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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刑九像往常一樣,在街上閒溜達,有個叫花子讓人從飯館裡扔了出來。
那天也不抽的哪門子風,他就扶起了叫花子,還把自已身上的粗乾糧,掰給了叫花子一塊兒。
叫花子頓時就賴上他了,非要收他做徒弟,跟叫花子學乞討嗎?刑九沒同意。
後來拽著他去街上走了一圈,滿懷的錢袋,可把刑九嚇夠嗆,哪知,老叫花子又走了一趟,所有的錢袋還了回去。
刑九不懂,老叫花子有這手藝,怎麼還能讓人從飯館扔出來。
老叫花子說,討飯不丟人,偷,才丟人,刑九莫名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拜了老叫花子為師,也找了份正經活計,白天去飯館連跑堂,帶給賬房當學徒,晚上就跟老叫花子學他那一套,也就是偷。
但是每次偷完,老叫花子都會叫他把東西還回去。
雖然不知道,學這些到底有什麼用,還是一日不落的學了下去,大概,每天累到躺那就能睡著,也是種幸福吧!
最高興的日子,就是珍娘每月一日的假期,她可以出府來看自已,即使天黑前就得離開,也是兩個人在這苦日子裡唯一的期盼。
刑九空餘時間,用木頭雕了一個珍娘,長頭髮,大眼睛,穿著一身鳳冠霞帔,這是他給珍孃的承諾。
三年時間到了,珍娘如約出府,兩個人拿著積蓄開了個不大的麵館,老叫花子也一起接到了後院居住。
珍孃的面做的好,麵條勁道,用桃花瓣魚做的湯底濃郁,每天光顧的人不少。
他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以前的狐朋狗友來找他,說有筆買賣,正經生意,難得的是掙得多。
他想著再多掙點錢,就可以給珍娘買兩批做嫁衣的好料子了,交代好珍娘和老叫花子跟著去了。
他們是去盜墓,自古陝西盜墓成風,據說那些墓,一層摞著一層,根本挖不完。
可是刑九不想跟他們去了,幾人怕洩密,就捂死了他。
然後刑九迷迷糊糊的被鬼差帶走,可是他始終記得,離開時珍娘讓他早點回來,該準備成親事宜了,直到,遇見了我。
故事講到這兒就結束了。
之前刑九講過,沒有這麼詳細,大概近鄉情怯,勾起了他很多回憶。
阿岸提議:“咱們還可以找找看三臺寺。”
我馬上拿出手機查詢,還是沒有,畢竟幾百年了,這期間,就連戰爭都經歷過不少。
我說:“咱們再去麻虎溝,那個供奉文殊菩薩的寺院看看吧,他們如果有些文獻,可以借閱。”
第二天我們又回到了麻虎溝,這下子看清了,這間寺院叫平緣寺,詢問了住持和寺中最老的和尚,我們最終還是躲在廂房,查起了老檔案。
直到傍晚才查到點線索,離這不遠,有間小廟,小到官方根本沒有記錄在冊,還是查平緣寺的前身,帶出來一點兒線索。
問過寺裡的僧人大多不知道,有年紀大的只說,寺廟還叫三臺寺,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有可能早已經荒涼了。
第二天我和阿岸又趕往三臺寺,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只有一百多米高,隱約能看見有間不大的院子。
我們來到院子前,果真是三臺寺,古色古香的匾額,看起來就有年頭了,“三臺寺”三個字寫的莊重又肅穆。
站在門口,我的陰陽眼能感受到佛光普照,這是間有靈性的寺院。
鬼普通的是進不了寺廟的,何況這樣的佛光,即使刑九跟我簽了契約,也是承受不住的,讓刑九躲起來,我用衣袖遮好玉鐲。
還沒敲門,寺門開啟,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僧人,舉手施禮:“阿彌陀佛,貴客請進。”
我和阿岸回禮,進到大堂發現,這也是間供奉文殊菩薩的廟,求平安拜文殊菩薩,望所求之人平安順利。
我們身為道教弟子,自然不會跪拜佛家菩薩,只是四下打量。
忽然玉鐲震動,刑九想出來,我按著玉鐲說:“這裡的盛光你承受不住。”
刑九急切的聲音傳出來:“珍娘,是珍娘……”
我更仔細的觀看四周,在文殊菩薩的腳邊靠後,發現了蹊蹺,我上前兩步,指著木雕驚撥出聲:“珍娘,魂魄……”
木雕是長頭髮,大眼睛,鳳冠霞帔的珍娘。
我看見木雕裡面有魂魄,只是她很虛弱,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我很驚訝:“這裡的佛光,連跟我簽了契約的刑九都承受不住,如果真的是珍娘,幾百年了,她怎麼會……”
接下來的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看到,木雕的眼睛流下了兩滴淚。
我再也控制不住刑九,他跑了出來。
佛光打到他的鬼身,他根本承受不住,蒼白著本就煞白的臉,靜靜的看著木雕。
阿岸走上前,以指畫符,他這是想把木雕裡的魂魄提出來,可是木雕閃了閃,魂魄沒出來。
我攔住阿岸,說:“她太虛弱了。”
走上前,咬破手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上了木雕眉心。
忽地,一個女子站到了刑九面前,她就是珍娘。
兩個人相對無言,給我們開門的僧人走了出來,看見兩隻鬼,他沒有一絲波瀾,只看著珍娘說:“你等到了!”
刑九開始變得透明,我趕緊把他收回玉鐲,強行把珍孃的一絲魂魄也收了進去。
僧人看著文殊菩薩的佛像,跟我們說起了,故事剩下的另一半。
刑九走後,珍娘總會來三臺寺,拜文殊菩薩,還把木雕供奉到了菩薩前,祈求刑九可以平安歸來,可是一年又一年,刑九一直沒有回來。
老叫花子去世了,珍娘也三十歲了,她一直沒有嫁人,一個人支撐著麵館,等著刑九。
後來,她積鬱成疾病倒了,沒有撐過去。
死後魂魄就到了木雕裡,也不知道從哪兒來力量,亦或,果真是佛祖顯靈,竟讓她在如此盛大的佛光下,挺過了幾百年。
她日漸虛弱,眼看著,這最後一絲魂魄也要消散了,還好,刑九來了。
三臺寺幾經變遷,連原來的寺院都摧毀了,保留下來的,只有門上的那塊牌匾,和珍孃的雕像。
……
踩著假期的尾巴,我們回到了家。
刑九被傷的很重,每天細心照料,也需要幾個月才能恢復元氣。
珍娘更虛弱,我把她送回流雲觀養了起來,一年兩年……總有養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