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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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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和衣躺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一會兒夢見左岸哥哥,被面目模糊的女人牽著,衝我們擺手,一會兒夢見一隻大蟲子站在面前,張著血盆大口想把我吞噬,一會兒又夢見富貴叔拿著柴刀藏在身後……

忽然,有人推我,冰涼的手碰到手背上,激的我一哆嗦,瞬間睜開眼睛,是刑九,他眨巴著雙小眼睛,看見我醒來,衝我豎起手“噓”了一聲。

左信哥哥和阿修已經醒了,正警惕的坐在地上,指著竹製地板,我從縫隙望下去,一個黑色人影一晃出門了。

過了一小會,阿修站起身走到窗邊,小心的隱住身型,望向窗外。

左信哥哥小聲開口:“富貴叔真的出去了。”

我低頭思索,說:“不如,咱們跟去看看吧!阿修……”話剛落地,一人從視窗跳了出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我上前拉起左信,推門下樓。

刑九循著阿修的氣味,帶著我們在寨中穿行,整齊光潔的小路一眼望到頭。

我們遠遠的跟在富貴叔後面,不時有狗叫聲傳出來,嚇的我和左信趕緊隱藏。

走出山寨,一路向後山走去,沒有了遮擋,我們更不敢離的太近了。

只見那個黑影在山腳拐個彎不見了,我和左信哥哥對視一眼,連忙追過去,到了近前發現,富貴叔和一個女子正在不遠處說話。

只聽富貴叔說:“阿瑤,你不能再做這種事了。”

天上只有一彎不甚明亮的月亮,看不清富貴叔的臉,背對著我們的阿瑤,低著頭並沒有說話。

富貴叔帶著疲憊的聲音響起來:“如果不是阿信,那天你就被王家帶走了,他幫過你啊!”

阿瑤猛地抬起頭,聲音有些尖銳:“所以他會留下來的,他肯定不會拋棄我。”

富貴叔愣住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阿瑤,不要再執迷不誤了,王家小子已經被你害死了,你不能再錯下去了。”

阿瑤瘋狂的喊起來:“王子源不要我,所以他得死,阿信不會,他救過我,他一定會留下來,一定會的……”

我看了看左信哥哥,他瞪大了雙眼,一臉迷茫,也機械的轉頭看向我。

這時頭頂一絲輕微的痛感傳來,我趕緊抬起頭,是阿修在衝我們招手。

我又看了富貴叔和阿瑤一眼,阿瑤有些瘋癲的自言自語:“不會的,他不會離開我……”

我和左信順著山的緩坡,小心的往上爬,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剛爬出四五米,阿瑤猛地往回跑,留富貴叔一人在原地。

刑九跟著阿瑤飄了出去,我們低頭看向富貴叔,他像一個雕像,一動不動的站了很久,最終長嘆一口氣,抬腿要走。

我開口阻攔:“富貴叔,不想跟我們說清楚嗎?”

他慌張的抬起頭,充滿恐懼的一張臉,看清我們後,愣住了。

我們從山上下來,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阿瑤是草鬼婆,給阿信下了蠱蟲,你剛才是在勸她吧?王子源又是誰,他被阿瑤害死了?”

富貴叔把臉轉向左信,看了很久,無奈開口。

事情要從阿瑤的母親說起。

阿瑤的母親是附近唯一的草鬼婆,獨自居住在山寨最偏僻的位置,她幫人治病,救了很多的人,可是每個人對她是又敬又怕,從不跟她過多接觸。

久而久之,阿瑤母親的脾氣越來越怪,說話更是尖酸刻薄,人們更不敢靠近她了。

加上政府反封建迷信的宣傳相當到位,山寨裡的年輕人,生病了大多去醫院,只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人相信阿瑤的母親。

不知道從哪天起,寨子裡的人發現,忽然多出了一個年輕人,說話斯斯文文,一身的書生氣,對每個人都很客氣。

他說自已是阿瑤母親的表哥,家裡人都去世了,來投奔表妹。

年輕人說自已是讀書人,奈何家道中落,只能偏隅此地。

時間長了,人們發現他真是出口成章,學識淵博,於是有人提議,把寨子中的孩子送到他那讀書。

因為這個,山寨中的人對阿瑤的母親,也不再如之前一樣躲避,年輕人和阿瑤母親的婚禮,也是寨子裡的人共同操辦的。

富貴叔就是那時候和年輕人做了朋友的,兩人時常暢飲至天明,他發現這個看起來斯文異常的年輕人,骨子裡是曠達不羈,言語間滿是心懷天下的意氣。

直到阿瑤出生,在她三歲多的時候,年輕人消失了。

這些年周邊所有的孩子,都是由年輕人啟蒙,大了再送進附近的學校,所以年輕人在十里八村的威信很高。

猛然間整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有人猜測,是不是阿瑤的母親殺了他,畢竟她是草鬼婆。

阿瑤的母親不解釋,所有人認定了是她用了見不得人的方式,殺害了自已的丈夫,對她又怒又怕,只能把怒氣發洩到還小的阿瑤身上。

只有富貴叔覺得不是阿瑤的母親做的,阿瑤的父親應該是出去了,為的是實現自已的理想。

他暗中關照阿瑤母女,希望阿瑤的父親能早日回來。

在阿瑤十幾歲的時候,母親鬱鬱而終,臨死前也沒能再見一回心愛的人。

奇怪的事兒發生了,隔壁山寨,王家讀大學的小子回來了,還上門對阿瑤提親,每天天不亮就站在阿瑤家門口。

阿瑤家沒有長輩,富貴叔和她父親是好友,就幫著她訂了親。

可是不久後,王家小子倒在寨子入口,阿瑤恨恨的站在他身旁,看著他痛苦哀嚎,把自已全身抓了個稀巴爛,最後奄奄一息,被人抬走。

那時所有人都看見了阿瑤掌間的黃色蠱蟲,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微光。

聽說王家小子回去不久,就暴斃而亡。

所以才有王家人上門抓阿瑤,被左信哥哥救下。

富貴叔當時覺得此事不宜張揚,對他們說了假話。

王家小子回不來了,左信給了一大筆錢,阿瑤被放了回來,這件事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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