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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館內秋葉飄落，眾弟子正在演練白鶴樁。
另一邊，柳逸拉著李牧快步走向武館後院的藏書閣，黎生也跟了上來，朝李牧拱手賀道：
“倒是恭喜李兄成為鶴館主親傳弟子，日後我還得叫你師兄了。”
武館內普通弟子需稱親傳弟子為師兄，如柳逸也不過二十歲，眾弟子皆稱其為“三師兄”。
又見黎生，李牧有些驚喜，隨後抱拳回禮：
“黎兄，你來的正好，我有要事相求呢。”
“什麼事？能幫上忙的，我黎某絕不推辭。”黎生拍著胸脯。
“我到現在還沒有武者身份，思來想去，還是拜託黎兄代為申請最好。”
“武者身份？”
黎生一時啞然，若不是李牧提起，他都快忘了這個小師弟還沒有武者身份。
倒也是因為李牧這幾次出手都太過驚人，他下意識的忽略李牧還不是武者的事實。
如今，將面前的李牧和記憶中李師弟對照，差距之大真是讓人嘖嘖稱奇。
一旁的柳逸更是驚異，這個小師弟是真能藏還是進階太快？硬是憋到煉髒境界才申請武者身份。
先前若不是聽黎長風提起，他還不知道武館裡出了這樣一位驚才絕豔的小師弟。
“這個好說，李兄實力有目共睹，也不用摸骨測試，我又在衙門中當差，申辦武者身份不用半天時間。”黎生擺擺手。
“黎兄，倒還有一事……”
“但說無妨。”
“我剛從白猿山歸來，就遇到一群惡虎幫潑皮侵擾，我這人心軟，只小小的給予一些懲處，怕不能以儆效尤，還請黎兄帶人將這些潑皮押入大牢，進行二次改造。”
“正好元慶要巡視城西，便讓他帶人將那些潑皮收歸大牢。”
“不過這小小懲處？”黎生深深看了李牧一眼，就這位師弟對付王藍等人的狠辣手段，他可不信什麼“只是小小懲處”的話。
只是希望師弟下手不要太重，畢竟最近滁州正在挖運河，已經死了不少勞力，若是能上交一批手腳齊全的牢犯，還能換一些功績。
“黎師兄辦事，師弟便放心了。”李牧再次拱手道謝。
“你現在是親傳弟子，該我叫你師兄了。”黎生呵呵笑道。
“年長者為兄，李兄年長我，合該我叫師兄。”
黎生見拗不過李牧，也便不再糾結，只道一聲“師弟，再見”，便尋元慶去了。
……
李牧跟隨柳逸行至後院。
後院四面設有拱門，剛進後院便如進了人間六月天，蓮池中荷花盛開，花香四溢。
李牧有些訝然，此時已至清秋，外面不少綠葉都泛起了黃邊，這蓮池裡的荷花竟然還未凋零。
“這池子裡墊了塊暖石，池水裡溫度四季如春，荷花則是從百草園移栽來的奇種，四季常開。”
柳逸隨手抓起蓮池旁邊的餌料投進池子裡。
一時間，池水翻滾，數條碩大的錦鯉像豬一樣蛄蛹著，幾口便將餌料吃盡。
“這臨水縣裡也有不少好去處，城北的百草園內四季如春，是賞花的好去處，桂花齋號稱臨水第一齋，有陵江城傳來的炒菜，紅梅坊裡的姑娘我不喜歡，但紅梅酒卻讓是人流連忘返。”
柳逸露出陶醉神情，轉頭又看向李牧：
“師弟一看就是過得窮苦日子，待到有空，師兄定帶著你逛遍這臨水縣，享受這城裡的好風景。”
李牧看著柳逸，這少年一襲青衣背仗劍，一身修為已至練血絕頂，只差一步便到內勁，傳聞中是個放浪不羈，風流成性的翩翩少年，一喝起酒來，不是詩興大發，便是劍興大發。
如今，當面見到，只覺得真是個妙人。
喂完錦鯉，柳逸又往長廊深處走去，李牧跟上，不久便看到面前有一座小閣。
小閣前端坐著一個頭發花白，臉上皺紋縱橫的老者，他兩眼灰白，顯然是個盲眼老人。
“李師弟，師父給你的玉牌，你等下交給莫老，莫老眼盲，認牌不認人，這玉牌是進出藏書閣的關鍵。”柳逸輕聲道。
李牧掏出玉牌，上面雕刻著蒼天白鶴圖，隨後雙手遞給那盲眼老人。
盲眼老人用佈滿老繭的枯黃手掌輕撫玉牌上的刻印。
“嗯，是新的玉牌。”
“看來鶴天元又收了一個新徒弟。”老者聲音沙啞，睜著灰暗的眼睛凝視李牧。
李牧被看的心中發毛，這老者眼神空洞，卻彷彿能洞徹李牧全身。
莫老起身開啟小閣前的紅門：
“進去吧，挑兩本功法就趕快出來。”
“是，多謝莫老。”柳逸拱手道，便帶著李牧進入藏書閣。
藏書閣不大，裡面豎著幾排書架，一進去便能聞到濃郁的書墨味，小閣一看就許久沒有人來，但書架上乾淨的一塵不染。
“這第一排多是遊記、史記。”柳逸隨手從中抽出一本《青蓮遊記》，這本我最喜歡，記錄了數千年前我大順的一位青蓮劍仙，傳聞那位劍仙僅憑手中三尺長劍，一曲劍歌不知屠戮了多少妖魔。
只是不知為何劍仙一朝突然不見，連傳承也沒有留下，柳逸輕撫遊記，低眉惋嘆道。
柳逸又指向第二排書架。
“這第二排多是淬體期能用的拳腳功法。”
“武者分為淬體期、內勁期和先天期，其中淬體期又分為皮、肉、髒、骨、血五境，像你我二人就是淬體期武者，淬體期只修外功，到了內勁期和先天期就要著重內功。”
李牧看向面板上的“妖魔血煉”，這門神秘殘卷便是門純粹的外功，並且是對內勁期和先天期都有用的煉體功法。
看著書架中擺滿的各類功法，有的用書冊裝訂，有的用竹簡編撰，李牧不禁嘖嘖稱奇。
根據原身記憶，這個世界講究法不輕傳，各家都是敝帚自珍，外面能遇到的功法不是殘本、就是假貨。
這裡竟然能收集如此之多的功法，師父當真不簡單。
仔細掃過，李牧修煉的白鶴樁和鶴鳴拳赫然就在其中，再翻看其他，要麼是石皮煉等淬體功法，要麼是青峰腿等拳腳功法，和麵板上的妖魔血煉和猿啼拳重了。
見師弟挑挑揀揀，始終不得滿意，柳逸心思婉轉，從書架上層抽出一本精心裝訂的青皮書冊遞給李牧。
“師弟，這本《飛鶴踏空》是難得的輕功身法，不論是長途奔襲還是近身輾轉騰挪都是上上選。”
李牧接過書冊，翻開總綱便見一句：“練至大成，則耐如奔馬，疾如飛燕；練至圓滿，則身如飛鶴，可借風而行。”
“這麼厲害？”李牧咂舌。
“輕功不僅稀少，並且難練，一旦練成，越階挑戰便不是難事，畢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說罷，柳逸拔出腰間三尺青峰，刺向李牧眉心，劍法飄逸迅捷，劍尖帶著鶴鳴。
“好快！”李牧能看清劍法軌跡，但身體反應不過來，只一瞬間，劍尖便停留在李牧眉心前一寸，眉心處隱隱有股刺刺的涼意。
“嘿嘿，師弟莫怪，我喝了酒就想耍劍。”
柳逸收回青峰劍，憨笑著撓撓頭。
“無妨。”李牧搖搖頭，“不過，師兄出劍時能聽到鶴鳴聲，傳聞師兄將鶴鳴拳改為了鶴鳴劍？”李牧神色好奇，他是憑藉面板才將鶴鳴拳改為猿啼拳，這現實中也有這等驚才絕豔之人？
“僥倖罷了，那一夜我喝的微醺，但見月色皎潔，突然想起青蓮劍仙有一劍‘海上生平月’，心潮澎湃，便藉著月色舞劍，哪知越舞越順，平日裡練的鶴鳴拳不自覺的融入劍法中。”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這是“頓悟”啊，李牧想起昨夜他也是飲著猴兒酒，在月色下打起猿啼拳，不僅進展神速，並且還領悟到用氣血引動天地元氣的方法。
這種神妙狀態可遇而不可求，不過好在有面板相助，只要妖魔點管夠，隨時隨地都能頓悟。
柳逸輕揮青鋒劍，一股微薄的天地元氣被劍身吸引，帶起微風，將書架上的書冊翻得嘩嘩作響。
“《青蓮遊記》中將劍道境界分為‘劍技’、‘劍法’、‘劍心’、‘劍意’以及那虛無縹緲的‘以劍入道’。”
“大多劍客都在劍技一層，只得其形，而不得其要領，
我這一番頓悟，隱隱摸到‘劍法’層面，若是能徹底踏入‘劍法’境界，按照古法記載，說不定能以劍引氣入體，不用走肉身蛻凡路，僅憑手中劍就能跨入納氣境。”
“古法？”李牧一個激靈。
“不過是一堆被淘汰的廢紙罷了。”柳逸微微搖頭。
“上古之時，天地元氣充沛，我人族鼎盛，各種法門百花齊放，但後來據說天地遭逢鉅變，很多法門不適應天地環境，逐漸被束之高閣，這些法門被稱之為古法。”
“怎麼個不適應法？”李牧再問？
“古法威力大，但在如今環境中進階極慢，很多人還沒練成便老死了，有些古法更是隻剩殘卷，貿然習練後果難料。”
“威力大？”
李牧眼神逐漸發亮，這古法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他有面板不怕練不成，也不怕進階慢。
只是不知道在哪裡能搞到“古法”。
“師弟萬不可懷有撿漏心理。”柳逸沉聲道。
柳逸拉著李牧到第三排，在第三排底層抽出一冊玉簡。
“這卷古法殘卷名為《北冥仙瞳》，莫老就是修煉此法才至雙目失明，有莫老前車之鑑，師弟還是絕了這心思吧。”
“師兄，給我看看。”李牧徑直伸手拿來玉簡。
柳逸嘴角抽抽：
“合著師弟，你是完全沒有聽進去我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