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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塵往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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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世代都是算師,祖上人才輩出,大到國師,小到算卦擺攤,無一不是受人敬仰,家裡門楣一度金光閃閃。然而到我這代,我卻成了道士,貨真價實的女道士。

戰亂的時候,祖爺爺幾兄弟義無反顧的投入了戰爭並且一去不返,獨留年幼的祖父由祖奶奶在鄉間扶養,沒了流傳算命的本事自然也就斷了。祖奶奶一個小腳老太太靠著家裡留下來的家當省吃儉用的把兒子扶養長大,還憑藉著不知道哪翻出來的一本書自學了一點相面的皮毛,爺爺從小就聽老太太說家裡的輝煌歲月,對於這一祖傳本事自然十分嚮往,奈何沒了領路人自己天賦也不高,只能連蒙帶騙的糊弄口飯吃,長到十七八歲一事無成,讀書吧家裡負擔不起,種地吧身子骨忒弱,正經算卦吧又實在不精通,正趕上饑荒年頭,家裡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別看我爺爺著實沒什麼本事,卻是實打實的一個孝順人兒。這天眼看家裡老太太餓的快動不了了,腿上一按一個坑,再不吃口東西人就要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左鄰右舍的這麼多年也著實幫了孤兒寡母不少,但這個年頭,誰家都沒口吃的啊,村裡的樹皮草根都摳沒了。

這時候他想起了一件事,村南邊那塊荒墳地裡埋了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據說是跟人私奔被抓回來浸了豬籠,但是人死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家裡又著實有錢,楠木的棺材刷了九道大紅漆,陪葬品塞得滿滿登登,祖墳是進不去了,找個算命的指了塊地兒,就埋到了這。我爺爺還是走街串巷給人算命的時候這家那家聽了一耳朵,自己串起來的整件事,左耳聽右耳出當時也沒當回子事兒。這人一餓急了啊就不管什麼道德底線了,這時候看著老母親,想到了那塊荒墳,就有了主意,半夜時候自己去把墳刨了撿出來兩塊黃金首飾,換了錢買糧娘倆不就得救了,但這是個陰損的勾當,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能幹,自己也琢磨,就拿兩塊兒應急救命,實在不能貪心。

晚上天兒一黑,我爺爺就從家裡拿了撬和鎬頭出發了,家家戶戶漆黑一片,沒有吃的早點睡覺還能不那麼餓。說來也怪,月亮倒是雪白一片,特意從家裡拿的防風燈都用不上了,大白月亮地不比白天暗多少,看著竟然是十五了,雖然我爺爺算卦本事不精通卻也明白十五不是什麼挖墳的好日子,說是有年頭長的老屍,每個月十五這天會推開棺材坐起來隨著月亮修煉,煉出內丹就能像人一樣自由行走,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這是跟他一樣跑江湖的道士提過的,可是今天已然走出來了,明天再不敢了呢,娘倆不得活活餓死?從旁邊小溝兒裡捧把水洗把臉,狠拍兩巴掌,緊緊腰上的麻繩又接著趕路。雖說墳地在村南,卻要過片兒松樹林,再回頭一看村子只能看見個影兒了,黑濛濛一片,月亮也照不出來什麼樣了,也好,外一被人看見呢,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這片兒慌墳裡埋的都是十里八村進不去祖墳的人,什麼時候的已經考究不到了,就知道張村的傻子,李莊誰家夭折的小閨女兒,還有哪哪家犯了罪被砍了頭的兒子,要不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能埋這呢。其實小姐的墳很好找,剛幾個月的事兒,墳頭還新著呢,奇怪的是棺材竟是埋了一半漏出一半,難道被人捷足先登了?走近一看,竟是如此下葬的,圍著棺材轉了幾圈也沒看出被撬的痕跡,大紅的漆在月亮的照映下,泛出血一樣的光,越看越瘮人,爺爺抖了抖腿肚子不知道從哪下手了。

這時候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偷偷探出頭一看有兩個人遠遠的從松樹林里正往這來,難道也是誰家在打荒墳的主意?這要是撞上了可都不好看吶!左看右看,心裡有了主意,這個大小姐的墳埋在了邊兒上,旁邊就是大片的比人還高的草地,藉著棺材的遮擋慢慢的爬了過去,剛一進去就被人從後捂住了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好在那人好似沒有惡意,在耳邊說:“不要說話。”爺爺點了點頭,那人把手拿開,一瞧,原來是個梳著髮髻身穿道袍的白鬍子老道,手裡還拿了把桃木劍,仙風道骨的模樣。老道小聲問:“蕭塵封是你什麼人?”爺爺一驚:“你認識我父親?”老道微微點頭:“我是你父親的師兄,本就是為找你和你母親而來,路過這發現這座墳有問題,這是塊養屍地啊!棺材外露這也是有心人做局,如此埋上七七四十九天在月圓之夜挖出來就可以做成行屍了。”爺爺瞪圓了眼睛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老道也瞪了瞪眼睛,說:“跟你老子長的一模一樣。前不久我收到你父親的信說自己時日不多,讓我到這找你們娘倆,你十八歲有個大劫讓我幫扶一二。”這時候我爺爺才緩過來一口氣:“我父親沒死?”老道抬了抬眉說:“等會說,來了!”爺爺抻頭一看,一個大高個瘦的像根竹竿,一個又矮又胖像個地缸,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跟前在抬頭打量棺材。胖地缸說:“就是這個吧!聽說裡面寶貝可多了,咱們把女屍給師叔送去,東西可就歸咱們了。”瘦竹竿陰沉著臉點了點頭。兩人從背後的袋子裡拿出來撬棍,插到棺材縫使勁的壓,棺材嘎吱嘎吱的響,看得出來棺材板很重兩人使出來全身的力氣,過了一會,棺材開啟了一條縫。這時候爺爺身邊的老道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劍指兩人大喊:“別動!”兩個人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見只有老道一人放鬆下來走了過來,胖地缸說:“呦,哪來的老傢伙?”老道說:“你們知道這裡邊是個什麼嗎,敢把她放出來,是不是活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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