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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夢男彷彿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想笑又不能笑的樣子彆扭得滑稽，頓了兩秒道：“你說得是真的？”
孫天雷一愣，道：“當然是真的。”
他就一個不成器的女兒，到現在還在外面浪著不回家，只要有個孫子輩，不管是男是女，總比現在這樣連個盼頭都沒有。
這樣想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辦法，又礙於孫夢男在這裡不能表露出來，便故意煩躁道：“你懂什麼！懶得跟你說！”
說完，他便自顧自上了樓。
孫夢男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離開，低聲啐了下：“呸！什麼東西！”
這個老二雖然在家裡還算拿事，但是做事情一點不顧情面，就連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兒都比他好。
等等……女兒？
孫夢男恍然發覺自已好像發現了什麼大事，也迅速離開了客廳。
……
丁昱安不在乎孫家人之間的糾葛，也不知道他們在算計什麼，收拾好了東西塞進後備箱，開著他那輛十年的小破車就準備走人。
刀割般的冷風在院子裡打了個圈，凍得人發顫，有淺淡的味道隨著風繞進了他的鼻尖。
血腥氣，還夾雜著一絲詭夢的味道，那味道很悶，像是回南天裡潮溼的被子味。
丁昱安張了張手，確定自已的身體還算靈活，遇到特殊情況也有能力應付，才坐上了駕駛位。
車子晃晃悠悠開出了孫家，直到一眼看不見的地方，丁昱安才突然開口：“這位先生，不請自來，怎麼稱呼？”
透過後視鏡，他能看到後座上坐著一個男人。
那淡淡的血腥氣跟詭夢的味道就是從這人身上傳來，不過不重，似乎不是這人身上受了傷。
丁昱安突然覺得，這一絲血腥氣有些噁心。
男人戴著半邊面具，丁昱安只盯了兩秒，就意識到那面具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兒。
這人也不是個簡單的，為什麼要躲在他的車上？
老破車依舊在路上平穩前進，那男人似乎對他沒有惡意，歪了歪頭，勾唇問道：“你跟孫傢什麼關係？”
這聲音有些奇怪，聽起來像是刻意控制了音調。
“孫家啊？沒什麼關係……不過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丁昱安猛地剎車，那男人順勢往前一衝，又迅速側身躲過他的一擊，伸手纏住了他的手腕。
幾息之間，兩個人已經打了好幾個來回。
但丁昱安剛剛重生，現在的身體在力度方面仍舊差了一些，那人抓住一個空隙，便俯身把他的座椅靠背放平，半邊身子壓制住了丁昱安後續的動作。
這個姿勢有些曖昧，丁昱安一抬眼，就能看到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盯了半晌，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暈眩的，看樣子就連眼睛都做了偽裝。
這人的力道控制得極巧妙，好能讓丁昱安不至於反抗、卻也不疼，儘管是大冷天，但男人身上的衣服也只有單薄的兩層，丁昱安隔著布料，能感受到對方結實有力的臂膀跟異常靈活的關節。
看樣子剛才就是憑藉著縮骨術一直藏在後排，沒有被孫家發現，若不是他的鼻子過於靈敏，可能也沒有心理準備。
只不過這副身體雖然常年健身，但跟他之前的身體素質還是差的有些遠，眼前這位還是跟詭夢打交道的，自然敵不過對方。
“欠了你一點東西，若你跟孫家有關係，那還給孫家也無妨。”男人帶著輕佻的笑意道。
“你有病嗎？欠了我的東西不還給我？”丁昱安一把抓住重點。
也不知道這人怎麼想的，欠債還錢不還給本人？
“壞的也還？”男人尾音上揚，聽起來心情不錯，不知道在那張面具下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一覺醒來就看到了這個莫名出現的孫家人——雖然剛才在院子裡看到的一切表明，真正的孫家人似乎並不太待見這人。
“那還是算了，”丁昱安淡然道，“我就是個在孫家借住的，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掃地出門？男人的眼神微動。
聽說孫老爺子之前收養過一個孩子，是現在這個？
看起來倒是比孫家那些爛茬漂亮得多，男生女相，是貴命。
略一思忖，男人手下的力道微松，帶著淡淡的笑意道：“明白了，多謝，日後會還你。”
“你跟孫家那個……”丁昱安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得乾淨。
丁昱安側頭看去，黑夜之中，只餘車窗外的路燈閃爍。
算了……原本他還想透過這個不知名的男人打探一下孫老爺子的訊息，卻沒想到這人身手那麼敏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他抬起手，看清了自已手心裡從那人身上摸下來的東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鏤空金屬徽章，從雕刻的紋路來看，這東西應該還有另一半，而他手上這一半，只有兩條彎曲的線。
看了半晌，也沒太明白這東西有什麼用，他只能隨手放到口袋裡，然後開車離開。
就在車尾後的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在他離開之後，也緩緩啟動。
車內，剛剛離開的男人已經換下了偽裝，穿著一身便服坐在副駕上，十分放鬆地舒展身體，像一隻成功狩獵歸來的豹。
“司天衡，你那東西被他摸走了，不用拿回來？”一旁的何釗問道。
“不用……”司天衡鬆了鬆手臂，“以後還能見面呢，急什麼？”
何釗揶揄道：“這麼篤定？”
司天衡眸光閃爍：“那是當然。”
如果他沒記錯，前幾天他還在工作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過丁昱安的訊息，只不過這人的風評一塌糊塗。
可是從剛剛的短暫接觸看起來，這人不是網上風傳那樣，跟孫家的關係也不像外人揣測得那樣不堪。
爺孫戀？呵呵……有意思。
“孫家那個的死跟你沒有關係？”何釗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問，他這位朋友昨天半夜突然打電話把他叫過來，說自已要去清理詭夢，結果等了一天，才等到這輛車從孫家出來。
“如果我說，我被人坑了，你信嗎？”司天衡淡然的聲音響起，直接驚得何釗在大馬路上踩了剎車，好在後面沒有來車，否則可能就是一起小型車禍。
“把你坑了？？？”何釗幾乎控制不住自已的語調。
“嗯，”司天衡輕輕應了一聲，似乎對這件事不甚在意，“走吧，回去查一下孫家。”
何釗應了一聲，調轉方向盤，向著另一條路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