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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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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出生不久家裡生意一落千丈,老人無緣無故的生病,小小的孩子也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病急亂投醫家裡各種方法都用了,就在眼看著要家破人亡之時,也不知怎麼的竟真的請到了個高人。那高人給左岸批卦,說他是童子之命,無父母緣小多疾病,年幼時留在父母身邊對自己和親人都不是好事,做主給他送到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左岸的師傅,我的大師兄,流雲觀繼任館主那裡,囑咐一定要18歲後方可下山。道觀離家不遠,幾百公里的距離開車三四個小時,可左岸除了家裡老人離世竟是真的沒有回過幾次家,每年他父母都會帶著哥哥妹妹來看他,常年不在家全家人對他都有種愧疚感,小的時候來一次大包小包的東西恨不得把他的房間裝滿,知道我的身世後,覺得跟他家兒子一樣讓人心疼,何況有這麼個小師姑陪著兒子開朗了不少,更是連我的那份都帶來了。後來網際網路普及,道觀也連了寬頻,電腦手機更是人手必備,左岸的哥哥網購後直接把東西郵寄到白雲山下的驛站,那時候幾乎每天我都要陪著他去山下拿快遞,因為東西都是兩份,我倆一人一份。我和左岸年紀相仿,都是自幼入觀,每天一起學畫符,認草藥,打掃院子的落葉,流雲觀有很多的藏書,沒有事情做的時候我倆就去裡邊看書,各種各樣的書一看就是十幾年。

說到網路我這裡還要偏個話題,隨著時代的日新月異,道觀無處不在變化,空調洗衣機各種現代化廚具給我們帶來了太多生活上的便利,加上我師傅一向認同順勢而為,心中有道即可,在哪裡以哪種方式修行是不重要的,當然,不可做傷天害理之事,以眾生安危為己任,必要時也會效仿自己的師叔伯師兄弟們下山抗敵,即使全軍覆沒也無怨無悔。哦,忘記說了,道觀里老道和我師傅輩分最高,是因為他們的師兄弟在那場抵禦外敵的戰爭中全部義無反顧的投入戰場,拋頭顱灑熱血一個也沒有回來,老道是當時的觀主,我師傅是繼任觀主,傳承不能斷,留下他二人和一眾徒子徒孫們撐起流雲觀。老道說過,在國家大義面前要放棄個人利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流雲觀的人,即使生活作風散漫,卻都心有格局。話說回來,如此散漫的作風我自小是學了個十成十,比如傳統的符咒要沐浴更衣,心無雜念,在黃表紙上以黑狗血或者硃砂畫符,講究的是一鼓作氣。但是畫完時效短,用的時候現場畫效果最好,一旦符咒揮發威力就會打折扣,於是我在畫好的符咒上面貼上透明膠帶,效果出奇的好,這下子有時間就多畫幾張,大大提高了捉鬼效率。還有雷擊木,我們用的符咒牌桃木劍,是天雷打到桃木上,用這種木頭做成的,但是天雷又不是想讓它劈哪就劈哪,當我們知道了導電這回事後,我和左岸在後山的桃樹林裡找了一棵樹,每個樹枝上都插上一根鋼針,竟然真的引來了天雷,一顆桃樹被劈的四分五裂,自此掌握了製作雷擊木的方法,想要多少有多少,雖然被師傅趕去入夜後把前殿的地板用抹布一點一點的擦乾淨,但是老道誇我有靈性,只要不是歪門邪道,這叫自主創新。

回到我和左岸下山這件事上來,他家在一座沿海的二線城市,蘇家在當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乘坐高鐵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在山上的時候,師傅是不太限制我們的,山下的小鎮總去,商場遊樂園逛過,各種交通工具也都體驗過,從山上下來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我們感到不適外倒沒什麼不方便的。左岸提前給家裡打了電話,出了高鐵站家人都等在外面,18歲了,終於可以和家人團聚了,在車上他的母親和妹妹抱著他嚎啕大哭,父親和哥哥亦是紅了眼眶,平靜下來後左岸父親說:“瀟瀟,一年沒見,你們好嗎?”我點頭:“好。”他父親又說:“流雲觀人傑地靈自然是什麼都好,只是孩子不在身邊做父母的不能事事照料,難免日夜擔憂。雖然你是阿岸的師姑,但是年紀比他還小,自幼又一起長大,聽阿岸說此次你們一起下山歷練,還不確定去哪,你看你們能先在這裡暫住嗎,我們可以多和阿岸相處一段時間,他媽媽啊,想他想的都快抑鬱了。”說完再次紅了眼眶轉過了臉。真好啊,阿岸的家人真好,雖是自小離家,家人卻是日夜思念,盼著他回來。我的爸爸媽媽是英雄,除了一張他倆的黑白合照,我卻一次沒有見過,觀裡的生活無憂無慮,去山下的時候我也不是沒有偷偷羨慕過其他被父母牽著手的小朋友的。想了想我問:“阿岸,我們先在這裡住下可以嗎?”他的母親和妹妹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父親和哥哥也豎起了耳朵,左岸看了我一會說:“好!”其實此次下山雖是歷練,師傅也給我們交代了任務。老道算出我爺爺遇到的胖瘦二人的怪物師叔大限將至,他肯定會做一些逆天改命傷天害理之事來搶壽,我倆是來打前站的,探聽到相關事情,給觀裡傳訊息消滅他,順便捉捉小鬼歷練一番。

說著話,車子緩慢的駛入了左家大院,這是一座佔地頗大的三層別墅,正經海景房,遠看有山,大概也是風水大師指點過,用我半吊子的相數粗略一看,水隨山而行,山界水而止,正是福地福人之居。剛下車左岸的奶奶姑姑迎了出來,避免不了的一頓痛哭,一行人坐到了客廳,大概提到左岸就會提起我,眾人對我也不陌生,就像一下子回來的是兩個孩子,把我倆圍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我和左岸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接話的好。過了一會,左岸的母親說:“我真的是太高興了,竟忘了要給他們接風。”說完每個人都起身去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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