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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詩音?”
長公主語氣冷凝,站在床榻邊俯視著,好似在瞧什麼螻蟻。
舒詩音自然能感覺出對方找來並非善意。
她兩手攥著被子應道:“臣女舒詩音見過長公主殿下。”
啪!
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扇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長公主厲喝一聲來人,門外呼啦啦闖進六個青衣侍衛。
舒詩音只覺被打的那側臉頰剛騰起的熱流唰的潑上一盆涼水,冷的瑟縮。
她乃相府千金,被幾名陌生男子看光,還活不活了。
同時心中發苦,齁的喉嚨疼。
梅伍辛發癲強要了她,長公主看來確實很在乎梅伍辛,這才拿她開刀撒氣。
看著給護衛抓人讓開空間撫著小腹的長公主,舒詩音突然笑了。
寬大的華服遮不住隆起的腹部,確實是有孕之相。
孩子應該有四五個月了,胎象已穩。
所以,梅伍辛並未對長公主做什麼,留下了這個孩子。
為什麼。
是因為長公主對他有用,前世被他陷害的家破人亡的自已沒有用,才不許她生下孩子嗎。
房門大敞,冷風夾雜著雪花灌進來,舒詩音環抱住自已的肩膀,自嘲的扯起嘴角。
“綁了。”
屋內沒有現成的繩子,侍衛扯了床帳撕成條,擰做繩子。
有兩人上手來扯她的胳膊,舒詩音一手捂住胸口的被子,一手揚起來甩護衛耳光。
她儘可能維護自已的尊嚴。
“滾開!”
護衛捱了一巴掌,動作卻未停。
舒詩音雙手被反剪於背後,手腕處綁上繩子,她只能曲著膝蓋,由下巴將被子抵在膝蓋上才勉強遮住重要部位。
她眼眸微紅,望向矜貴驕傲的長公主。
“梅伍辛他野心勃勃,長公主殿下要眼睜睜看著你們蕭家的江山被旁人掌控嗎?”
“他的目標是...”
“殿下。”梅伍辛的身影再次出現,帶進一股寒氣。
他的黑髮上落了一層白雪,平添幾分清俊。
梅伍辛進門先是瞄了眼床榻蜷縮之人的狀況,接著站在長公主身側,軟聲說:“殿下身子弱,如此大雪天氣,怎麼出門了。”
“舒家小姐的丫鬟滿院子尋人呢,鬧大了可沒辦法收場。殿下。”
長公主咬牙切齒的瞧瞧舒詩音,再瞥眼毫無表情的梅伍辛,揚起手狠狠扇出去。
因著身高差的緣故,那一巴掌落在梅伍辛的嘴角下顎處,看起來並不重。
梅伍辛卻突然笑了,笑意只展現在嘴邊。
“殿下,請。”他微微頷首躬身,手掌指向房門。
長公主胸口劇烈起伏,氣的不輕。
可還是甩袖帶著六名侍衛離開。
人一走,梅伍辛臉上扯起的假笑也隨之消失。
他如同剛剛的長公主一般倨傲垂眸,視線將被綁的舒詩音上上下下看了兩遍。
“我確實有野心,有謀劃,但你不該堂而皇之說出來。”
梅伍辛的手指鉗住舒詩音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對視。
“你是聽聞我入住長公主府,才急慌慌從柳陽趕回,想要阻止我吧。”
舒詩音掙扎,下巴被捏的更緊。
她怒瞪過去,卻惹得梅伍辛輕笑出聲。
“詩音,是你先招惹我的。且聽我的,回柳陽。待我事成,親自接你們母女倆回來。”
又一陣冷風吹進屋子,舒詩音的髮絲翩翩舞動。
怒瞪的雙眼下意識躲避,不想讓梅伍辛看出她的心虛。
原來,根本騙不了他。
他知道樂兒是誰的血脈。
反剪的雙手被解開,梅伍辛的氣息對著她的脖頸席捲而來。
舒詩音如驚弓之鳥般閃身躲開,迅速撿起衣衫穿好。
她沒瞧見,吻空了的梅伍辛眸子深深,舔舔唇露出意猶未盡的邪笑。
那是被梅伍辛藏的很好的,開過葷之後的貪心。
公主府前廳,琴聲悠揚,笑聲不斷。
繼太子之後前來赴宴的,還有十二歲的七皇子,蕭仲銘。
宴席之上男女大防雖不重,卻也分坐兩邊。
左側男賓,右側女賓。
前廳極其寬敞,擺出長長兩行矮几軟墊,每一桌都跪著兩名侍女伺候。
原本給舒詩音準備的座位空著,梅伍辛緩步行來之時,瞥了眼那處軟墊。
他作為東道主的府里人,前來傳長公主口諭。
長公主身體欠佳,讓太子主持,把酒言歡。
一罈罈桃花釀送來,絲竹聲越發高昂輕快。
舒詩音登上回府的馬車,最後望一眼公主府的棕紅色大門。
“小姐,奴婢錯了,您罰奴婢吧。”
綠珠跪在馬車裡,霜兒同樣一言不發的跪下。
兩人被梅伍辛派人攔住,扯到小屋讓她們喝茶吃點心。
因為守門的是兩名男子,她們走不脫,只能在小屋裡乾著急。
身為丫鬟,不能隨侍主子,保護主子,是她們失職。
最主要的是,舒詩音雙唇紅腫,脖頸白皙的面板上更是斑斑點點的紅梅印。
舒詩音靠坐在馬車上,疲憊的閉上眼。
“不怪你們,起來吧。”
回府路上經過藥鋪,舒詩音讓兩人留在馬車裡,自已去藥鋪抓了幾副藥。
樂兒的出生,是她對前世遺憾的彌補。
其他的,便從根源斷絕吧。
她已經想好要如何搞垮梅伍辛。
前世,梅伍辛與大齊勾結的書信被父親發現,卻不曾想梅伍辛反咬一口,栽贓給舒家。
那麼這次她只需找出梅伍辛通敵叛國的證據,便可上呈陛下。
梅伍辛除了公主府,在城內還有一處住所,也是前世她被囚之地。
證據,應該就在那裡。
“綠珠,將湯藥去灶上熬煮。霜兒,你與我再出趟門。”
梅伍辛城內的住所很是偏僻,在一家荒廢的學堂後面。
院子不大,看門的是一位年長的老伯伯。
這位老伯舒詩音未曾見過。
敲門後與老伯說拜訪梅先生,有急事要談。
老伯耳朵不太靈敏,側著頭聽了三遍才點頭應著將兩人讓進門。
“梅先生回來的晚,兩位要多等一會。我去煮點茶水。”
客廳窄小,只放著四把椅子,兩張茶桌。
舒詩音命霜兒去灶房尋老伯聊天拖住人,自已則是摸尋至梅伍辛的房間。
小院總共四間房,一間乾淨整潔的臥房,房內有書桌,筆墨紙硯齊全。
一間看著明顯是老伯所住,屋內充斥著老人身上獨有的油脂味。
還有一間雜物房,一間灶房。
舒詩音摸進梅伍辛的臥房關好門,在三十多平米的小屋翻找起來。
書桌放著一摞藍皮書籍,每一頁翻看抖動,沒有任何書信紙張掉落。
灶房霜兒與老伯大聲聊天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舒詩音很快額頭冒汗。
公主府的宴會應該能多拖住梅伍辛一會。
她掀開床榻上的枕頭,枕頭下放著一枚小小的珍珠耳飾。
那是...她丟失的那隻。
去他屋裡要孩子那晚,她戴的便是這對珍珠耳飾,事後只剩一枚。
為什麼會在這裡?
舒詩音彎腰去捏那枚耳飾,餘光瞥見米白色的褥子下露出暗黃紙張一角。
她扯出來,信封上是空白的,沒有署名。
裡面只有窄小的一個紙條。
黑色的小字下面,是紅色的圓形印章。
‘烈’。
就是這個烈字的印章,讓她父親揹負叛國通敵的罪名,在牢獄裡感染風寒離世。
母親一病不起,被抄家的官差趕出府,病死街頭。
而她,成為無父無母的階下囚。
舒詩音緊緊捏著紙條,死死盯著大齊太子的私印。
那圓形印章邊沿,是細小的獸紋。
“霜兒,我們該走了。”
“老伯,天已經黑下來,梅先生今日應該宿在公主府不回來了。我們明日再來。”
吱嘎吱嘎踩雪的聲音漸行漸遠,小院的老伯握著水瓢,歪頭嘟囔:“梅先生從不在公主府過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