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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默默地跟在白事隊伍的後面。
那些村裡的老人留意到他們跟上來後，也只是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並向他們友好地點頭示意一下，並沒有要驅趕或者阻攔他們的意思。
當走到昨晚借宿的那間民居前時，藍莫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位老奶奶。
此時此刻，那位老奶奶正倚靠在門口，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既羨慕憧憬又遺憾的神情，緊緊盯著那兩口黑色的棺材。
同樣，她也看見了藍莫，而這次投向他的目光中滿是怨恨與敵意，埋怨他昨晚為什麼不喝下那碗水！
那道充滿怨毒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藍莫，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才緩緩收回去。
前進的方向是昨天的那個空地，威嚴的村長早就在此處等候他們，他依然保持著昨日的姿態和動作，彷彿從昨晚開始就未曾挪動過分毫一般。
看到白事的隊伍走來，他不禁被老人們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所感染，原本緊繃的臉色漸漸舒緩開來，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村……村長大人，兩個，嘻嘻，嘿嘿。”領頭之人朝著村長露出了討好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痴傻，說話的時候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然而，當村長的目光落在隊伍中央那兩口漆黑如墨的棺木之上時，臉色驟然一變，瞬間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賤皮子！誰讓你們弄兩個的！”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一個個來！不要搶不要亂！”
他怒目圓睜，滿臉怒氣衝衝地吼道。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此刻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彷彿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
“都想要挨鞭子了是吧！”
“誰家搶的名額！給我站出來！”
死人怎麼一個一個來？名額又是什麼？
正當王皓他們還在疑惑的時候。
靜。
整個場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四周。無論是刺耳的喇叭聲、嘹亮的嗩吶聲，還是原本喧鬧嘈雜的村民們的歡笑聲，都在這一剎那戛然而止。
時間似乎凝固了，空氣也變得異常凝重，他們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已的呼吸聲。
緊接著，只聽得一陣齊刷刷的聲響傳來。
“噗通！噗通！”
所有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動作整齊劃一地撲倒在地。他們的四肢和頭部緊緊貼著地面，遠遠望去，這些人就如同無數只烏龜趴在地上，露出了深色黝黑的背部。
就連那些原本負責抬棺的老者們，此時也毫無例外地加入到了這個奇怪的行列之中。
五體投地的老人們紛紛顫抖著自已薄弱的身子，看起來恐懼到了極點。
以他們這一大把年紀要長時間保持趴在地上動作無疑是是一種折磨，但即便是感覺到無比的痛苦，一個個也都是咬牙堅持，一動也不敢動。
與此同時，那兩口無人抬舉的巨大黑色棺材失去了支撐，重重地砸向地面。
“咚！咚！”的巨響迴盪在空曠的場地上，震得大地都微微顫動起來。
棺材在黃土路面上劇烈搖晃了幾下後，終於穩穩地停住了。
村長站在村民面前，昂首挺胸，神情威嚴，宛如統治這群人的帝王。
他環視著周圍的人群，“一共就這幾個，到時候少了缺了……”突然他的目光掃過隊伍末尾的藍莫等人時，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趴下了，只有他們五個人直直的站著，過於顯眼。
村長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前面的幾個人，然後揮了揮手，語氣生硬地說：“行了，別再丟人了，這裡還有外人看著呢！”
下方的村民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懲罰方式，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起身。
直到村長再次下達命令，他們才如夢初醒般相互攙扶著艱難地爬了起來。
“這村長就是個土皇帝。”柳詩情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也剛好夠其他人聽見，眾人也都表示贊同。
服從性這麼高的村民，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訓練的出來的，一看這個村長平日裡在村子裡就是作威作福慣了。
嗩吶聲再度響起，只是這時候沒了剛剛的那種歡脫，恢復了儀式原本應有的悽慘感。
村長一邊指揮著村民們繼續儀式，一邊朝著藍莫幾人走來。
“幾位貴客昨天晚上住的還好吧，我們這的村民都粗俗慣了，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你們。”他一邊賠笑著一邊給眾人打了個不是，和剛剛趾高氣昂的樣子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
“你們也都瞧見了哈，這些人就是犯賤，大早上的非得把你們給吵醒咯！要是哪裡做得不妥當，可一定得跟我講。”
王皓對村長過於殷切的態度頗感不適，但還是禮貌地接過話頭：“倒是沒什麼事，就是一早上起來有兩個同伴找不著了，不曉得您能否幫忙找尋一下他倆呢？”
說話間，他還不忘細心打量著村長臉上的神色變化。
“呦……人弄丟啦？”村長先是眼珠朝上動了動，隨即便流露出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緊接著開口道。
“等會兒我替你們到昨兒個那兩家去打聽打聽情況，不過嘛，咱們村子裡剛剛才有人過世，這……”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頗為難的神色來。
王皓聞言，當即爽利回應道：“這倒也不是很急。不介意的話，您先忙。也讓我們湊著觀摩一下吧。”
村長略作遲疑後應承下來：“那，那成吧，你們就跟著我過來吧。”
眾人在村長的帶領下，跟著人群來到了村子北部的一棟建築面前。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地上，周圍是雜草叢生的田野和稀疏的農舍。外表顯得破舊不堪，屋頂的青瓦已經殘缺不全，有些地方還長出了雜草。牆壁的磚石也已經風化，大門上的硃紅色油漆剝落，門環也生了鏽。
“這是……祠堂？”
可祠堂怎麼會破敗成這個樣子？
照理說村子裡的宗室祠堂是供奉與祭祀祖先或先賢的場所，是這種小山村最為神聖的地方。就算是大災之年，人人都要餓死了都不能忘了修繕祠堂的。
這裡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情才能讓祠堂破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