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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村中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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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長三角的一個農村中。

從我記事起,村裡就流傳著一首童謠。

“日裡不上山,夜頭不下湖,

湖神祭白魚,灶裡稻穀熟,

山神祭茶飯,大魚鍋裡煮,

要是都不祭,誰來把你護。”

這童謠裡的山,指的是村子西邊的麻山。

說是山,其實是個高不到百米的土丘,據說清末太平軍和淮軍在那裡打過仗,死了很多人,這導致山上常年煞氣極重,很多年輕壯小夥去山上“探險”回來後都上吐下瀉的,甚至還有人喪了命。

後來村裡有個叫徐麻子的富商花重金請了一群和尚來做法事,還把山丘修繕了一下,立了個碑,修了個墓園,這事才慢慢平息下去。

這徐麻子也算是為村裡行了個善事,於是大夥就把那座山稱為麻山,一直流傳至今。

至於童謠裡的那湖,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鈦(太)湖。

據我爺爺說,我家祖上是明朝時期遷到遼東去的漢人軍戶,後來不知咋的越遷越遠,到我太爺爺這輩都幹到外安嶺去了。

我太爺爺年輕時候可是個狠人,在北邊和毛子幹過仗,殺了不少人,後來清政府軟弱無能,把他老家割給了毛子,他心灰意冷,就辭了軍營裡的差事,一路往南到鈦湖邊定居了下來。

上小學的時候因為老想著在同學面前裝b,我就經常纏著爺爺講講太爺爺當年的傳奇故事。

爺爺拗不過我,只好搬個板凳坐在院子裡,邊抽菸邊回憶。

我爺爺說,太爺爺年輕時水性極好,捕魚技術是村裡的扛把子,每次下湖必定滿載而歸,惹得當時村裡的年輕人都很眼紅,給他取了個“龍王贅婿”的外號。

可沒想到這外號叫著叫著居然成真的了,太爺爺不知咋的和徐麻子的大女兒好上了,後來更是入贅了徐家。

只是徐麻子看我太爺爺是獨生子,親人也都去世的七七八八了,不忍心讓劉家斷了香火,讓我爺爺姓了劉。

至此,我們家就徹底在上瀆村紮了根,一直到我爸爸這一輩,在城裡買了房,搬到城裡去了。

不過逢年過節,我和我父母還是會特地從城裡趕到鄉下,帶些補品來看望我爺爺奶奶。

可是在16年的春節前後,事情有了些變化。

記得當時家裡的經濟情況很拮据,我爸媽被工地上欠款的事情絆住了,讓我先坐汽車回鄉下過年。

那天我在公交車上足足搖了三個小時才搖到村口,一下車,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嘔出來了。

可還沒等我喘口氣,一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女孩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

“您好,請問這裡是上瀆村嗎?”

我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那時候離新冠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大多數人都還沒養成出門戴口罩的習慣,可這位美女臉上卻戴著個精緻的粉紅色口罩,一雙大眼睛撲閃著看著我,看得我臉頰有些發紅。

“呃,是的。”

我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當時我大學剛畢業,接觸的女性不多,像這種女神級別的美女更是第一次見,所以有些緊張,對她的行為也沒細想。

事後回想起來,真是想扇我自己一個嘴巴子。

站在刻著“上瀆村”三個字的牌坊下,問一個剛從長途公交上拿著行李下車的年輕小夥,這裡是不是上瀆村,這特麼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不對勁。

“你是村裡人?”

那姑娘又問了一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語氣裡有種莫名的情緒。

“呃,是。”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覆,年輕姑娘似乎很高興,主動幫我把行李扛到(我的)肩上,輕聲說道,

“我叫何詩詩,是鈦湖藍藻生態治理專案的調研員,這次特地從京城趕過來調研鈦湖藍藻情況。”

說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遞給了我。

我那時就是個剛從村裡出來讀了四年大學的土鱉,哪認得什麼政府機構的證件,她說是,那就是嘍。

不過我也留了個心眼,把她證件上的單位和編碼記了下來。

她發現了我的小動作,也沒說什麼,朝我點了點頭就轉身走開了。

我那時還挺單純,只是把這次短暫的對話當做了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也沒想著上去搭訕要個微信啥的,只是欣賞了一下她的背影,就扛著大包小包回家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一次的邂逅,徹底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把我的人生攪了個天翻地覆。

當晚我回到家後,我爺爺奶奶很高興,特地把珍藏了很久的醃魚醃肉啥的從冰櫃裡拿了出來,配著地下室罈子裡的祖傳腳踏酸菜做了頓酸菜魚,還別說,這小味還挺下飯。

吃完家宴,我在自家後院裡表演了個鐵鍋燉自己(洗澡),然後就回房間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可能是因為好久沒在鄉下家裡休息了,我這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總感覺有股涼氣順著窗戶往屋裡灌,哪怕蓋了三層被子都覺得冷嗖嗖的。

到了後半夜,房間裡突然傳來一陣滴滴聲,把我給嚇醒了。

我很確信這不是我手機發出的聲音,因為我的那部米4就在枕頭邊,而且由於上大學時候養成了習慣,我的手機一直是靜音狀態,不可能發出任何聲音。

房間裡似乎一下灌進了大量冷風,凍得我渾身發抖。

我僵硬地躺在床上,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動一下,苦茬子已經浸滿了冷汗,只能在心裡不斷對自己說,一定是白天坐車太辛苦了,出幻聽了,睡著了就好了。

這樣想著,我儘可能地平復心情,努力讓睡意灌滿自己的眼皮,可沒過一會,房間裡又傳來了兩聲急促的滴滴聲。

這下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罷了,作為唯物主義者,難道還怕這個世界上有鬼不成?

我深吸一口氣,手顫抖著開啟了電燈的開關,然後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循著感覺中聲音出現的地方走了過去。

很快,我便鎖定了目標——白天被我扛在肩上帶回家的那個黑色帆布包。

我皺了皺眉,拉開拉鍊,看見一個小巧的按鍵機正躺在換洗衣服上發著幽幽的白光。

雖然我還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但不是個蠢貨。

當看到這部不屬於我的手機突兀地出現在揹包裡時,我的心裡一下子就有了個猜測。

白天在村口的那個調研員何詩詩......

極有可能是她趁我不注意把手機放進包裡的。

因為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她碰過這個揹包。

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做?

總不能是看我長得帥,故意留了個電話吧。

雖然我平時常以彥祖自居,但實際上到底有幾斤幾兩還是心裡有桿秤的,至少沒帥到可以讓何詩詩那樣的女神留“電話”。

這時,手機又發出一陣輕微的震顫,伴隨著一段急促地滴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回過神來,急忙看向螢幕。

上邊只有簡短地四條資訊。

“報警”

“港口”

“跑”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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