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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昱安離開了，只留下孫玉雪一個人愣在原地。
也不知道孫家這一攤爛泥，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恨孫家，並不代表他要把孫家的所有人都牽扯進來，至少孫玉雪並沒有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他已經提醒孫玉雪到這種程度了，如果她繼續留在孫家，以後被牽連到，也不怪他。
夜裡的風刺骨得冷，直到現在，丁昱安才終於意識到自已似乎無處可去了。
他掏出手機，原本想給範以昭發訊息，但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他也不好打擾。
正當他盲目地划動著手機不知道該去哪的時候，一條訊息忽然發了過來。
司天衡：關於孫家，我有事要和你說，醒了就回復我。
丁昱安：怎麼了衡哥？
那頭的司天衡也沒有想到，那人居然這麼晚還沒睡，資訊回覆得這麼及時，下一秒，便打了電話過來。
“怎麼還沒睡？”司天衡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有些啞，帶著低沉的磁性。
“不是沒睡，而是睡得太早，現在醒了。”丁昱安慢吞吞地沿著路邊走，孫家在郊區的別墅區，這個點了，路上根本沒車。
“上次酒店的那件事，我讓我弟弟查清楚了，”司天衡直起身，走到了窗戶邊，盯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眼眸深沉，“孫家跟國外的萊特家族有經濟上的往來，而萊特旗下有一家生物製藥公司，以心腦血管、癌症相關的藥品研發生產為主。”
“萊特家族的背景很深，涉及到某些方面，我不能跟你透露，但是可以確定，上次的詭夢試劑是孫家從他們手中拿到的。”
丁昱安停下了腳步。
“可是為什麼……”他抬起腳，踢飛了路邊的石子，“費這麼大力氣，就是為了給我下藥？”
司天衡沉默半晌道：“我也很好奇，你一個跟他們家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什麼從孫家誠到孫天雷，都想對你下手，把你綁在孫家？”
“……我也想知道。”丁昱安的語氣有些低落。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把那個東西吐出來之後，就覺得異常疲憊，剛剛強打精神把孫玉雪送回房間，現在又開始那種感覺了。
司天衡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不對勁，問道：“你怎麼了？困了？”
“沒有……”他懶懶地道，“我從孫家出來了，現在正準備找個地方歇一下，只不過這裡太偏了我都沒開車回來，在路邊走著呢。”
他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快出來了：“孫家這地方，讓我覺得很噁心，生理上的噁心，也不知道以前怎麼在這裡待下去的？”
司天衡低低笑了下：“或許你不是第一次被下藥了？”
他的背景音忽然空曠了起來，丁昱安下意識挑眉：“大半夜的，你這是去哪啊？”
“去接你，”司天衡此時已經披上了外套，下了地庫，“再等不到車你還打算走路進市區？”
丁昱安啞然失笑：“好吧，謝謝衡哥，我給你發個地址。”
“嗯。”那頭結束通話了電話。
等到司天衡一路風馳電掣到地方的時候，丁昱安就蹲坐在路邊，什麼都沒帶，抱著雙腿埋頭在路邊等他。
看起來像個孤零零的小兔子。
“昱安？”他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只見丁昱安一臉朦朧地抬起了頭，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才突然清醒。
“你來了？這麼快？”他下意識不想讓司天衡看出來自已剛才迷茫的模樣。
司天衡忍著笑意道：“這麼累？在大馬路上都能睡著？”
丁昱安站起身，眼前猛地一黑，腳下一軟，就要往後仰。
一雙手突然環住了他的腰，從身後扶住了他。
司天衡微微皺眉：“怎麼了？”
他的手不敢太放鬆，怕那人再次失去意識往後倒，丁昱安回過神來，眼前就是略顯緊張的那人。
遊戲裡做任務的時候這人總是風輕雲淡，就連被淘汰了也像個大爺一樣慢悠悠地，絲毫不在意結果，此刻的他卻皺著眉頭，薄唇輕抿，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此時的丁昱安不知道自已臉色有多差，幾乎沒了血色，在車子冷光燈的照射下，嘴唇都有些發紫。
“沒事，就是猛地站起來，可能有些低血糖。”
他能感受到自已腰上那雙有力的臂膀，正以一個極有安全感的姿勢環繞著他，生怕他再次暈倒。
“真的沒事？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啊？”丁昱安愣了下，瞬間想起來了什麼。
該不會是因為那個東西被他吐出來了吧？
“沒事，我緩一緩就行。”
司天衡十分紳士地鬆開了懷抱，卻又扶著他的手臂。
在司天衡眼裡，他剛剛的狀況一看就是出了大問題！
丁昱安是誰啊？
是第一次見面就能跟司天衡打上十幾個來回的人，是在節目裡跑完全程都還能慢悠悠出去吃飯的人，今天居然能疲憊到在馬路邊睡著，起身還差點暈倒，臉色還差成這樣。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他知道今天是孫老爺子的葬禮，但是葬禮也沒這麼折磨人的吧？
“那個……我有件事想問你。”車子慢悠悠啟動了，丁昱安才緩緩開口。
“你說。”司天衡點頭。
“你弟弟是負責研究詭夢的，那能幫我檢測一個生物樣本嗎？”
“可以，是什麼樣本？”司天衡看了他一眼，淡定問道。
“不知道……”丁昱安頓了頓，“來源……也暫時不能告訴你，所以……”
他的肚子忽然猛地叫了兩聲。
“不重要，”司天衡頓了下道，“你餓了嗎？”
“……嗯。”丁昱安低低地應了聲。
他回到孫家之後什麼都沒吃就去休息了，半夜離開也是空著肚子。
司天衡不說話，他也不好意思問要去哪，車子穩穩地行駛在路上，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又睡了過去。
司天衡默默地調高了空調溫度，調了靠背，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等到車子停下，丁昱安又毫無意外地從睡夢中清醒——他在路上睡得安穩，現在清醒得也很快，司天衡替他解開安全帶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