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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喊聲落同時,就覺一道風起。
白色的影子自簷下而出,落地的同時已然成人影。
老頭與那假道士沒有任何根基,佘夭會些腿腳功夫,動作靈敏,只是三兩下就將人撂趴在地。
趁著兩人哀嚎。
佘夭轉身到鍘刀邊,拆了刀刃去割陳秀兒身上的繩子。
只是剛割開她雙腳的繩索,手上的繩索還未來得及操作,忽聽院門“砰”一聲巨響。
是那年輕夫人,帶著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衝將進來。
佘夭轉頭,淡色的蛇瞳正對上那一行人。
眾人皆驚,就要後撤時,卻猛聽那夫人大喊:“殺了妖孽!誰動手,重賞十兩銀子!”
窮苦的掙扎求生,比死亡更加可怕。
家丁瞬間暴喝著衝將而來,佘夭連忙閃躲,去別其關節,點其穴位。
憑著靈巧的身法,衝在最前的三人也立刻被撂倒。
奈何來的人愈加的多,亂拳打死老師傅。
十來個人在小院子裡追一個人,佘夭很快應接不暇,被三人一把按倒在地。
“滾開!”
一聲咒罵,一把白色的粉末自佘夭袖中飛出。
淡淡幽香之下,是接連的噴嚏聲。緊接著,所有中招的人都開始身上發癢。
幾個家丁短短几秒,就把自已撓的臉紅脖子粗。
如此,總該放手了吧?
“殺了她!吃了她的肉!否則你們中了毒的都要死!”夫人一聲大喊。
登時,剛翻身而起的佘夭幾乎來不及閃躲,就又一次被人按倒。
下一瞬,身形消失,巨大的白蛇憑空而出。
蛇尾飛甩間,將兩人硬是甩出去,可銀子的誘惑與死亡的脅迫,並未讓後面的人懼怕。
很快,七寸被三人合力壓住,就連蛇尾也被人用鋼鉗狠狠扎穿,直刺入青石板的縫隙中。
劇痛令偌大的白蛇掙扎的更加厲害,卻不論如何都無法逃脫。
來時,佘夭從未想過有人敢跟自已敵對,她更未曾想過自已要殺人。
她修行至今,皆是行醫救人,從來都是被人感恩戴德的。
但眼下這些人,竟是要殺了自已!
“死!都去死!!都給我去死!!!”
稚嫩的怒吼炸響。
佘夭只覺尾巴上的力道松去三分。
方才還手握鋼叉的家丁,慘叫著面朝下倒下去,鮮血自他肩頭背後汩汩而流。
而那家丁身後,竟是陳秀兒!
她不知何時,用斜切進桌邊的鍘刀刀刃,磨開了束縛雙手的繩索。
此時,方頭的寬鍘刀被陳秀兒攥在手裡,刀刃上已沾了成人的血。
“她也是妖孽!連帶著她一起殺了!”
夫人指著陳秀兒狂呼亂叫。
登時,又有人朝著陳秀兒撲將而去。
陳秀兒沒有佘夭的身手功夫,手中鍘刀更是沉重,剛往後退了兩步,腳踝上便是一緊,被人直接拽住扳倒。
回頭看去,是早先倒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老頭。
枯瘦的手如同鋼鉗,老眼中盡是陰毒。
可此時,陳秀兒的臉上也盡是狠厲。
“砰——”
一聲悶響,鍘刀隨著力道慣性重重而落,貫穿骨肉,刀刃直落在青石板上。
本就是特意找能工巧匠打造的鍘人刀,鍘得斷頸骨脊椎,如何鍘不斷老朽的手腕?
霎時,老頭尖銳的慘叫與鮮血同時在院子裡炸出。
“老爺!”
夫人驚呼,家丁們也全然怔住,整個院子如同定格。
但陳秀兒似是在另一個世界,更加賣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鍘刀。
傍晚霞光早已被深沉的夜幕吞噬。
隨著噗呲噗呲的聲音,老頭從掙扎慘叫,慢慢變得癱軟如泥,最後了無生息。
而他的前胸也在刀刃下,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泥。
“啪嗒!”
忽然一聲脆響,此時佘夭也甩開了扎穿尾巴的鋼叉。
蛇尾忍痛一卷將鉗制著自已七寸的人統統甩開,隨後蛇尾直捲上陳秀兒的腰間,飛速的帶著她攀上房梁,消失在了濃濃夜色裡。
“放開我,放開!”
路上,陳秀兒不斷掙扎。
出了縣城進了樹林,佘夭一尾將她甩在黃土上。高高的揚起蛇身,豎瞳裡盡是氣憤陰狠。
“已經出來了,你到底還在鬧什麼!”
“我要殺了他們!不殺了他們,這件事就不會完!”
陳秀兒同樣厲聲爭辯,俏臉被血汙沾染,猙獰可怖,不見半點素日裡的活潑陽光。
“你已經殺了兩個,你還想殺幾個?你以為你是什麼?劊子手麼!”
佘夭氣憤更甚,猛然俯身。
偌大的蛇頭瞬間湊近了小丫頭的面門。
“你若不亂跑,會有這般險情、這遭麻煩?想殺回去,你有幾條命嚯嚯!”
“我一條命,現在已經換了三條命了,我不虧了,多一條命,我就賺一條。”
素日的明眸此時瞪成了四白眼,本來因憤怒扭曲的表情,此時竟然漸漸撫平,甚至紅紅的唇角勾起了笑意。
比其方才的猙獰,多了分平靜的癲狂。
佘夭看著眼前相處了半年的小娃娃,此時竟覺陌生,同時她也聽出疑惑。
“三條命?”佘夭喃喃疑惑。
除了那老頭子和一個家丁,還有誰?
“我娘,也是我殺的。”
說著,陳秀兒輕笑出聲來。
“哈哈,我可是起了個大早,專門趕回去給她做飯。”
“親手放了藥耗子的米團在她的飯裡,親眼看著她吃下去,親自把她的毒發屍身放進被窩裡睡午覺。”
“她不給我飯吃,讓我沒日沒夜幹活兒,哪怕賣我,我都能忍。”
“可她都拿了銀子了,還要聯合著孫老爺家在山裡圍堵我,要把我帶回去下鍋。”
“她都不給我活路,你說她該不該死?”
反問聲入耳,佘夭忽得想起這半年來的許多事。
每次她出神廟去山上挖野菜、找野味,總是走沒有路的地方。
她說是道士告訴她,巳神出了遠門。
可這甚是偏遠的小神廟,哪來路能讓道士路過?
甚至於,小神廟裡還有兩間空廂房能住,可她夜夜都蜷縮在供桌下。
瞧著那小小的身影,方才心底滔天的憤怒,此時盡數化為心疼。
偌大的蛇頭慢慢退回去,白蛇重新化為人。
佘夭瘸著一條腿,卻還是朝著陳秀兒挪近兩步,伸手輕撫上小丫頭凌亂的頭髮。
“乖,先跟我回去,一切都要從長計議。”
“沒時間從長計議。”陳秀兒決絕搖頭。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佘夭抿唇教訓。
豈料,話落同時,染血的鍘刀刃就抵上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