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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睡好了？您先歇著，我去給您端早飯。”
靈兒趕緊放下手中的水盆，擦乾手，前來伺候朱桁洗漱。
熱毛巾、熱水、自制牙刷配上青鹽，一切準備妥當。
隨後，靈兒揭開鍋蓋，忙碌地為朱桁端來了早餐，
雖是簡單至極的農家飯菜，但由於食材均出自靈園農場，加之靈兒的手藝，
隨便烹煮一下都美味無比。
用完餐後，靈兒收拾碗筷，還體貼地問：“少爺累了吧？要不要再小憩一會兒？”
“午後再休息吧。”朱桁打著哈欠，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享受溫暖的日光浴，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這無憂無慮的地主生活啊……”
突然，
一張黝黑的大臉闖入了他的視線範圍。
“兄臺，請問你可以離開嗎？”朱桁客氣地說道。
朱棣大大咧咧地坐在旁邊的小凳上，表情嚴肅：“兄弟，這次你一定要幫我一把。”
“靈兒，給我拿早飯。”
“莫不是得了花柳病了？別鬧，瘊子不會傳染。”朱桁眼皮都沒抬，繼續曬太陽：“靈兒不用管他，我的早飯已經吃完了。”
“就算真得了花柳病也簡單，你專治男性疾病的我也清楚。”朱棣滿臉苦悶，說完又補充一句：“還有，別胡說八道，我都看見鍋裡還有飯，靈兒快給我盛來！”
靈兒連忙又為朱棣盛來小米粥、包子和醃黃瓜鹹菜。
朱棣狼吞虎嚥地吃完，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再來一碗！”
靈兒立刻又去盛粥。
朱棣皺著眉頭，緊盯著朱桁開口：“我遇到一個人，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碰到一個蹭飯的。”朱桁懶洋洋地回應：“我很確定，我想一腳把他踢出門外。”
“那人很奇怪……”朱棣滿臉愁容，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家產業規模不小。”
“我在外面幫家裡經營生意，四海為家，也算握有一些權力。”
“但我遇到的這個人，他鼓動我獨立門戶，嗯，其實是要我吞併家裡的產業。”
“而且他說的話似乎有些道理，說我應該為自己打算，不能一味埋頭苦幹，萬一將來侄子繼承家業一腳把我踢開，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裡喊冤。”
“你說，我該怎麼辦？”
“只因在你內心深處，不願爭奪家產，你的來訪，正揭示了內心的矛盾與掙扎。”
“這份猶豫源於何？無非是你對被繼承人選拋棄的恐懼……”
朱棣沉思片刻，最終緩緩頷首道：“自我省視，我為家族所付出的，可謂竭盡全力。”
“忍受子侄輩頤指氣使，這是我無法接受的恥辱！”
“你不反對我爭奪家產？”
“至少目前，我不持反對意見。”
朱桁平靜地回應：“你兄長看似和善，但我能洞察其骨子裡是個狠角色，在必要時絕不會手下留情。”
“至於你的父親，更是個硬茬兒，比狠人更勝一籌。他只需瞪你一眼，就足以讓你膽戰心驚，他是你難以逾越的存在。”
“然後說到你……”
朱棣急切地看向朱桁：“我又是怎樣呢？”
“你嘛，就是個實誠人！”朱桁哂笑一聲，言道：“若要爭家產，尤其是與狠人相爭，你必須有無比堅定的決心，任何一絲動搖，都可能成為致命破綻。”
“不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人的潛能往往難以爆發，你這樣猶猶豫豫，還想分得家產？不如安安心心跟著我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或者按我之前所說，另闢蹊徑，去海外闖蕩一番。”
“去海外發展？”
朱棣略一遲疑：“去做海商？”
朱桁淡然說道：
“海外的世界，蘊藏著遠超你想象的財富。”
“儘管當前朝廷實行海禁，但仍有途徑讓商人涉足其中，不妨讓你父親幫你疏通關係，獲取一個海商的身份。”
“或許幾年後，你會發現自己的財產積累會超過家族現有的全部家當。”
話語落下，朱棣陷入深思。
片刻後，他抬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朱桁：“你確定土豆是從海外引進的嗎？”
“不只是土豆，那裡還有更多優質之物……”朱桁瞥了他一眼：“考慮好了嗎？”
“人終究要靠自己，我想放手一搏！”
朱棣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堅毅之光：“老爺子能夠白手起家。”
“我為何不能！我要證明，老爺子對我有所誤解，我不是紈絝子弟，我也能建立起屬於自己的財富帝國！”
“有點志氣！”朱桁微笑著，繼續說：“有機會的話，不妨試著接觸一下倭寇。”
“倭寇？”朱棣皺眉：“那種傢伙，遇見就該除掉，何必交往？”
“你不懂其中奧妙！”朱桁翻了個白眼：“東瀛有一個石見國，其中有一座石見銀礦，儲存著萬噸白銀，每年可開採三百萬兩。”
“如果你能掌握一條礦脈，財富足以超越你父親……”
朱棣瞬間瞠目結舌，震驚萬分地盯著朱桁：“年產三百萬兩？你沒誆我吧？”
要知道，當今大明一年的稅收折算成白銀，不過七百多萬兩而已。
小小東瀛的一處銀礦，竟可產出相當於大明一半稅銀的財富！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若有機遇，親自去看一看也未嘗不可。”朱桁笑著說：“前提當然是生意做到足夠大。”
“明白了。”朱棣鬆了口氣，隨後看著朱桁：“等我幹出點名堂來，你也一起加入，我的東西，願意分你一半！”
“得了吧，別打擾我享受鹹魚生活，我就知足了。”朱桁翻了個白眼。
此時，朱桁才注意到——朱棣帶來了一個還在微微顫動的麻袋。
“這是什麼玩意兒？”
“路上順手獵獲的，一條快要化龍的大蟒蛇，本來想給你瞧瞧，現在覺得沒必要了。”朱棣滿不在乎地踢了踢麻袋，麻袋立刻停止了動靜。
“別啊，難得你帶點東西過來！”朱桁忙道：“在這兒把它處理了再走吧。”
“我要帶回家給父親吃。”朱棣笑道：“父親最愛吃這種即將化蛟的蟒蛇。”
“就不能把我當父親一樣對待嗎？”朱桁一臉不悅。
“拿你當什麼？”朱棣反問，笑聲爽朗。
兩人交談甚歡，不知不覺已至中午。
靈兒從井中撈出幾個甘甜多汁的瓜果，瓜皮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捧在手中透著陣陣涼意。
兩人各自享用了一個，吃得十分暢快。
第31章 朱棣的成就越是顯赫，他對朱桁的愧疚之情便愈發深厚。
若非朱桁的悉心教誨，朱棣焉能變得如此通情達理？
念及此處，他不禁輕聲嘆息，面色複雜地起身道：“走吧，我們再去探望一下你大哥……”
兩人遂輕裝簡行，僅帶著毛驤，乘上馬車，徑直前往朱桁的小院……
夜幕低垂，時間已至傍晚時分……
朱桁的小院內卻是一片熱鬧非凡。
確切地說，是福伯和靈兒在忙碌不停。
而朱桁本人，則悠然自得地躺在躺椅上，指揮著一切：“哎，烤串要多翻面，否則容易烤焦哦。”
“靈兒，把小餅拿過來，羊肉串夾在餅裡可是絕配。”
“怎麼連滷蝦油都沒有了？嘖……孜然粉也不見了蹤影。”
院中架起了簡易燒烤架，各色調料擺放整齊，鐵絲網上堆滿了肉串和蔬菜。
隨著木炭燃起，一股誘人的香氣四溢開來。
“這就對了嘛。”
朱桁滿足地深深吸了一口氣，那燒烤獨有的香味撲鼻而來，然而心頭仍有一絲遺憾：
“可惜沒有冰鎮啤酒，算了，靈兒，去取我自制的冰紅茶來湊合一下。”
靈兒忙得團團轉，烤串在火爐上滋滋作響。
這確確實實就是人生！
正當朱桁準備大快朵頤之際，院門卻被推開。
“臭小子，吃好吃的也不叫上咱一聲？”
朱元璋帶著朱標和朱棣，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目光饒有興趣地落在那些烤串上：“又在搞燒烤了？”
“你小子真是會享受生活。”
“趕緊給咱也拿個碗筷過來。”
朱桁臉色一沉：“我說朱伯，你再這樣蹭吃蹭喝，可得交伙食費了啊！”
“哪來的什麼伙食費，咱給你介紹個好媳婦兒，你意下如何？”朱元璋笑眯眯地道。
“此女才貌雙全，國色天香，咱都差不多幫你談妥了……”
“你能不能別扯些沒邊兒的話？”朱桁一臉黑線。
朱元璋卻是不以為意，拿起肉串就大快朵頤起來：“話不在多，管用就行。”
朱桁撇撇嘴，吩咐靈兒再多烤點肉串來。
半晌過後，朱元璋打著飽嗝，但仍意猶未盡地看著滿桌的肉串說：“這東西確實不錯，你說要是大明再發展個百十年……”
“百姓們日子過得越來越富裕，什麼時候他們也能像咱們一樣吃上燒烤就好了……”
“沒喝酒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朱桁手裡拿著串，笑著搖頭：“皇上您和朝廷少剝削點百姓，百姓就已經感恩戴德了，還想讓他們頓頓吃燒烤？想什麼呢。”
朱元璋聞言一愣，隨即黑著臉回應：“皇上哪裡有剝削百姓？只是徵收賦稅而已，如果不收稅，皇上靠什麼養活軍隊？”
“現在有了高產的土豆，等土豆普及全國之時，皇上自然可以降低稅收，讓百姓休養生息。”
“到那時，百姓們手頭寬裕，也許偶爾也能享用一頓燒烤……”
此時，朱元璋似乎開啟了話匣子，猶如在教導朱標治國之道一般，放下手中的烤肉，語重心長地講了起來……
但此刻……
朱桁隨意咬了一口串，漫不經心地道：“您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您是不是忽略了一點？”
“現在的大明，還是個人治的世界。”
“土豆雖好，但如果君主貪婪無度，將所有財富據為己有，將會導致怎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