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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馬上就說到了，”他的語氣依舊緩慢，“基於我前面所講的那些鋪墊，後來裴一諾其實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僅如此，他反而在夏遠松面前拼命表現，最終獲取他的信任，獲得了去英國讀書的機會，從此在醫學領域深耕。”
夏也聽到這裡，下意識地曲起手指，虛握成拳。似乎她已經預料到了什麼……
“裴一諾是一個目標感十分強的人，因此，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復仇。”
銀髮男生頓了頓，觀察著她的反應，“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繼續。”
“嗯，”他便繼續陳述下去，“他一方面從師於夏遠松，苦練醫學技藝，另一方面又偷偷尋找機會，與英國王室貴族牽線搭橋，極盡殷勤，多年後，終於成功尋得一個絕佳的機會。”
“什麼機會？”
“王室貴族的那位繼承人突發疾病逝世，但當時全球AI監管局最高指揮官接任儀式在即，裴一諾便臨危受命，成為了那位死去繼承者的替身。”
夏也幾乎瞳孔震顫，她覺得這些資訊簡直要超出自己可承受範圍了。
“替身？！”
“對，”銀髮男生繼續往下說，“於是王室貴族便對外封鎖了訊息，裴一諾就順利成為了最年輕的繼承者，同時也當上了全球AI監管局的最高指揮官。加上王室貴族的繼承者本來也不會隨意暴露在公眾視野，因此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樣貌到底是什麼，所以裴一諾就徹徹底底成為了那個人……再後來，他和夏遠松便成功研發出了最新款AI仿生人，也就是我。於是裴一諾便充分利用了當時最先進的技術，把我的臉做成和他完全相同的樣子，為的就是讓我成為他的替身。”
“那你豈不是成了替身的替身？”
“嗯，可以這麼理解。”
銀髮男生依舊在她身後，這樣才能確保不看她的眼睛，因為他擔心一旦與她對視，便喪失掉所有的勇氣……
夏也繼續追問：“裴一諾把你變成他的替身，讓你做什麼？他自己又去到了哪裡？”
“他讓我做他的替身，為的就是讓我照看監管局裡的日常事務，還有就是他的體能不太好，而我恰好可以彌補這一點，因此更適合當指揮官。而裴一諾自己則有其他的事情要忙，雖然我並不知情，但我猜測他應該是去研究AI仿生人一類的科技專案。”
“除此以外呢？他還在忙些什麼？”
“可能……”銀髮男生的言語不自覺放緩了下來，“可能他還在忙著復仇的事情吧。”
“復仇……”
夏也重複著這兩個字，不禁心間發涼，“他所謂的復仇，是不是……親手瞭解掉我爺爺的性命？”
身後的銀髮男生沒有回答。
而她卻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二十一，不對，你應該叫Evil021……你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Evil021對吧？”
身後的人依舊沒有回答。
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至此，你要問的，我都答完了。”
他的聲音冷冷清清，夏也在聽完這一切秘密以後，卻有種近乎漠然的冷靜，“好，謝謝你。”
夏也正欲起身，卻發現身後的男生依舊將手按在她的手上，那力道強硬到近乎偏執。
“指揮官，我想我該回去了。”
“你甘心就這樣回去嗎？”
夏也不解，“那請問指揮官，在您的眼裡，我還有哪些不甘心的呢？”
他倏然俯身，手臂環過她，指尖覆上鍵盤，快速輸入了一串字元。螢幕上出現了一個普通得再也不能更普通的瀏覽器介面。
她不解，“為什麼突然開啟這個？這和我剛才用來查閱資訊的搜尋引擎不是一樣的嗎？”
“你剛才看漏了。”
銀髮男生緩緩操控滑鼠，螢幕上的閃爍光點隨之移動到了右下角處的icon圖示，輕輕點選，介面隨之跳轉——
夏也幾乎驚呆了。
因此此刻展現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搜尋引擎介面！
銀髮男生再次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搜尋框裡重新輸入了“夏遠松”這三個字，與剛才她操作時不同的是——剛才她自己查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一條與之相關的文字資訊出現，而現在，卻有著大段大段的資訊出現在搜尋輸入框下方……
“這裡才是你要找的東西。”
此刻的夏也因為過分震驚而無動於衷，他強行拉過她的手，覆在滑鼠上面，滑動滾輪，看那些密密麻麻的資訊上下翻滾，“既然你的目的就是查閱那些你心中一直不解的謎團，現在有機了，那就把它看完吧。”
那一瞬，她忽然就溼了眼眶。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甚至連她潛入監管局的目的都知道……他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幫她……從一開始的終極測試，到後來的日常教學，再到後來把自己的身份卡給了她……
原來這一切，看似無意，實則都是他的有意縱容。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她鄭重地點頭，緊咬住下唇，拼命剋制住那些不該有的心緒，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將那些資訊一一看完。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全面，但她也大概知道了爺爺生前在做的事——
夏遠松改頭換面出國以後，一直兢兢業業致力於AI仿生人科技的精進與迭代，投資者也一直都是江萊仁，也就是江沉的外公。一直以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都很好，直到一年前，內部知情人士傳出兩位意見不和的訊息，據說是對於機械心計劃的終極規劃分歧很大，但具體是什麼分歧，除去兩個當事人之外，無人知曉……
忽然，她的目光注意到一則這樣的資訊——
成功獲得改造的超級免疫者於實驗室內因不明原因病死。
“病死？”夏也喃喃自語著，卻也像是在問身後的人，“這位病死的超級免疫者，是我母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