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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歡笑聲中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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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清晨,我們來到一個名為維斯島的島嶼,島嶼面積不大,但是風景卻那麼山清水秀,令人歎為觀止,那裡與世隔絕,感覺不到任何工業的氣息,有的只是純樸的農民耕織作物,就好像書中描述的烏托邦。

我們進入島嶼的正中央,那裡是一個小鎮,小鎮的中間是一片大空地,周圍的居民正在佈置舞臺,兩邊排著許多推車的商販,好像在為什麼活動做準備。

花玲有些好奇,便隨便找了個居民打聽情況。

“爺爺您好,這是在舉辦什麼活動嗎?”

爺爺:“這你都不知道?一看你們就是外鄉人,我們正在舉辦慶典,每年一次,寓意明年的生活平平安安。”

“哦,難怪維斯島歷年來安全係數一直都那麼高。”

爺爺:“哈哈哈,小姑娘過獎了。”

花玲回頭看向我,發現我都快要走到小鎮的出口處了。

“爺爺打擾了,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韓夢陳,走那麼快乾嘛。”爺爺對花玲點頭笑了一下,便繼續忙手裡的活。

“韓夢陳,我剛剛打聽了下,他們這是在舉辦慶典…”

花玲在一旁告訴我剛剛打聽到的訊息,都是一些跟慶典有關的內容,但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等會面對唐平安的母親該怎麼辦,怎樣述說她兒子的死,才能讓她平靜一些。

“那些都是迷信罷了,要想一直維護島嶼的安全,護衛隊是最為重要的一環,絕不可能是什麼慶典。”我其實根本不在意什麼慶典,但還是回覆了她。

花玲看我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便沒有在敘述。

我們離開小鎮,穿過背後的密林,最終抵達一個山丘的頂端,那裡有一間小屋,就坐立在山頂。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老母親:“唐平安?是你嗎唐平安?你回來了…”一位母親吃力的從床上爬起,過來開門。

老母親:“唐平安?咳咳咳…唐平…”她開啟門,發現門口站著兩個陌生人。

老母親:“你們是誰?”

兩個人站在門口,遲遲沒有說話,一旁的少女拽了一下身旁的男子,但他還是沒有反應。

“…那個阿姨,我們是您兒子的隊友,我叫花玲,他是韓夢陳…”

老母親:“哦…那我兒子呢?”

她倆都交談了幾句話,但我依舊默不作聲,而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年邁的老母親,她的頭髮看著泛白有一段時間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的皺紋,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腰也彎了不少,看著有些佝僂,就連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但誰能想到,這已是大病痊癒後的她,年齡也與我的母親相仿,可她卻是那麼的滄桑,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生離死別。

老母親:“唐平安呢?他怎麼沒來…”她看著我們沒有說話,於是又問了一遍。

這時,我終於有了反應,我低著頭,把手裡緊握的錢袋,送到老母親的面前,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

老母親看著有些疑惑,花玲也把臉撇到一邊。

實際上,我在來的過程中就已經想好要說什麼了,但是在門開啟的那一刻,我墮落了,尤其是在看見他母親憔悴的面孔後,所有的話語,在她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它們都被我扼在喉嚨內,發不出聲音。

老母親猶豫的接過我手裡的錢袋,發現裡面裝的滿滿當當的都是硬幣,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繃不住失聲痛哭,她緊緊的抱著手裡的袋子,蹲坐在地上,那是用他兒子的死換來的錢,這些錢足以保證她今後的生活衣食無憂。

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說再多也沒用,我愣在原地一直保持沉默,最後,我選擇向她鞠躬然後轉頭離開,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我也不知道我在幹嘛,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麼?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花玲向他母親道別,就她現在的狀態怕是回應不了了。

回去的路上,花玲一直跟在我身後有一段距離,我也會時不時放慢腳步,看她有沒有跟上來,但就是雙方之間一句話也不說,也有可能她說了,而我一直處在抑鬱的狀態沒有聽見。

由於去的時間就不早,來回還花了不少時間,等我們回到小鎮的時候,太陽剛好快要落山,他們也即將佈置好舞臺,我就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休息,等待夜晚的降臨,花玲看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便到一旁的商販那裡買了兩份晚飯,然後坐到我身邊。

“韓夢陳,吃點東西吧,你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嗯…謝謝…”我接過晚飯,發現裡面是兩份烤魷魚,隨後花玲又遞來一支蘋果糖,看著像是慶典會吃的東西。

我只好把魷魚放在椅子上,手裡拿著蘋果糖,雖然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但我一點也不餓,準確來說,自從我獲得不死的能力以後,無論我如何糟蹋自已的身體,血液都會幫我復原,畢竟連死亡都無所畏懼,又怎麼會害怕飢餓和煎熬?只是…血液沒有辦法幫我修復損壞的心靈,不知道自已還擁不擁有做為人的情感,有的話,就讓我流出一滴眼淚,我越發後悔當初的誓言,這一點讓我飽受折磨。

“韓夢陳,你好點了嗎?”

我沉默了一下說道,“對不起…都怪我沒有把話說清楚,看見他母親以後,我感覺所有的語數都那麼無力,我做錯了太多…”

“那是因為我們還不夠強大,努力變強吧,直到有能力保護所有人為止。”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唉…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我感覺跟著我的人都沒有好的結局,要不是有那位少女的增幅,不然我們都得栽在戰錘的手裡。”我越說越自卑,心裡越發難受。

“是我太弱導致的嗎?感覺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命運,我好像在過別人的人生,要不…我們的隊伍就這樣解散吧…不然那一天…我可能連你也無法保護…”那一刻,我想連同父親的遺願一起放棄。

花玲突然站起身,來到我的面前,她揉著我的臉對我說道,“既然你能力不足的話,就由我來輔佐你變強,既然過著別人命運,那就把它掌握在自已手裡。”

我抬頭看著她說話,有點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我只知道,如果她要繼續戰鬥下去,那我就帶著父親的遺願,將她護衛到底。

她說完話,太陽也剛好落山,黑夜佈滿天空,隨著嗖的一聲,一束煙花徑直衝向天空,炸出最為璀璨的煙火,那閃爍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一束煙花綻放後,緊隨其後的是更多的花火點亮整片黑夜,給整個島嶼帶去光明與希望。

那一刻,我好想我的人生如同那煙花一樣,竄上廣袤蒼穹,傾盡生命綻放一次,被眾人矚目喝彩,又好想自已的人生如同野花野草一樣,飽經風雨卻又生生不息,從來不被任何人在意過,隨波逐流,前者是我所揹負的使命,而後者是我原本人生的寫照。

“哇…好多煙花啊,看樣子慶典已經開始了,感覺好熱鬧啊。快看那邊,他們一群人圍著篝火轉圈好像很有意思,韓夢陳,要不要一起去?”她指著中間的篝火和人群說道。

“嗯,你去就行了,我還要休息一下。”

“好吧,休息好了記得來找我。”

我點了點頭,得到我的回應後,她跑向人群,但是跑到一半又折返了回來,她把手上咬了幾口的蘋果糖塞給我,然後又向人群跑去,她鑽入人群中,與他們一起共舞,他們手牽著手圍繞著中間的篝火轉圈。

她離開後,我依舊坐在長椅上,目光巡視了一下週圍,感覺整個島嶼的人在今天都聚集到了這裡,總共五百人左右,但是我在人群裡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唐平安母親的身影,畢竟自已的兒子都不在了,怎麼還會有餘力來參加這種慶典?不知道此刻的她,看著窗外燈火通明作何感想。

我看著手裡的兩支蘋果糖愣了神,在這被煙火渲染的環境下,我不禁回憶起自已的往事,沒有童年的記憶,面對父母的死無能為力,再到現在的處處碰壁,從獲得能力的那一天起,我這個路人角色變得不再平凡。

這時,一陣尤克里裡的琴聲響起,我順著聲音看去,一個戴著牛仔帽的男子坐在樹樁上,旁邊還圍坐著一群孩子,他輕彈著手裡的尤克里裡,給孩子們帶去歡樂,我也被這音樂所吸引,不再回憶悲痛的過去,那隻會讓我停滯不前,我放下身心,享受音樂撫平心靈的過程。

正當我聽得入迷時,花玲那邊的活動結束了,主持人開始宣佈下一個活動專案。

主持人:“下面進入遊戲環節,我將挑選兩位幸運觀眾,被我選中的觀眾要參與矇眼抓人的遊戲。”

“我我我!我想玩!”花玲高興的揮舞雙手,自告奮勇想要參與遊戲。

主持人:“那邊那位姑娘好像很興奮的樣子,就你吧,請上臺。”

花玲走上臺,來到主持人旁邊,主持人這才發現是一副生面孔。

主持人:“好像還是一副生面孔啊,外鄉人嗎?正巧趕上了我們的慶典,那麼還差一個觀眾,那就…那邊內位,坐在長椅上的小夥子。”

緊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的身上。

“嗯?我嗎?”我滿臉疑惑的指向自已。

主持人:“對對對,拿著蘋果糖的那位,就是你。”主持人揮了揮手,示意我上來。

我滿臉不情願,非常想拒絕這次邀請,與其上臺,還不如在臺下當個觀眾,但是我看見了臺上花玲正在向我招手,看她的樣子好像很興奮,應該對此次活動很感興趣,更何況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呢,當眾拒絕那得多尷尬?

沒辦法,我把手裡的兩支蘋果糖放到裝魷魚的盒子裡,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上臺,這讓我有些躡手躡腳,不知道這種感覺何時才能適應。

主持人:“好,現在兩位觀眾已經上臺,來人給他們蒙上眼睛。”

身旁的花玲朝我會心一笑,那個微笑終於將我撼動,焦慮感負罪感隨之消失,那份情緒不應該一直伴隨我,那隻會讓我一蹶不振,我應該珍惜當下,這樣才能做好每一件事。我突然放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釋懷的微笑回應花玲,現在的我,開始享受遊戲的過程,享受與她在一起的時光,隨後我倆蒙上眼睛,被他們帶到指定好的地點。

我倆站在空地的左右兩邊,間隔一小段距離,目的是抓住周圍躲避我的人。

遊戲開始,從嬉笑聲中,我能判斷出他們的大致方位,右邊人居多,我沒有多想,直接轉向,奔著人多的地方去。

方向沒有錯,但是聲音開始變得稀疏,他們都從前後兩邊逃跑了,我加快追逐的步伐,但是一個人也沒撈著,雖然場地有限,但我被蒙著眼不方便奔跑,視野也沒有,完全抓不到人,我就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場地裡瞎打轉,他們看見我就逃跑,這樣完全贏不了。

一陣瞎摸索後,我聽見一個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索性往那個地方靠去,腳步逐漸逼近,我開始敞開雙手揮舞,揮舞間讓我碰到了她的頭髮,但是被抓的人沒有逃跑,而是反過來抱住我,我沒有多想,為了不讓她逃跑,也順勢抱住她。

只聽見周圍人一陣歡呼,實際上游戲並沒有結束,不用眼睛看,我也明白了什麼意思。相擁的瞬間,一陣迷迭香的氣息撲面而來,此時,懷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花玲。

知曉一切的我並沒有放開手,而是索性當做不知情,將她一直護在懷裡,一直等到她反應過來我才鬆手。

那時的我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她是繼父母以後,唯一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她關心我的狀態,在乎我的感受,包容我的情緒,我不知道這樣的人還能不能遇見,所以我不想放手,我要下定決心,珍視保護我所愛的一切。

抱了有一會,我倆一句話也沒有說,我這才發現她也沒有放手的打算。

我摘下眼罩,驚奇的發現她並沒有戴眼罩,實際上,她的眼罩早在我碰到她的頭髮時就已經鬆開了,相擁時正巧落下,所以,她也知道擁抱的物件是我。

“花玲?花玲…”我鬆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發現她還閉著眼睛,沉浸在我的懷抱裡,叫了她好幾遍她才反應過來。

“嗯?韓…韓夢陳,怎麼…怎麼是你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還蒙著眼呢…唉!我眼罩呢?”她雙手捧著害羞到通紅的臉頰,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說些什麼。

我撿起掉在地上的眼罩說道,“眼罩?是這個嗎?好像早就掉了吧?”

她放開雙手說道,“這樣啊,那個…韓夢陳,抱了這麼久,其實你也早就知道是我了,對吧?對吧!”她跳過眼罩的事不提,對我耍起了無賴 ,迫切的想要從我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

這時,周圍人也配合的起鬨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啊?我一直蒙著眼我哪知道是你啊?這不,我摘下眼罩才知道是你嘛。”我明明早就知道是她了,但還是調皮的騙了她一下。

“啊?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她一下子蹲在地上不肯起來。

見此情形,我頓感不妙,只能大聲的回覆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的,其實我的眼罩漏光,我早就知道是你了,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會故意接近你的。”周圍人聽完我的話後,滿臉的不相信,紛紛大笑道。

遊戲結束後,我也是哄了她好一陣子她才消氣,但是看著她的表情,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是一副計謀得逞的微笑,當然,我也很樂意這樣,我也很享受每一個過程,其實,我當時說的話並不是騙她的,實際上我早就透過光知道了是她,只不過那個場合說出那種話,多少有些不太合適,論誰都會覺得是在安慰她吧,但是,我沉默了那麼久,今天終於有勇氣說出口,我不想我的告白就這樣埋沒在歡笑聲中,於是又說了一遍。

我坐到她的身旁,對她說道“花玲,我沒有騙你,實際上…我是真的喜歡你…”她沒有回應,不知道現在的她是一副怎樣的表情,我也有些害怕不敢看她,目光一直注視著前方的篝火。

其實我的人生,更像是這一堆篝火,即使吹滅了,也會重新復燃,畢竟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生命的延續,但只要身下的燃料消耗殆盡,我便沒有繼續存活的理由,我越想保護它們,消耗的就越快,我的存在就好惡夢一樣籠罩著它們,畢竟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幾遍。

我不知道自已出於何種心理,居然萌生出了戀愛的想法,我只知道那時的她,一直牽著我的手沒有放開。

此時,長椅上的蘋果糖因為底下魷魚的餘溫,表面的糖衣已經逐漸融化,兩隻蘋果糖開始粘粘在了一起,好在餘溫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糖漿開始重新凝固,這回,它們被糖漿牢牢的凝在了一起,怎麼也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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