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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商沒再動，季明珠才揪緊衣襬慢慢地從男人身上挪下來，然後咕湧咕湧地鑽到被子裡面去。
整個過程，顧商都繃著臉沒有轉過去看他一眼。
等到少年鑽進被窩，把那白得晃眼的皮肉盡數掩蓋在深色被褥之下時，顧商才動作有些急促地把床頭燈關掉。
室內歸於黑暗。
從沒與人同床共枕過的顧總眼睛在黑暗中睜得老大，他感覺自己小腹處似乎還隱隱殘留著少年那軟乎乎的觸感。
他搖搖頭，不能再想了。
他堂堂顧氏集團的掌權人，若是能被一個直男拙劣的技巧給勾引到，說出去他的面子就不用要了。
不過話說回來，季明珠也確實有魄力。一個直男，居然能為了利益做到這個份上。
不過看少年最後那青澀的反應，估計也是沒準備好。畢竟生理反應騙不了人，若是不喜歡男人，再怎麼裝也是裝不像的。
短期內，少年應該不會再不知死活地來撩撥他了吧。不知道為什麼，顧商竟然莫名覺得有點遺憾。
在睡過去之前，這是顧商腦子裡留下的唯一一個念頭。
……
翌日，天光從花紋繁複的拖地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良好的作息習慣讓顧商準時醒來。
男人眯了眯眼，喉嚨裡發出一聲沉沉的悶哼。
顧商想去摸手機看看現在幾點了，結果肩膀一動，頸窩上的異物感就讓他整個人就隨之頓住。
顧商眼裡原本尚存的困頓頃刻消失，他緩緩地轉動腦袋。只見他睡前還想著恐怕短期內不會再來撩撥他的少年，此刻正安穩恬適地睡在他的頸窩裡。
顧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頓時感覺到有一雙溫軟的手臂正搭在自己的腰上，而自己的手則把少年整個人摟在懷裡，大掌甚至很沒有節操地握著少年腰上那出軟韌的小窩。
顧商：“……”
男人一動，身上的少年也悠悠睜開了雙眼。
兩人四目相對，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
季明珠卻毫不尷尬，他眨了眨水潤清明的眸子，臉頰上泛起休息舒適後的好氣色。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微微仰起頭在男人的下頜印上一個吻：“老公早安。”
顧商蹙眉：“你已經醒了？”
少年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裡哪兒有一點迷糊，分明是早就醒了還不起床，故意窩在他懷裡裝睡。
顧商原本還在尷尬兩人的姿勢，怕少年醒來了要借題發揮。現在想來，恐怕多半是少年自己鑽進來的。
但神奇的是覺淺的他居然沒有被吵醒，一覺睡到大天亮。
然而季明珠卻沒有拿他們親密的姿勢做什麼文章，只是很羞澀地一笑：“嗯，我一直都醒得很早的。”
態度大方，神情自然，像是根本沒把昨晚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
顧商突然有些微妙的不爽，臭著臉：“那你怎麼不起來。”
他也有些意外，這與他想象中的少年不同。按照傳聞，季明珠應當是一個好吃懶做、貪圖享受的人才比較符合人設。結果對方醒得比他還早，難道是想給他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顧商沒有察覺自己已經下意識想要揣摩這個令人費解的少年的心理活動，這種若有似無的興趣，並不像人對某個遊戲的結局、某本小說接下來的發展那種迫切的求知感。而更像顧商遇到了某道深奧難解的題，會一直惦記著想要解開，會嘗試多種解題方法，多畫幾道輔助線，以期望能解出來。
不強烈，但斷斷續續的，讓人走路、吃飯、去洗澡、睡前，都會不由自主地覆盤這道難題。
比如現在，顧商就在思考少年會說什麼。
會說——
“我作息比較好，習慣早起了。”，試圖打造一個自律的形象？
還是繼續昨晚那種勾引，很肉麻地說：
“想跟你一起賴床，一起下樓。”
但季明珠只是很乖很自然地率先坐起身來：“我怕吵醒你了，想讓你多睡一會。”
他老公昨晚工作那麼忙，平時一定很辛苦吧，自己當然不能吵到他了。
顧商一怔，別開臉：“起來洗漱吧，這會兒我爸媽應該已經來了，我們一起吃個早飯。”
雖說他們平時不在這住，但好歹兒子新婚第二天，怎麼說都應該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的。
“好的。”季明珠連忙應道，一下子下床了。
怎好讓父母親久等？
少年一下子著急起來了，趕忙回自己房間洗漱換衣服。
昨晚他們胡鬧得太晚，季明珠穿著浴衣就睡了，也沒來得及把自己親手做的夫妻寢衣送給他老公。他抿了抿唇，今晚再給吧，也不知道顧商會不會喜歡。
少年臉蛋微紅，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打扮好，再回到顧商的臥室。
季明珠還不知道自己的夫家人其實並不待見他，一心想著要禮數週全了，忍不住催促還在慢悠悠系領帶的顧商：“老公你快點啊，今天是我們成親第二天，我要敬公婆茶的。”
顧商一愣，然後道：“不用，我們這不講究這些。”
季明珠狐疑：“是這樣嗎？”
好奇怪，為什麼他來到這裡，結婚既不用鬧洞房，也沒有喝交杯酒，還不用敬公婆茶，這裡人都這麼灑脫嗎？
顧商嗯了一聲，有些頭痛地想道，應該找個機會告訴季明珠自己跟他聯姻的原因了。
這樣也更有利於他們之間劃清界限。
自己昨晚那種類似於失控的反應，顧商不希望再發生。
季明珠不太高興地抿唇。
別的可以沒有，但是交杯酒一定要喝呢，這樣他們的婚姻才能長長久久。
今晚給老公送禮物的時候喝吧，他要給老公一個驚喜。
放置在角落邊邊充電的手機螢幕倏地亮起，季明珠沒有看到，他還在思考要怎麼安排晚上的驚喜工作。
顧商繫好領帶，突然想起什麼，伸手從錢包裡抽出一張黑卡遞給少年：“沒事幹可以去逛街，刷這張卡。我也忘記這張卡里面有多少錢了，如果不夠的話，你就報我的名字，讓他們把賬單送到公司裡來。”
顧商顯然還記得兩人的第一次對話，季明珠因為兩身衣服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下面子。
在結婚之前，顧商都記得叫單子煜給他買單，在結婚之後他更不可能在經濟上虧待季明珠了。這點小錢他還是願意給的，這是他願意對他妻子這個身份給出的好處。
也只有金錢了。
除了錢，別的他不會給一分半毫。
季明珠一怔，欣然收下。
現在他們都已經結婚了，他老公給他的零花錢他憑什麼不好意思拿。
“嗯，下去吧。”顧商道。
被遺忘在臥室裡的手機靜靜熄滅了， 那條刺眼的簡訊也歸於黑暗。
【季永磷：明天是你回門的日子，你記得回來。顧總日理萬機工作很忙，你就別叫他一起回來了。結了婚的人了，別再那麼任性，你自己回來。對了，記得戴上顧總送你的婚戒，小安說想看看。收拾得乾淨一點別給季家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