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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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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陽已經不記得自已在這片荒原上徘徊了多久。

周圍隱隱約約都是在徘徊的人們。

老人蒼白的鬍鬚隨風飄蕩。

孩子寬大的衣袖漫無目的的晃盪著。

女人靜靜地用針線縫補著身上的傷口。

他們好像在問自已——

你還記得我嗎?

可他並不認識他們。

他不管怎麼走也無法靠近他們……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麼?

我是……誰?

大量的疑問湧進了他空白的大腦。

張陽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他已經記不得他為什麼在這裡,也不記得自已是誰。

但這裡……

在張陽腦中冒出了對應的概念——家?

張陽感到有些困惑。

這裡是我的……家?

張陽努力地咀嚼在腦中組合起來的熟悉卻又陌生的概念。

自已的家是這片看不到盡頭的荒原?

人們似乎都在看著自已。

他們在等著什麼……

頭痛愈發強烈了!

張陽痛苦地跪倒在大地上,儘量將自已蜷縮成一團,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自已的疼痛。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自已被濃厚的黑霧包裹著......

下一刻自已似乎便出現在了這裡。

張陽竭力讓自已平靜下來,大腦放空,不再想發生了什麼,頭痛也略微平息。

他下意識地將手攥緊,想抓住些什麼東西,卻發現兩手空空。

可自已明明隱隱記得手上曾握有什麼很有分量的東西啊?

張陽感到十分困惑,心裡空蕩蕩的,似乎丟了什麼東西。

他整個人躺在了空蕩的土地上,天空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透過白霧,隱隱可以看見見熠熠生輝的漫天繁星。

張陽在荒原上躺了一會兒便坐了起來,他總覺得自已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是自已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也是隻有自已能完成的事情......

那是什麼呢?

他開始沉思起來。

是某個重要的約定嗎?

是某個等著自已去拯救的人嗎?

還是...結束這一切?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張陽的腦海中。

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張熟悉的面龐。

那張總掛著慈愛的面龐......

記憶中的那張臉看著自已,滿眼珍愛,輕輕地說道:

“小陽......這是媽媽我能幫你的最後一個忙了......那扇門終究要你自已去開啟......\"

她的口中唸唸有詞,手上比劃著奇怪的手勢,左眼泛著古怪的紫光,似乎在做著什麼古怪的儀式。

她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已,似乎也看著正在回憶著過往的自已......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道:

“小陽,一定要小心啊......”

隨即便是一道劇烈的綠光,記憶到此斷層。

但在現實,張陽身上突然也冒出來強烈的綠光!

下一刻,周圍一道紅光閃過,映照出了一道道歪斜的身影,也撕開了天空中的白煙,露出隱藏在背後濃濃的黑霧。

張陽呆愣在原地,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幕......

......那是?

母親?

那張他只在某張相片裡見過的面龐不知為何出現在了自已的記憶中。

而他...總算想起來自已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了!

他本來剛好不容易突破了石膏模特們的層層束縛,來到了那道黑霧前。

為了儘快離開這裡,他毫不猶豫的踏入了那道黑霧中。

但......他穿入了那道黑霧之中後,然後便在朦朧間看見了那顆巨大的眼球!

灰白的的花紋佈滿了整顆眼球,不斷跳動的血管證明這確實是顆活物!

而在下一刻,他便被無窮無盡的黑霧所淹沒,彷彿沉入深深的海底中......

現在該怎麼辦?

他抬頭看向那濃濃的黑霧,在心中暗自盤算著。

百面骰和吊墜不知為何都不在身邊,四周也看不到老宅的影蹤。

他實在搞不清楚自已現在身處何方......

而且,不知為何,他總是不禁下意識地回味起剛才出現在自已記憶中的那張臉...

她...真的是自已的母親嗎?如果是,那她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張陽的心一直在暗暗地質問著自已。

張陽看著天空中那股濃濃的黑霧陷入了沉思,試圖尋找到出去的希望。

不過,越是著急想逃脫困境,那張慈愛的臉龐越是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她的那句話更是讓自已困惑不已。

父親曾與自已說過,母親在生下自已後便難產去世了。

可為何自已記憶裡又會出現母親的面容?

雖然記憶中的母親看上去和照片中一樣年輕,但卻也多了幾分憂鬱和憔悴。

似乎......還帶著幾分厭倦與疲憊?

母親是父子二人之間不言而喻的秘密。

他小時候不止一次地向父親詢問關於母親的一切,但他能知道的內容也不超過那張照片。

父親常常抱著那個相框,靜靜地坐在會客廳內,一個人,閉著眼,默默地流著淚水。

他不願意向張陽提起關於母親生平的任何資訊,只是反覆地強調——

“她比誰都有智慧,有力量......”

自已也曾企圖獨自在家中尋找母親的痕跡,閣樓裡、地下室內、儲物室中......

張陽幾乎找遍了整間老宅,可卻一無所獲。

這讓他也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現在,有關於母親的資訊終於出現在了自已的腦中,可自已卻毫無頭緒。

一股無力感深深包圍了張陽,回憶過往讓他感到一陣恍惚......

但一道紅光卻突然閃過,嚇得他一激靈,也讓他從回憶中走了出來,突然意識到——

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總算緩過神來,環顧四周的歪斜的人影。

剛剛的紅光......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一望無際的荒原依舊沉默,但卻總給張陽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而矗立著的人影們卻並不安分,不停機械地擺動著手腳,反覆在做著某種奇怪的儀式。

霧氣悄然從天空的裂隙中散播開來,向荒原瀰漫而來。

張陽開始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荒原上行走起來,周圍的人影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張陽企圖加速離開人影們的包圍圈,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人影們卻總能以奇怪的步伐跟上他。

無論是不停的折返還是突然間的衝刺,人影們都能保持穩定的環繞。

該怎麼辦?

張陽的大腦開始快速思考起來。

現在百面骰不在身邊,骰點不知道是否也成立,這些人看起來非常古怪,但卻沒給自已帶來威脅,倒是空中的那些霧氣頗為麻煩......

張陽思忖著,開始計劃自已的下一步的打算。

要不......還是試試骰點?

這個念頭最先出現在了自已的腦中。

可自已還沒有搞清楚骰點的觸發機制,貿然嘗試,失敗的機率會不會高了些?

張陽心裡打著退堂鼓,畢竟自已的骰子現在不在身邊,即便順利進行了檢定,自已也不能及時確認骰點,萬一失敗了,自已可就麻煩了......

但是......

“不得已也得為之了啊......”

望著頭上那不斷翻湧著的黑霧,張陽喃喃著。

下一刻,他望向周圍的人影,努力的回想著每一次過骰點時可能存在的不一樣的感覺。

伴隨著黑霧的下降,張陽頭上的汗也越來越密。

可是還沒有成功!

張陽開始反思自已的每一步,到底是哪一環有問題???

不應該啊?!!!

外面的華雄父女二人還等著自已,許久未見的父親說不定也在等著自已,自已還不想就這樣結束自已還未啟航的光輝的調查員履歷!!!

在進入老宅後的每一個畫面,每一種感觸開始在他的腦中快速倒放。

快......快!

他咬緊牙關,繼續進行著嘗試,而在黑霧之中,似乎有什麼也在隱隱呼應著他!

周圍的人影們也愈轉愈快,隱約開始能夠聽見輕輕地吟誦聲。

一個個誘人的音節從周圍瀰漫開來,干擾著張陽,他索性捂住耳朵,閉上雙眼,盤坐在地上,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僧,靜靜地感受著不斷重演在腦中的畫面。

周圍的一切開始逐漸變得模糊,黑霧開始不斷扭曲,變換,重組。

天空完全被厚重的黑霧所覆蓋,再也看不見一絲光亮。

大地開始不斷的顫抖,一道道如夢似幻的綠光出現在荒原之上,模糊可見幾道蒼白的身影從中閃過。

空氣中不斷有白色的絮狀物凝結而出,包裹著大地,也包裹著那位盤坐在大地之上的年輕人......

張陽感覺自已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住了,還散發著淡淡的青草香。

他能感受到一股光亮出現在遠處,呼應著自已的渴望。

他想要起身靠近它,卻發現自已無法動彈。

只能呆在原地感受著那道光亮不斷一閃一閃地呼喚著自已......

這是怎麼了?

張陽咬著牙企圖讓自已動起來,但身體卻壓根不聽使喚。

他試圖睜開眼睛,但卻只能看見一片蒼白。

周圍好像已經被什麼東西填滿了,而且在下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漫進了自已的眼中,張陽在兩眼一陣劇痛之後,便失去了視覺,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現在......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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