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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在兒子的問題上,向來是護短至極,豈容胡惟庸這樣的臣子隨意挑釁!
這時,朱元璋冷冷下令:“標兒,將內閣制的內容,給諸位詳解一番!”
“遵命。”朱標應答,隨即取出朱元璋親筆書寫的內閣制章程,面向群臣莊重宣告:“內閣制共含三大權力,其一為封駁權,臣子如對君主不當詔令不滿,有權退回並加以駁斥!”
話音甫落,眾人皆驚愕萬分,難以置信地看向朱元璋。
“看什麼看,以為朕在戲言不成?”朱元璋淡然道。
“微臣不敢。”李善長喃喃自語,與其他大臣交換眼神,均從彼此眼中看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心中暗想:朱元璋莫不是真的失去理智了?如此離譜的制度也能接受?
以往我們給他提個諫言都要小心翼翼,現在竟然讓我們駁回朱元璋的命令?這不是逼我們去找死嗎?
不過很快,朱標繼續闡述:“內閣制第二項權力,票擬權。所有奏摺需先由內閣審閱,然後內閣中數位大臣集體討論決議,形成書面意見上報。”
眾人略微鬆了口氣,相較之下,這一條似乎更符合常理。原本朱元璋處理重大事務時也會諮詢丞相意見,如今不過是不再參與決策過程,改為讓幾位高官共同管理朝政。儘管如此,內閣的權力顯然比丞相更大,因為少了朱元璋的直接參與。
但朱元璋此舉圖的是什麼呢?
李善長、胡惟庸等人在慶幸之餘,內心同樣充滿了困惑。其他大臣也是一臉不解,相比丞相制,內閣制簡直是一個權力巨獸,為何獨斷專行如朱元璋,會選擇實施這樣的策略?
就在大家疑惑之際,朱標目光炯炯,語氣嚴肅地對眾人說:“內閣制第三項權力,批紅權!”
“所有奏章必須經由皇上親自審批,加蓋御璽方可生效,未經批紅的奏章一律視為無效!”
這其中蘊含著朱桁對內閣制的獨特理解,省去了皇權與臣權之間博弈的部分內容。這些都是帝王駕馭群臣的權謀之道,豈能讓一般臣子知曉。
而這番話落下,眾人頓感震驚,旋即醒悟過來:
批紅權,這便是最終的決斷權!過去的丞相擁有部分決斷權,而現在,這權力全都被朱元璋收歸已有。
這才是最關鍵的權利所在,因為有了決斷權,丞相才能成為百官之首。如今批紅權設立,所謂的丞相,實際上已經淪為了只能執行命令的傀儡!
李善長面色劇變,看向朱元璋,恍然大悟:原來你在這兒設了個局!
之前他聽到封駁權和票擬權時,還誤以為朱元璋失去了理智,為何要賦予臣子如此大的權力?原來,朱元璋只是給了臣子們幹活的權力!
是要把臣子們都變成任勞任怨的工具!
從此以後,不論大明朝廷如何更迭,即便出現一個懦弱無能的皇帝,
只要批紅權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臣子們就永遠無法造反!
“有何不妥之處嗎?”朱元璋眯起眼睛,冷冷地看向眾人問道。
“微臣不敢。”李善長等人連忙回應。
“那你們說說看,此策究竟如何?”朱元璋臉色陰沉地直視胡惟庸:“從你開始說,剛才你還堅稱丞相制最為合適,那你來說說,內閣制與丞相制相比,優劣何在?”
胡惟庸啞口無言,瞠目結舌,彷彿被堵在了死衚衕裡,滿頭大汗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沒話說了?”朱元璋眼眸微眯,臉色愈發陰沉:“那你剛才的質疑,只是為了打壓朱桁?”
“不是!”胡惟庸失聲否認,情急之下語無倫次:“微臣……微臣……”
“到底只是什麼?”朱元璋厲聲追問。
“微臣……”胡惟庸幾乎要被逼得哭出來,轉頭向李善長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善長心中無奈,只好站出來打圓場:“陛下,胡惟庸只是見識有限,一直以為丞相制度已是最優選擇,未能洞察內閣制的精妙之處。”
仿寫:
彷彿就像茹太素那般,這兩位臣子的本質依舊純良。
“懇請皇上念在他們日常辛勞與貢獻的份上,賜予一次悔過的機會。”
“對對。”
胡惟庸急忙回應:“微臣才學疏淺,一心只想為國盡忠,無意間失言了。”
當茹太素被李善長點名時,他微微蹙眉看向李善長。
不過也毅然站出來表態:“是微臣見識有限。”
朱元璋冷冷地凝視他們許久。
才突然冷哼一聲。
“標兒。”
“朕讓你籌劃內閣章程,現在進展如何了?”
“是。”朱標迅速回應道:“首批內閣成員應設五人。”
“包括誠意伯劉伯溫、太常少卿胡惟庸、戶部尚書茹太素、翰林學士承旨兼知 制誥宋濂以及翰林學士劉三吾。”
“擬議中胡惟庸可擔任內閣首輔之職。”
然而朱元璋平靜地反駁:“胡惟庸何德何能擔此首輔之位,暫居閣員末席即可。”
聽聞此言,李善長心中暗自感慨萬分。
胡惟庸則心如苦水翻湧。
原本他認為自已理所當然會繼承李善長的地位,成為內閣首屈一指的首輔大臣。
但此刻,
顯然由於剛才他在背後對朱桁有所非議,使得朱元璋心中不悅,從而褫奪了他的閣老地位。
“再者,內閣之中不必容納太多儒家宗師,將劉三吾剔除出去,有宋濂入閣已足夠安撫天下士子之心。”
“那麼該選何人遞補呢?”
朱標趕緊接話詢問。
此話一落,全場幾人立刻緊張起來。
內閣制度已定。
這是朱元璋親自拍板的決策,不容置疑。
新的內閣將會取代丞相的位置,其中任何一個職位都無比尊貴,足以讓所有文官豔羨不已。
而被朱標提名的幾位,基本代表了朝廷內外除軍方之外各大勢力。
淮西勳貴陣營的胡惟庸。
浙東集團的領袖劉伯溫。
立場中立的能臣茹太素。
儒家清流及太子老師的宋濂。
另一位人選的確定將直接影響各方勢力的平衡。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之時,
朱元璋沉思片刻,忽然說:“此事還需朕與其他賢達商榷一下。”
眾人愕然。
找誰商議?
朝廷重臣都在這裡了!
難道又要請教朱桁的意見不成?
豈有此理!
設立內閣如此重大之事,本應由皇上獨斷乾坤才是。
竟然連首輔人選都要徵詢朱桁的意見?
要知道,朱桁目前還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其權力竟已如此之大。
若日後他登上朝堂,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群臣面面相覷,神色古怪。
“天德,你且留下。”
隨著這句話響起,群臣在臨走前都不約而同地向徐達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待群臣散去,
朱元璋臉上浮現出笑容:“天德啊。”
“皇上放心,開國之後理應倚重文臣治理國家,這個道理我明白,日後定當服從內閣排程。”
徐達直接表明態度。
“朕問的不是這事。”朱元璋笑言:“朕是問你妙雲那邊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徐達一時語塞,回道:“皇上您也知道,我家那位姑娘主意正得很,我也得和她商量幾天。”
朱元璋啞然失笑,看著他說道:“虧你還是一家之主,你們家到底誰說了算?”
徐達撇嘴嘀咕:“好像您在家就能做主似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那個……我的意思是,咱們至少應該讓兩家孩子先接觸接觸。”
朱元璋佯怒道:
“你小子怎麼從小就這樣,給你好處都不知道接著!”
“朕今天叫你一個武夫來商議政事的原因。”
“主要是讓你見識見識咱家老大出類拔萃的才能。”
“你要知道,咱家老大才智出眾,配你家女兒正是郎才女貌。”
“信不信由你,如果現在傳出要給咱家老大找媳婦的訊息。”
“提親的人怕是要從奉天殿一直排到正陽門!”
“微臣自然相信。”徐達雖然點頭稱是,卻又嘟囔著:“那您為何還要緊盯著我家女兒不放。”
“朕就是看中你家女兒了!”朱元璋氣惱地說:
“朕的妹子已經為你家妙雲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三個月內,儘快把婚事辦妥!”
三個月期限,
徐達滿腹無奈,只好向朱元璋告辭,然後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宮殿。
而朱元璋回到寢宮後,
憤憤地將翼善冠扔在錦榻上,臉色陰鬱地說:
“這天德真是不像話,好像朕的兒子是什麼避之不及的瘟神,結個親事推三阻四。”
此時馬皇后端上一杯茶,勸慰道:
“消消氣,天德還沒見過咱們桁兒,心裡有些猶豫也是正常的。”
“能讓他猶豫的,恐怕不只是這些。”朱元璋喝了一口茶,冷哼一聲:“無非是擔心,桁兒身份太高。”
“將來麻煩多,他不想牽扯進來罷了。”
馬皇后略感驚訝,皺眉問道:“他想得這麼多嗎?”
朱元璋搖頭道:“天德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顧慮太多。”
“就像當年朕要他當丞相一樣,他生怕自已太過顯眼,總是推諉。”
“如果是這樣……”馬皇后卻蹙眉表示:“這事也不宜強迫人家,聯姻本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情。”
“別的事情可以順著他的意思,但這樁婚事不行。”
“這不僅僅是為了給桁兒找個好妻子,更是為了給他找個強有力的岳家。”
朱元璋目光閃爍,說:
“天德為自已女兒打算,朕也要替桁兒考慮。”
“桁兒在朝中根基尚淺,但他之前提出的許多策略,實際上已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他迴歸後,若是勢單力薄,若有人與他為敵,實乃一大隱患。”
“倘若桁兒有了天德這樣的岳父大人,就算有人想找桁兒的茬,也會有所忌憚。”
聽到這裡,
馬皇后頓時明白了過來。
朱元璋雖身為皇帝,卻不能時刻護佑著朱桁。
但朱桁每次提出新政,都會觸犯一部分人的利益,例如他曾揭露官員侵佔田地的弊端。
在朱桁提出這項政策後,全國範圍內涉及此類問題的官員,難免會對朱桁懷恨在心。
“畢竟,若總因為一些瑣碎小事就出手庇護朱桁。”
“可能會引來他人非議朱桁,認為他是個只會依靠皇上的皇子。”
“這不利於朱桁樹立自已的威望。”
所以朱元璋提前佈局,意圖透過聯姻給朱桁拉攏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如果妙雲能成為桁兒的賢內助,確實能夠幫桁兒解決不麻麻煩。”
馬皇后領悟到這一點後,看著朱元璋感慨道:
“還是皇上考慮得周全,我都沒想到這麼深遠。”
“不得不細心啊,畢竟朕對桁兒有著諸多愧疚。”
“而且,萬一真有個不分輕重的傢伙,招惹到桁兒,甚至激怒他。”
“到時候遭殃的還不知道是誰。”
“您是指其他皇子?”馬皇后深知朱元璋的心思,立刻面色複雜:“他們不至於這麼沒分寸吧。”
朱桁畢竟是皇子,敢於招惹朱桁的,多半也是其他皇子,朱元璋預備將富饒的江南之地封給朱桁,這難免引起其他皇子的覬覦。
“朕這些兒子,一個比一個讓人操心,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朱元璋皺起了眉頭。
諸王皆為龍子龍孫,
而朱桁卻身懷猶如屠龍術般的才智謀略。
若朱桁一旦放手施展那招龍斬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