡躺滿了被殺的屍體,無數雙眼睛緊盯著那個唯一站著的人,周圍除了寒風吹響樹葉的沙沙聲,再沒有其他聲音,段愜一動不動仰著頭站在山路上,眼神中透露出膽怯,對赴死的恐懼,哪怕知道它不是真的也會害怕。範宇給的時限很快要到了,校園裡的人也都差不多集中到山腰上方,段愜這一隊是墊底的。

“救命……”微弱的求救聲從草叢裡傳出來,雖然聲音很小但像是拼盡全力喊出來的,這聲音在深夜的山路上顯得格外陰森。

“臥槽!什麼東西?”

“段愜……救我,”一隻手慢吞吞的從一塊岩石後面伸出來,動作十分僵硬,這場面像極了恐怖電影裡的殭屍復活,給段愜嚇得嗷嗷叫。

“大晚上的別嚇我,你是人是鬼?”

“我是薩恩!”說完這句話岩石後面的人就沒了動靜。

“薩恩?這名兒好耳熟啊,”段愜看過很多鬼片,裡面的鬼從來不會主動報上自已的名字,在給自已壯完膽後一把抓住那隻手將這位兄弟從草叢裡拉出來,金髮藍眼,正是自已在迎新典禮上遇到的薩恩,段愜翻開他手腕上智慧手機,生命體徵已經不足5%,他在自已腰包裡翻出一支腎上腺素,也不知道應該往哪兒下手,果斷閉眼朝著他的腰子紮了上去,伴隨一聲慘叫薩恩流下一行淚水,段愜拔出針頭,

“我救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薩恩手機螢幕上的生命體徵正在回升,從危險的紅色轉為適中的橙色,他的作戰服也解除了束縛狀態,

“你還真會挑地方下手,”薩恩捂著腰子從地上爬起來活動關節,“不過還是謝謝你,要不你好人做到底,讓我親手解決你拿個好名次吧。”

“哈?”段愜慌了,“什麼鬼?說翻臉就翻臉嗎?你這是現實版東郭先生嗎?”他嚇得渾身顫抖著在癱在地上。

薩恩壞笑著轉過身看見段愜的臉愣住了,

“你是……段愜?”

“廢話,看不出來嗎?”段愜指著自已的臉,薩恩伸出的手有些發抖。

“偶買噶,腫成這樣親孃也認不出來啊。”

微弱的月光下,段愜的臉一邊高一邊低,依舊能看出顏色的深淺,薩恩第一眼差點掏槍把他崩了,

“你這臉怎麼回事?早上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被打的唄,難不成是我自已摔得?”段愜沒好氣的說,“你是被誰打傷的?”

“三年級的武雄,那混蛋真他媽混蛋,就會躲在暗處使陰招。”

“額,這是病句吧?”

“哪裡病句了?難道是躲在陰處使暗招?這兩個字不都是形容黑的嗎?”

“我說的是上一句。”

“上一句?中文混蛋不是罵人的意思嗎?”

段愜單手搭在薩恩的肩膀上擠出一張還算看得出的笑臉,“你還是再好好學學中文吧,你說的武雄是不是一個長得很高的日本人?”

“的確是日本人,但個子嘛,”薩恩挺直腰桿,足足有一米九出頭,他俯視著一米七出頭滿臉黑線的段愜,現場氛圍十分尷尬,薩恩連忙彎腰表示歉意,

“開個玩笑嘛,不過我有個問題,咱們不是一隊的你為什麼要救我?不怕我會影響你們奪冠嗎?”

“為什麼?救人需要理由嗎?我現在也是去救人,只不過你正好倒在我途經的路上,老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七級什麼?什麼勝造?”

“你不用管他什麼意思,我救你只是因為我想救,和咱們是不是一個隊的沒有關係。”

“你是個好人,”薩恩一本正經的說。

“額,你這樣說像是我分手被甩了一樣,”段愜推開薩恩餘光瞥到他腰帶上的手槍,“你這是手槍?”

“當然,你沒有嗎?”薩恩拆下手槍遞給段愜。

“這種高階貨我可沒有,”段愜搖搖頭接過手槍,在他手掌握住槍柄的同一時間,手腕上的螢幕彈出一條資訊:暫無該武器使用許可權。薩恩睜著他那雙好奇的大眼睛湊上來,

“沒有使用權?你不能使用槍械?”

“好像聽師兄是這麼說的,這玩意兒怎麼這麼高階,剛拿到手就不讓玩了。”

“師兄?你說的師兄是誰?”

“龐戒和漢尼拔呀,我沒和你說過嗎?”

“龐戒……漢尼拔……”薩恩震驚的看著段愜,“所以你現在要趕過去救的是這兩個人?”

“不然你以為呢?我大老遠去救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我感覺你應該去救和你隊友動手的那隊人。”

“為啥?”

“我想應該沒有誰會主動找他們的麻煩。”

“啊嘞?”

“作為一名新生,剛入學就能和他倆搭上關係是倍兒有面的事。”

“等會兒,我能問一問你的中文是在哪裡學的嗎?”

“我第一次去中國是降落在上海。”

“上海腔……”段愜撫額,“你繼續說我的兩個師兄是什麼人物。”

“哦哦,他們兩在整個切斯曼的執行排行榜一直都是第一第二,一個是被賦予新一代天才學員稱號的龐戒,一個是坎貝爾家族繼承人的漢尼拔,這兩個人聯手拿下過好幾屆連冠,”薩恩說到激動處一把抱住段愜的肩膀,“能有他們帶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

“咳咳,”段愜咳了幾聲緩解心裡的尷尬。

兩人聊了幾句,薩恩段愜兩人一起朝山上跑去,段愜一路上翻看別人的腰包,收集了十幾支腎上腺素,薩恩拋給他一個白眼,

“你那這麼多腎上腺素當水喝啊?”

“這個針管能把你救活,地上這麼多人我要是全救活,遊戲是不是重新開始啦?”段愜手比嘴快,話剛說完就一針扎到屍體的腰子上,那兄弟像看著智障一樣看著段愜,後面的薩恩扶額,

“生命值到達0%作戰服會徹底進入束縛狀態並斷開痛覺感測器,腎上腺素對死人是沒有作用的,這一點龐戒他們沒和你說過?”

“沒有,他們只告訴我這東西只會疼不會受傷。”

“好吧,那你方便告訴我你們隊伍犯了什麼事被禁用槍械?”

“都是把你打傷的那個人害的,”段愜說。

“武雄?他怎麼惹到你們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他在PC考試的時候嘲笑我,有個護士幫我出頭被他打了,然後我去幫忙結果也被打了,還好師兄趕到,把他揍成一級創傷,再後來就被處罰了,”段愜眨巴眨巴著眼睛,“好像……也不是很長。”

“漢尼拔下手輕了,要是我非得把他打成三級創傷。”

“你們怎麼都這麼說?”段愜一臉懵逼的問。薩恩也被他的反應整糊塗了,

“還有誰這麼說?”

“龐戒也這麼說,只不過他說要把武雄揍成四級創傷,比你多一級,聽起來牛批一點。”

“我何德何能跟龐哥比啊!”薩恩苦笑著臉欲哭無淚。

兩人一路小跑,段愜把下午的PC考試和薩恩詳細說了一遍,隨著事情的進度不斷更新,薩恩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好像有什麼很嚴重的事要發生了。

“段愜,我原以為你去救龐哥是因為武雄報復他們,但是你們剛才被狙擊槍襲擊了,那對面的小隊級別肯定不低。”

“狙擊槍不是每隊都有嗎?”

“不,只有上一屆諸神之戰隊伍斬殺人數達到四百才可以使用超遠端武器,龐哥遇到的可能是不小的麻煩。”

漢尼拔嘗試了各種方法都不能離開原地半步,龐戒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對方並沒有立刻打死他,很明顯她要用龐戒勾引漢尼拔出來,上一聲槍響已經過去很久,寂靜的森林裡只剩下漢尼拔粗獷的呼吸聲,龐戒此時渾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還能動,他大口喘著粗氣的同時也在用目光掃視槍聲的方向,

“漢尼拔,我找不到她的位置。”

“別說話,你的生命值不多了,再中一槍耶穌都救不了你。”

“你知道她不會殺我的,要死我也是在這兒被耗死,”龐戒說。

“你的手還能動嗎?”

“我現在能說話就不錯了大哥,別想的太美。”

“fuck!段跑哪兒去了?這個時候不會還躲著吧?”

此時在兩塊岩石夾縫中露出黝黑的消音器,一個女人架著一把SSG08栓動狙擊步槍,槍口正對著地上的龐戒,她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還以為這兩人有多大本事呢。”

“弗蘭西斯,你那裡情況怎麼樣?”耳機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語氣平靜得就像這場比賽勝券在握一樣。

“範姐,軒被漢尼拔處決,但是龐戒被她打倒了,他現在被我當成誘餌卡著漢尼拔的位置不讓他救人,你真應該來看看這場面,他根本不敢出來。”

“是龐戒啊……既然他現在成了你的誘餌那就把他解決了吧,別留後患。”

“他不過是一條落敗的狗,範姐你一來,諸神之戰冠軍的位子不就換人了嘛,”弗蘭西斯說。

耳機那頭沉默了,弗蘭西斯拉動槍栓,對著山坡下露出的半個腦袋開了一槍,泥土飛了漢尼拔一臉,子彈從他頭頂擦過,弗蘭西斯冷笑了一聲,就算是在和隊友閒聊也沒讓她有一絲鬆懈,這時範宇的聲音再次響起,

“就借這場比賽讓他給你上一課吧,”範宇丟下一句話沒等弗蘭西斯反應過來就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絡。

“還是這麼賣關子,”弗蘭西斯臉腫的像個小籠包。

此時的山頂一片狼藉,遍地都是收到挑戰書趕來的,只不過現在的他們都變成了一具具不能動的屍體,範宇倚靠在長槍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上山的路,地平線下的山坡慢慢走上來一個男人,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從身後走出三個滿臉橫肉的壯漢,

“你好啊,小美女。”

範宇嘆了口氣,拔出插在地上的槍頭徑直走向男人。

段愜跟在薩恩後面一路小跑,夜晚山上的氣溫很低,兩個人嘴裡撥出來的氣已經成了霧狀,山路上已經沒有屍體,薩恩拉住段愜坐到石頭上大口喘氣,

“你……確定方向沒錯?”

“怎麼可能錯?我記得槍聲就在山路左邊一點距離的方向。”

“你是按山路確定位置的?”

“不然呢?我還能GPS追蹤?”

“誰告訴你這條山路是直的?我們跑了這麼久早就跑偏了!”薩恩抓狂的撓頭髮。

“這,山路不是直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認識路嗎?”段愜束手無策的看向薩恩,兩個人面面相覷的坐在巨石上任由冷風吹,過了好久薩恩才開口,“我不認識路”。

段愜現場石化,“大哥,這就是你想了半天得出來的結果?”

“不是你問我的嗎?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

“那有必要想這麼久嗎?你認不認識路你不知道?”

“我想這麼久也不是什麼都沒想到,我們雖然不認識路,但是我們知道怎麼去山頂,直接去山頂等他們不就好了。”

段愜滿臉黑線,“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來幹嘛的?”

“來幹嘛?來……哦對,來救人的!”薩恩恍然大悟,段愜扶額嘆氣,“攤上這麼個倒黴玩意兒。”

可能是山上氣溫太低,段愜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聲音嚇飛了一群聚集在樹上的鳥,在樹林上空“嘩嘩譁”的盤旋,他用袖子擦了擦掛在嘴邊的鼻涕,

“媽的,什麼鬼天氣。”

“嘿嘿!這我就比你有經驗了,我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時候差點也被凍死,所以現在作戰服裡面還會穿一件襯衫,怎麼樣怎麼樣,”薩恩朝著段愜做鬼臉。

“段?段!”

“聽見了聽見了,你聰明絕頂行吧,喊什麼喊。”

“哪裡喊了,我這不是和你好好說話嘛。”

“現在周圍連屍體都沒有,不是你還能是誰?”

“我真的沒喊。”

“段!快躲起來!有狙擊手!”

“師兄!”段愜終於聽出是漢尼拔的聲音,一個黑影正靠在遠處的山坡下瘋狂揮手,段愜看見師兄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原地又蹦又跳,轉頭跟薩恩嘚瑟,“看吧,我就說我沒帶錯路,可算找到你了師兄!龐戒呢?”

“等會兒,段愜,”薩恩把手用力按在他的肩上,“漢尼拔剛才喊你的時候說什麼的?”

“說的什麼?他說,快躲起來,有狙擊手……”

“嗖”的一聲一顆子彈從薩恩耳邊擦過,給漢尼拔臉都嚇白了,不會吧小師弟,你過來就是為了送死嗎?

弗蘭西斯拉動槍栓,彈殼彈出,不到一秒時間,瞄準鏡的紅心再次對準了薩恩,

“二年級A級風系薩恩,二等狙擊手,你可是惹過範姐的人,”第二槍隨著最後一個字一同從槍口飛出,沒有一絲猶豫。

漢尼拔眼見槍口瞄準了段愜的方向,深呼一口氣找準時機撲向地上的龐戒,兩人抱在一起滾下山坡,他翻開龐戒手腕上的螢幕,生命值還剩下2%,“段!腎上腺素!老龐要沒了!”

段愜被薩恩拉到一棵足夠容下兩個人的樹根後面,漢尼拔的求救聲從頭頂的位置傳來,段愜想要衝出去,剛探出頭就被一槍打回來,薩恩緊拽著他的腰帶示意不要輕舉妄動,他拔出小腿上的匕首對著樹根開始亂捅,沒一會兒就窯出一個洞,用手指輕輕釦出洞裡的碎屑,洞的盡頭是那個狙擊手的子彈,

“口徑,射程八百米左右,對面開了兩槍,我沒猜錯的話應該距離我們七百多米。”

“八百米?那我往山下跑一百米去救師兄,”說完段愜準備動身,薩恩一臉無語的看著他,“八百米是有限距離,最長射程一千多米,等你跑過去龐哥都死了。”

“那怎麼辦?”段愜問。

“段!快救人啊!老龐不行了!”漢尼拔已經顧不得會不會被對方察覺到位置,開始放聲大喊。

弗蘭西斯微微移動瞄準鏡,原先龐戒躺的位置現在已是空無一人,她輕輕嘆出一口氣,“失誤了,”畢竟一個狙擊手無法同時盯住兩個目標。

段愜掏出一支腎上腺素趴在樹根下確定了漢尼拔手腕上螢幕亮光的位置,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勁向上丟擲去,藥劑在夜空中劃過,飛到半空中還沒等落下來就被子彈“啪”的一聲打碎,針管裡銀色的液體撒了一地,弗蘭西斯嘴角上揚,迅速拉動槍栓,彈殼彈出。

“臥槽,這麼黑她怎麼看見的?”

“你不知道眼鏡上有夜視儀這種東西嗎?”薩恩調侃道。

“眼鏡?什麼眼鏡。”

薩恩轉過頭仔細打量著段愜才發現他頭上的作戰眼鏡沒有放下來,段愜愣住了,“這是什麼玩意兒?我還在想為什麼大晚上要帶墨鏡呢。”

“那你是怎麼區分隊友和敵人的?”薩恩問。

“用眼睛看啊,怎麼?”

“你是豬嗎?這個作戰眼鏡沒用給你幹嘛的?它可以在黑夜裡幫你區分自已的隊友和敵人,如果是隊友,你看見的人就是綠色的,是敵人就是紅色的。”段愜聽了連忙放下頭頂的眼鏡,“唉?還是黑的呀?”薩恩開啟一旁的開關,段愜眼前的螢幕上頓時亮起一片綠光,“開機成功。”段愜整個人原地石化,薩恩也被整無語了,要不是現在著急救人,自已都懶得理他,段愜很快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東西的時候,他翻動腰包,掏出三支腎上腺素,“你有夜視儀我也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他使勁往上一拋,三支針管一齊出手,弗蘭西斯透過瞄準鏡把數量看得一清二楚,面對這麼多目標她只是把準心給到了漢尼拔藏身的小山坡,果然不出所料一隻手闖進她的視野,同一時間槍口的子彈伴隨著火蛇射出,正中漢尼拔的手掌心,“啪啪啪”三支針管無一倖免都在地上摔得粉碎,

“what fuck!”漢尼拔哀嚎得捂住左手,手腕上的生命值減少了5%,“這女人瘋了!她瘋了!啊~”

段愜和薩恩兩人聽見漢尼拔的哀嚎聲,但夜色太黑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對面山坡上綠色的人型在哆嗦,

“師兄!你怎麼了?”

“我的手被打中了!你們快想辦法來救老龐!”

“怎麼辦?還剩一支了,”段愜顫抖著雙手從包裡掏出最後一支腎上腺素左顧右看,他知道如果繼續扔只有被打碎這一個結果,身旁的薩恩眼神堅定的看著路對面躺在地上的龐戒,猛地站起身搶過段愜手裡的針管用雙手捧在懷裡衝出樹根的掩護,暴露在弗蘭西斯的瞄準鏡內。

“段愜,你救了我,這條命還你!爭取得一個好名次!”薩恩喊的聲音很大,樹林裡四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的身影,弗蘭西斯面對這一舉動不禁有些吃驚,

“你瘋了嗎?這麼做對你有什麼意義?”

遠處“嘭”的一聲,子彈徑直打穿他的右臂,薩恩發出一聲悶響,生命值減少10%。

“快,點,停,下,”弗蘭西斯一字一頓地說。

又是一槍打中腰部,巨大的痛感從右側腰部衝進大腦,薩恩一個踉蹌撲在地上,生命值減少30%,他的手腕螢幕已經發出紅色警報,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只剩下眼前的兩步,薩恩強忍著腰部的疼痛沒有使用胸口的腎上腺素。

“真是瘋了,拿自已的命做賭注,”弗蘭西斯原先剛硬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敬佩,同是狙擊手,薩恩在團隊和自我犧牲意識方面遠比自已要強,這也是自已和他之間最根本的差距。

薩恩將手指扣進泥土裡,用僅限的左腿推動自已前進,儘管速度很慢但他還是在拼命的向前爬,這段時間裡薩恩對於弗蘭西斯來說就是一個活靶子,只需要一槍就可以讓他淘汰出局,扳機上的手指逐漸收緊,瞄準鏡裡薩恩的手已經摸到了漢尼拔藏身的山坡下,她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過後弗蘭西斯把頭埋進草叢裡深呼幾口氣,

“抱歉,不能讓你救活龐戒。”

“等什麼!快去啊!”聲音在樹林裡炸開,弗蘭西斯想象的出來這個人在喊這句話時肯定把臉都憋紫了,她重新回到瞄準鏡前,映入眼簾的畫面讓她震驚了,那顆子彈沒有打中重傷的薩恩,在他面前躺著的是自已從一開始就忽略的段愜,他胸口的一塊紅斑證明了就是他替薩恩放下那一槍,段愜死死的捂住胸口忍著撕心般的疼痛,脖子被憋得通紅,他拼了命的昂起頭用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喊,“別睡了!快救人!”

薩恩緩過神,看了看懷裡的腎上腺素,馬上又朝山坡上爬去,段愜在下面用手死死頂著他的腳,漢尼拔顧不上受傷的手跑到薩恩面前,

“救,咳,救龐哥!快救……龐哥!”

“謝謝,”漢尼拔接過腎上腺素一針紮在龐戒腿上,隨著活塞的推入,薩恩臉上痛苦的表情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笑容,他轉身朝段愜點點頭,段愜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臂無力的垂落在地上,“老子總算做了回牛逼的事情。”重傷的薩恩將腎上腺素送到漢尼拔手裡之後並沒有就此停下,他用手撐地緩緩的站起身,舉起還能動的左臂衝著山頂的方向豎了箇中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奇怪的舉動,下一秒薩恩的胸膛炸開一朵血花,他的表情像是定格了一樣沒有一絲變化,

“山頂,一點鐘方向,”他故意接下這一槍就是為了確定對方精準位置,此刻螢幕上的生命值已經清零,趁最後一秒自已還能說話的時間將得到的資訊報給龐戒。

“薩恩!”

“兄弟!你瘋了!”漢尼拔丟下針管一把撐住即將癱倒的薩恩,把他拖到山坡下,“腎上腺素!段愜!腎上腺素拿過來!兄弟你撐住。”

“師兄~,給龐戒的是我們最後一支了,”段愜無力的喊著。

漢尼拔拖住薩恩的頭讓他保持平躺,手腳慌亂撿起地上已經空了的針管扎進他的大腿,活塞早已推到底,擠不出一丁點腎上腺素,龐戒靜靜的躺在地上和漢尼拔懷裡的薩恩四目相對,此時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看著龐戒,“滴滴——”三年級薩恩淘汰。螢幕上一個人物影像吐字清晰的說。

龐戒的生命值逐漸回升,已經脫離了危險的紅色警報,他慢慢抬起頭,終於看清這個拼了命救自已的人,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出現了重影,一段記憶從龐戒腦海深處湧出。

“龐戒?龐戒!快醒醒。”

龐戒睜開沉重的眼皮,面前是一張自已再熟悉不過的亞洲人面孔,

“隊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男人髒兮兮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還能看的笑容,“漢尼拔呢?”

“剛才的爆炸把我們分開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沒關係,我相信他不會有事的,還能站起來嗎?”

“只是頭有點暈,身體沒大礙,”龐戒握住男人伸出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周圍的環境已經不能用語言表達出來,整座山的半面變成一片焦土,枯木上還有未熄滅的火焰,這裡的一切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火災,龐戒目光所及之內寸草不生。

“真是太瘋狂了,”男人用手指著四周,“‘盲人’不開神境居然能造成這麼大的殺傷範圍,真不敢想象讓他開到他所說的三重會是什麼下場。”

“隊長!隊長!”一陣呼喊聲傳來,在空蕩的山上格外顯耳,一個衣衫不整的人朝著他們揮手。

“漢尼拔?漢尼拔回來了,”男人在一根樹樁下安頓好龐戒轉身向漢尼拔跑去,“漢尼拔!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我沒事隊長!”

男人喜出望外的向漢尼拔奔去,龐戒倚靠著木樁,臉上難得流露出一抹笑容,“還好,大家都沒事,”他認真擦了擦臉上血跡和泥土,強撐著站起身跟在隊長後面慢慢走。

男人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衝向漢尼拔想要在第一時間和自已最親近的人分享勝利的喜悅,“哈哈哈,我們成功斬殺了孤人眾的第十席執行官‘盲人’啦,任務圓滿完……”

“轟!”

劇烈的爆炸將沒來得及反應的漢尼拔和龐戒兩人震出去十米遠,熊熊火焰吞沒了隊長,火勢在一瞬間就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漢尼拔在被震出去的幾秒滯空時間裡迅速反應過來,手臂上肌肉暴起,將手裡的巴爾一頭插進地面穩穩落地,龐戒則因為體力不支被重重的撞在一塊巨石上,肺部收到重擊使他劇烈的咳嗽,憋紅了脖子將頭轉向爆炸的方向,火焰中顯現著兩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是,漢……尼拔嗎?”

龐戒發愣的幾秒裡,其中一個人影手臂一揮,周圍的火焰像被周圍的風吹走一樣消散在空氣中,被火焰包圍的中心站立著兩個人,準確說另一個是被人提在空中,

“隊長!”龐戒發了瘋的喊著。

另一個帶著人臉面具的人用一把長劍刺穿男人的胸膛把他提在空中,鮮血從男人的胸口和嘴角流出,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人,像是恐懼又像是憤怒,龐戒在看到那張面具的剎那就傻在原地,

“盲……人?他不是死了嗎?”

“年輕人問的非常好,”孤人眾第十席執行官‘盲人’看向趴在地上的龐戒,面具上冰冷的表情充滿了挑釁,“你們參加過多少場切斯曼和孤人眾的戰爭?你們知道十二席執行官代表的是什麼嗎?那老傢伙真是瘋了,居然就派了三個乳毛都還沒褪乾淨的孩子,痴人說夢。”

“把你手裡的劍……放下來!”龐戒怒吼,背後的黑匣子應聲而開,數十把長刀一齊飛出在天空亂舞,他的眼睛亮起不可思議的白光,‘盲人’平靜的看著頭頂一片飛刀群,對龐戒的能力恐嚇並不感興趣。

“我讓你把隊長放下!漢尼拔!”

“我一直都在,蓄力已經準備好了,”漢尼拔手握豎插在地面上的巴爾,紫色電流凝聚在掌心不斷向外蔓延,

神源之力——一重神境開啟!

兩人的頭頂各自憑空出現白色圖騰,法陣逐漸演變成型。

‘盲人’招了招手,“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兩個一起上吧。”

龐戒搖搖晃晃的支撐住早已透支的身體,眼神如同一隻鎖定獵物的老鷹般鋒利,他咆哮著呼喊漢尼拔,

“老狗!動手!”

源·逆鏡

無形的領域在現場無一人察覺的情況下擴張到整片山區的面積,漢尼拔握住巴爾的手本因為控制不住力量開始顫抖,一陣微風吹過,自已掌心雷電的力量瞬間消失殆盡,就連剛才用劍把男人提在空中的‘盲人’也消失不見,只留下躺在原地的男人。

方圓兩百公里外的高空,處於自由墜體中的‘盲人’慢慢摘下面具,朝著龐戒小組的方向望去,長嘆一口氣,“那年輕人真不錯,可惜了。”

“怎麼回事?我的神源被壓制住了,”漢尼拔面色震驚的看著顫抖的雙手。

“隊長……”龐戒的聲音有些微弱,“‘盲人’呢?隊長!你說話啊!弦一你瘋了!”他操控飛刀托住自已的身體緩緩滑向,儘管速度很慢但這已是全力,漢尼拔拋開長棍狂奔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弦一抱在懷裡,大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和胸口噴湧而出,

“漢,漢尼拔,龐戒,你們兩過來,咳咳,”每咳一聲都有大量的血流出,漢尼拔緊緊抱住弦一的頭,他的臉因為忍受痛苦變得通紅,眼淚止不住往下流,他把頭昂起來也無濟於事,索性低下來臉貼臉放聲痛哭,已無力再爬起來的龐戒躺在地上看著一個漢尼拔抱著弦一的頭哭得像個孩子,沾滿血跡的手輕輕搭在漢尼拔的手背和龐戒的頭上的,

“我已經把那個混蛋送到山區之外,沒事了……沒事了,”漢尼拔抬頭,弦一微笑的看著他,轉頭看向地上的龐戒,伸出手按在他的頭上,“都辛苦了,能結識你們並且組,組建三芒星小隊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原諒我,最後一次為你們提供幫助……”弦一的聲音越來越小,後背的傷口也不再向外流血,他的身體也隨著時間一點點變涼,漢尼拔抱著懷裡弦一已經冰冷的屍體,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還是笑。

龐戒側躺在地上看著漢尼拔懷裡那亞洲男人的面孔,他已經沒有哭的力氣來表達自已的情感,眼前那張臉越看越模糊,直到周圍變成一片漆黑,他回到了現實,只是此刻漢尼拔懷裡抱著的不是自已熟悉的那張臉,而是已經死亡的薩恩,漢尼拔忍著痛用受傷的手捧著薩恩的頭讓他平躺在地上。

“生命值40%,您已脫離危險界限。”

弗蘭西斯將瞄準鏡裡的紅星死死的對準漢尼拔一行人藏身的山坡,龐戒多半是被救活了,一定要爭取在他衝出掩體的一瞬間將他擊倒,否則自已無論跑到哪裡都是死路一條。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弗蘭西斯額頭冷汗順著臉頰落下,

“怎麼回事?這麼久了都沒動靜,人該不會沒救活吧?”

她不敢妄下言論,掌心的汗讓整個槍柄變得黏糊糊的,手指緊緊貼在扳機上,突然一縷飛塵從山坡後面飄出來,像是被風吹起來的。

“不對,”弗蘭西斯對著那些飛塵看入神時馬上反應過來,頭頂的樹葉動也不動,哪兒來的風?“那不是風吹的,龐戒站起來了。”

思考間山坡右側的草叢裡傳來急促的沙沙聲,弗蘭西斯調轉槍口對準草叢,下一幕讓她瞠目結舌,龐戒的移動速度快到身後草叢的搖晃還沒停下就已經從草叢堆裡衝出來,整個人幾乎是貼著地面在山坡上飛奔。弗蘭西斯徹底慌了,對準自已的右側不管打不打得中就胡亂開槍。

一個彈夾打完再換一個接著發,

“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打中一槍能給範姐增加優勢就行了,”狙擊槍的消音器經過多次開火已經被燒成了暗紅色,“到極限了嗎?”她長出一口氣,丟掉狙擊槍,從腰間拔出配槍上好膛端舉在手上放輕了腳步緩緩向山坡下挪去,自已剛剛打空四個彈夾的火力已經把目光所及之地變成一片狼藉,弗蘭西斯放下頭盔上的夜視儀環視四周,滿地的斷草碎葉和還未沉澱的塵土,沒有一點龐戒活動過的痕跡,

“呼,”弗蘭西斯握住槍的手開始不自覺的發抖,激發人類恐懼的永遠不是一個事物,而是源自於未知,就好比走在沙漠裡最害怕的並不是流沙或毒蟲,而是看不見這些危險的時候,因為自已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對於弗蘭西斯來說,龐戒就是她面臨最大的危險。

剛才槍聲連天的樹林此刻又進入一片死寂,安靜到弗蘭西斯聽見自已略大的呼吸聲都會慌張,她順著斜坡滑下落在一塊草叢上,站起身環顧了四周在她準備繼續尋找時突然愣在原地,冷汗止不住從臉頰流下,剛才環視周圍環境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龐戒的臉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不遠處的草叢後面。

“這是第二次看見自已的隊友死在我的面前……一刀流——居合。”

“什麼?”弗蘭西斯迅速轉身把槍口指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月光下龐戒手持長刀“斬斷”她的腰,手腕上的螢幕顯示瞬間死亡,作戰服進入完全束縛狀態,龐戒半舉長刀緩緩站直,微微轉過頭目光冰冷的看著地上那具屍體,整個人站在從樹葉縫隙散落的月光中,宛如一個惡鬼般眼神裡透露出兇光,刀柄上纏的布條被他握得咯咯響,就在他想上去再補幾刀時漢尼拔揹著已經死亡的薩恩和重傷的段愜趕上來,

“龐!她已經死了!”

“這是第二次……沒救下他,”龐戒努力的按捺住怒火,蒼白的臉此刻被憋的通紅,肩膀隨著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冷靜點,那兄弟是為了救你自願犧牲的,等比賽結束,我們一起去找他。”

“他死在我面前!和絃一一樣!”

“我知道!”漢尼拔雙手搭在龐戒的肩膀上,看著他目光閃躲的樣子,“我知道,是那混蛋乾的好事,她已經死了,我們應該想一想現在該怎麼辦,段愜剛才替薩恩擋了一槍,時間不多了。”

“她的包裡有腎上腺素,”龐戒的情緒伴隨著呼吸逐漸穩定下來,彎腰下蹲取出弗蘭西斯包裡唯一一支藥劑,漢尼拔把呼吸困難的段愜平放在地上,隨著藥劑打入身體,段愜的生命值回升到了40%,漢尼拔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地上,

“媽的,還以為你要交代在這兒了,你說你這麼不禁打為什麼要去擋子彈?”

“挖槽!疼死我了,嘔,下次再裝逼我是狗!”段愜意識剛清醒就開始吐槽,給漢尼拔看得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他用手輕輕撫摸胸口的傷口,和腹部一樣打完腎上腺素後就變得酥麻,這衣服真神奇,他心想。

漢尼拔懟了他一副白眼,“人應該認清自已的能力範圍,做了自已能力範圍外的事那不叫勇敢,叫愚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來得及擋下那顆子彈,那麼你將會完全暴露在她的狙擊範圍,到時候我們損失的就不止一個人了。”

“我這記憶體只有五個詞彙量的大腦當然想不到這些啦,雖然我很怕死,但是我更怕什麼都不做等事後再後悔,雖然很疼,但下次還敢,”他坐起來伸直胳膊扭了扭身子,“還行,有了第一次受傷,第二次也可以接受了。”

龐戒站在僵硬的弗蘭西斯旁,臉上的怒色已經褪去大半,“段愜,還能動嗎?”

“你恢復好了?”漢尼拔問。

“嗯,剛才是我的失誤,我為自已的魯莽道歉,接下來不會有問題了,如果出現就拿她的隊長是問,”龐戒用刀指了指弗蘭西斯,漢尼拔向他鼓著掌,“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那接下來我們一起去山頂會會那個小學妹。”

“師兄,因為救人,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出二十分鐘了。”

“那我們要抓緊時間了,”漢尼拔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面,段愜體力不支,只能被龐戒拽走,三個人的身影在漆黑的山路上愈來愈遠,到最後沒了蹤影。樹葉晃動,一團烏黑的東西從樹上掉落下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目前比賽剩餘人數加上我還有九個,”那東西從地上站起來挺直了腰居然是個人,左耳上的作戰耳機閃著微微的藍光說明正在連線中。

十幾公里外的鐘樓屋頂亮著一個紅點,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蹲坐在閣樓窗戶上靜靜地抽菸,他的左眼被高帽下夾著的一塊花布遮住,臉上掛著一副僵硬的笑容看著腳下切斯曼學院漆黑的後山,

“進來這麼久了還沒有人發現我,這學院的安保太差勁了點。”

“在這場比賽結束之前你都不要動歪心思,現在不是你找樂子的時候,”男孩抬起臉暴露在月光下,正是下午PC考試蜷縮在後門被段愜安慰的那名新生。

“話多,”男人嘴裡香菸的菸頭冒出的輕煙飄起停在半空中,組成一句“壞小子”,“哼”男人冷哼一聲吹散了那個句子。

“你做你的事吧,我去轉轉。”

“先生會不開心的。”

“他不開心是他的事,我只負責我該做的,”男人深吸一口,叼著的煙燒光了,他隨手將菸嘴扔在腳下。

“抽完的菸嘴記得銷燬,”耳機另一頭提醒道。

“真囉嗦,”男人說完,腳下的菸嘴迅速被一團火焰燒成灰燼,“別忘了最後把你自已也處理掉。”

“我知道。”

男人重新給自已點上一支菸縱身一躍消失在昏暗的街道上。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長生度 大暴君 救助老爺爺後,我無敵了! 武界我為尊 蘇小星的穿越歷險記 龍王傳說:我為原神 圖騰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