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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石桌旁靜靜喝著茶水的袁曉薇,心中不斷驚起波瀾。
僅剩的一杯茶水她喝了近百口,起初第一杯下肚她絲毫不以為意,只是覺得渾身飄飄然,且腦海中不斷有畫面閃過,均是她以往和自已的先生對練的畫面。
一招一式不停的在腦海中重複,她也莫名的來了諸多靈感,明明自已當時有更好的方法卻從沒意識到。
自已喜歡大開大合,不喜歡防守,明明只要將另一隻手後退幾寸,便能做到進退自如,當時的自已卻不屑如此。
這是一壺茶水中最後的一杯,她特意回憶一些自已重大的失誤點,然後輕輕品上一口,便有一個個虛幻的身影在她心神中作出無數相似的姿勢。
再次睜開眼。
林熠微笑著坐在了身前,正滿臉慈祥的看著她。
袁曉薇立刻撇了撇嘴,隨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道。
“怎麼了?本小……姑娘臉上可沒有花兒!”
林熠笑了笑,沒有理會她的話,輕輕握住茶柄,隨著他手中一陣輕晃,茶壺中竟憑空湧出茶水,且愈來愈多,直到充滿整個空間。
隨著林熠倒出茶水,站在一旁的袁曉薇立即瞪大了眼睛,剛才他可是倒了好幾次,甚至把茶壺都開啟了,也沒有茶水供她喝。
“你不會……真是先天境界了吧?”
袁曉薇狐疑的問道,同時她自覺的端起了茶壺,倒了一杯後送進嘴裡,依然是那股熟悉的感覺。
“還說我呢,你沒到先天境就喝這個,你就不怕走火入魔了?”
林熠白了她一眼,隨後再次拿出大量的藥材,擺在石桌上之後,示意她自已按照功法的比例自已來配置藥液。
“我……”
袁曉薇剛想說自已不行,但是抬頭看了看林熠那惹人厭的臉,又把話憋在了心裡。
上前兩步,她把大部分草藥都抱了起來,然後便往自已的臥室走,她可不願意在這個男人面前顯露自已不行的一面。
“等等等等……這是藥材詳解!……等會兒你收拾好,陪我出去一趟我去給你報個學塾。”
林熠說著拿出一個比石桌都厚的本子,扔在石桌上都響起來撲通的聲音。
在袁曉薇麻利的動作下,只是盞茶功夫,便收拾好了一切。
林熠走進屋子,揪著鬧脾氣不願意離開的女孩的耳朵,不由分說的拉出了屋子,遞給她一個筆記本便不再勉強。
……
轉了幾處私塾都不滿意的袁曉薇顯然沒了耐心,本來能出來轉開心起來的心情,已經陰沉的像是要下大暴雨。
隨著一枚木製的令牌出現在林熠的手中,輕輕一晃便吸引了女孩所有的目光。
“喂!你竟然有白鹿書院的招生牌?”
袁曉薇“輕而易舉”的將林熠手中的木牌搶了過來,翻轉著看了好幾遍,確認了是真的之後,她臉上的“天氣”也從多雲轉到了晴天。
“一個條件,陪我應付下家族的長輩!”
“憑什麼!”
“憑我爭取到的權利就是你們袁家被吞的財產!”
……
縣衙門口。
柳春山正抱著一卷竹簡仔細檢視,上面記載的內容正是袁家進出的賬目明細。
“柳捕頭!……這是名單上的另一批人!”
“行……夠了吧?”
“夠的夠的。”
“人數夠的話就帶進去,好好聊,別動粗!聽到沒!”
“聽到了,柳捕頭。”
隨著一群人噔噔噔的離開縣衙大門,柳春山也將手中的竹簡捲起來扔到一邊,再看門邊,還放著小山高的玉簡需要檢查。
無奈的嘆了口氣,柳春山本來以為抓人是件清淨事,結果,自已不但要抓人還要在這裡檢查玉簡,這麼多的財務賬目,他要看到猴年馬月了!而且,他還要從這裡面找出來異常的資料,以便上面來人之後,能有的放矢。
比他低了一頭的陳長生應該正樂呵呵的和不同的“人證”聊著天,甚至可能還有功夫喝茶養心。
沒來由的,柳春山便想起來那座地道。
能在縣衙記憶體在,且讓他一個捕頭都不知曉存在的地道,絕對牽扯頗深。
典史雖然壓他一頭,但不一定知曉這件事的內情,畢竟同屬於吏。
當時縣太爺的表情也不太像知道,不過也不能排除是裝的。
柳春山想著撓了撓頭,這件事牽扯肯定很深,而且這方為、吳嚴平安的從地道內逃出,也不知道得到了什麼寶物。
轉過頭,盯著正在重建的卷宗處,柳春山內心思緒萬千,他不好奇什麼寶物、什麼奇遇,他只想平安護住自已的一家老小。
良久。
仔細翻查袁家賬本的柳春山,還真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平日裡用來賄賂、瀟灑的賬目總的來說是超不過一個量的。
“洪熙元年,購進花奴十人,花費:黃金千兩。”
“洪熙二年,購進花奴三人,花費:白銀萬兩。”
“……”
如今是洪熙一七六年,而類似的賬目,一年一次,也就是說這種大的開銷持續了將近兩百年。
柳春山慌忙找出另外幾卷類似的玉簡,仔細翻看之下,確實如此,自洪熙元年起,每年都會有一次花奴的進項,且只進不出。
激動的柳春山剛想把這件事報給方為,轉念一想又停下腳步,他再次望向卷宗處,這是一個縣衙的卷宗處,都能被堂而皇之的燒掉,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捕頭。
“你一個翰林出身的庶吉士,看不到這些賬目中的貓膩我是絕不信的!”
緊緊握住手中的卷軸,柳春山再次心思急轉,本來為了方便辦公,這才把這些卷軸拿到了衙門門口,現在看來,這樣做真是愚蠢至極。
四下察看,只有伍春生一個捕快正捧著幾卷竹簡快速穿行。
“春生!……來,幫你柳叔一個忙……嘿嘿……”
“怎麼了?柳叔。”
捧著竹簡停下腳步的伍春生疑惑的看了過來,又看了看他身邊散落的玉簡,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來幫柳叔搬到方主簿那邊,這些賬目我想了想還是得和方主簿一起翻看,不然有失偏頗。”
“好!”
伍春生哪裡會聽柳春山解釋,他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小捕快,真要說有,也是攀上了一棵傳說中存在的巨樹,不過他能力小,至今還覺得這只是一場夢。
搬運過程中,柳春山再次溜進了卷宗處,只有一個捕快在場監工,其餘全是建築工人。
“柳捕頭!”
聽著捕快恭敬的稱呼,柳春山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地道出口已經消失在了鋪平的泥土之中,甚至還被擴大的卷宗處囊括進去,已經找不到具體所在的位置。
“柳捕頭,最近衙門經費有限,這已經是他們能施工的最快速度了。”
“好。”
柳春山再次點點頭,隨後離開了卷宗處所在的院子,再次看向衙門門口處,伍春生喊上了幾個往日裡一起的同伴,正在小心的抱起地上的竹簡。
“柳捕頭!”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隨著柳春山轉身,吳嚴已經離他只有幾丈遠,看著吳嚴率先伸出的右手,他連忙伸手去握。
兩人好一陣寒暄,這才聽到吳嚴說出此行的意圖。
逢縣如今不僅有各種案件,還有匪患,這段時間肯定是有夠他們這些人忙的,方為特地喊他過來慰問一下。
柳春山則是委婉的點明剿匪可以,但是首先要把袁府的事捋清楚,不然這逢縣的經濟可能會大幅度縮水,畢竟沒人願意一覺醒來人頭不保。
兩人不停客套且互相套話試探底線之時,吳嚴瞥了一眼忙碌的伍春生幾人,開口問道。
“柳捕頭這是何意,不是說在這縣衙門口您的思緒會更加清醒一些麼,怎的,現在要搬回去麼?”
“不不不,只是覺得這些袁家的賬目屬於機密之事,只我一人察看,有些不符合規矩,這番便是要拿回去一同檢查。”
“這事我不太懂,您和方主簿商量便是。”
吳嚴說著笑著搖搖頭,他這次出來當然不是來寒暄,而是在那邊注意到柳春山鬼鬼祟祟的想要接近地道,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
方為在驅使走吳嚴之後,同樣陷入了沉思,這次逢縣一行,實在是過於混亂,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抓不到所有事情背後的那條主線。
先是打鐵花的暗殺事件,再是卷宗處,再到神秘地道……
這裡面沒有這個縣令的參與,方為是肯定不信的,包括現在,那近乎佔滿了牆壁的壁畫,就這樣毀在了地下,卻無一人在乎。
就連見識到了萬里之外的頂級壁畫的柳春山,也依舊整日“無所事事”的呆在衙門中,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思考間。
幾個捕快抱著大量的竹簡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又給方為打了個招呼,這才離開屋子。
方為拿到的是近些年袁家的賬目明細,其中大量的不明款項讓他吃驚、不解。
現在看來,這個柳春山也是找到了一些證據,一些他不敢明說的證據,這才把他的賬目都搬了過來。
果不其然。
柳春山和吳嚴走進屋子後,先是行禮,然後寒暄。
坐下來的柳春山裝作整理茶案,到得最後,一摞摞竹簡均是放在案几左側,地上則是雜亂的放著大量的竹簡。隨著他拱手行禮告辭,房間也再次陷入了安靜。
“老方,這柳捕頭桌上的案几是不是放了許多的證據?”
“哦?……老吳,你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開竅了?哈哈哈……”
兩個人笑談間,來到案几旁邊,其中一個攤開的竹簡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正中一塊竹子上赫然寫著。
“洪熙元年,購進花奴十人,花費:黃金千兩。”
吳嚴的眼睛一縮,在手邊隨意拿起一卷玉簡,翻看之下赫然還是同樣的內容。
“洪熙七年,購進花奴一人,花費:白銀百兩。”
“他甚至不寫具體的數字,只是籠統的一寫!難道是在暗示我們往這個方向去查?”
聽著吳嚴的話,方為只是無奈的笑了笑,這樣的賬目幕後兇手看不到才是怪事,想來是故意如此,只不過用意何為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要借刀殺人?……賬本都拿來了麼?應該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我需要都看一遍。”
“有倒是有,但你不是把一些雜的都給我了麼?我翻了幾遍,有不少類似的賬目,只是牽扯太大了,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和你說。”
吳嚴還在猶豫,方為卻是直接站起身,向著後屋走去。
一地的花瓶、古玩等物,袁府幾乎所有值錢的物品都堆在了這裡。
“這邊,我幾乎把所有東西找了一遍,有幾本賬本,不過,加起來可能都沒有黃金千兩……”
“……”
拿到賬本翻看許久的方為,直接坐在了臺階之上,仔細思考這逢縣如今的局勢。
他們二人現在擺明了是進入了一個旋渦,且旋渦大到讓他們二人完全迷失了方向。
“你有聽說過這桃郡有什麼鹽、鐵之類的遺失案麼?”
“沒吧……我以前在光祿寺從來沒有關心過這一類的事情。”
“卷宗處被毀!真是好計謀啊。”
方為雙手握在一起,恨恨的開口。
如今他不能派吳嚴出縣城,畢竟他這一脈唯一的血脈過於誘人,躲不掉京城那邊的耳目。
他自已也不能去,去了的話,代表大皇子的他,就不能再護佑獨自在縣城的吳嚴,如今殺手不再出手,應該是彼此之間形成了某種默契。
“要不然我們再仔細的翻一翻,如果真是涉及到鹽或者鐵的案件,應該會有不少的端倪,比如鹽的價格或者傷人事件……”
聞聽此言的方為突然眼睛一亮,隨後猛地站起身道。
“不錯不錯,百密終有一疏!”
“據捕快們講,林熠大鬧了十幾家商鋪,甚至他本人有可能都是先天境。”
“什麼?……你上次見到他能看的出來麼?”
方為顯然異常的震驚,一個如此年輕的先天境,且還是在這靈力貧瘠的偏遠地區,京城那邊知道了,恐怕都要震動。
“沒有任何異常,甚至他比正常人還要虛弱,妥妥的廢人。”
“好好好,這個逢縣,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