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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九章願得一心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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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的暴帝,因困於酒色,不顧國事,因此國庫虧虛,大廈將傾。碰巧樓蘭來犯,暴帝無力反擊,遂賠償樓蘭黃金千萬兩和長公主。

當時的長公主已為冷氏族長之妻,孕有二女。暴帝恐其不應,以冷氏舉族要挾。後公主遠嫁,冷氏反抗無果,滿族皆滅只剩兩個女童。

當朝首輔藍其子為其鳴不平。觸怒暴帝,被判滅門。唯有一女化為街頭乞兒不見了蹤影。

是日,年幼的方願從迷茫中睜眼,聽見了母親大大咧咧的嗓門。

“哎喲喲,門口怎麼躺倒著一個小可憐!你的家人呢?”

堂屋的父親披著沉重的舊年棉襖出來,雙眼多褶皺,額頭也是,一見門外便響起他的疑問。

“老婆子,你怎麼領個乞兒回來?”

方願聽見了動靜,也跟著探出頭去。

“當家的,這我也不知道,我一早起來,就見著她了!想必是冷了,來咱們柴房裡取暖的。”

只見母親瘦弱單薄的身軀之下,蜷縮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女孩。即使她身上掛著母親的襖子,卻依舊很冷的樣子。

方父褶皺的眉頭更緊蹙了,他冷著臉搖頭。道:“少管這閒事,這年頭可不缺可憐的人。依我看快快打發了,免得死在這裡晦氣。”

方母有所不忍,蠟黃發青的臉上帶著幾分心疼。“當家的,這孩子怕是能活嘞!”

“那又怎樣?”方父怒瞪她一眼,哼聲斥道:“有吃有喝誰不能活?這年頭的莊稼人要都這麼嬌貴還得了?當官的想討好頭上的,就只管往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身上喇肉。我們卻還管別人死活!”

這時的鄰居探出頭來,附和道:“可不是,嫂子你就別發善心了!你們夫妻之間從來都是行善積德,可你家狗子從生下來那日到現在就沒開過一次口。可想而知這世間原來不是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若非如此……怎麼我們這些人就一直下賤,那些該死的一個都沒倒?”

方母一張蠟黃的臉此刻青紫青紫的,有些不知所措。

方父本不想再管,哼了自家媳婦一聲就要回屋裡,卻被一雙小手抓住了褲腳。

“你這兔崽子,有什麼事?”方父因他不會說話本不太喜歡他,偏偏又只有這個兒子,所以心裡十分矛盾。

“救,救救她!”方願稚嫩的聲音響起。

方父猛的一驚,表情上早已風雲湧變,方母也激動的捂住了嘴巴。

“好兒子,你說什麼?”方父猛的抱住他,連笑容都在用力把肉擠成了一團。

“救救她。”方願再次道。

這時那說風涼話的鄰居也吃了一驚,快速跨過他們家的院門,連連驚訝。

“哎呀呀,這可真是一個奇蹟!看來是你們家來了個福星,老天爺庇佑呢!”

方父眉頭一鬆,一行熱淚落下。連連發笑。

“是了,是了!誰說好人沒好報,我就知道我家兒子不會這麼歹命。”

方母激動的捂著嘴巴竊笑。

“當家的,那這孩子怎麼辦?”

方父已然高興的看什麼都舒暢起來。“問問她還有什麼家人沒有,沒有的話就當個丫頭,給口飯吃,不叫她餓死就是。”

說罷,牽著方願的手回了屋內。

方願不敢反抗父親,依稀聽見身後傳來方母喜極而泣的聲音。

“這娃娃,我看著就不錯。好孩子,跟大娘回家。回家咯……”

方願悄悄回頭一望,年幼的女孩渾身髒亂,只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眨的溜圓,也在看著他。

方母將她洗刷一頓後,眼神直白的看著這個撿來的小糯米糰子,白白嫩嫩的!根本不像一個乞丐出身,更像是一個千金之軀的閨閣小姐。

“哎喲喲,小糯米糰子,你真是一個乞丐?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聽見這話,渾身微不可察的抖動著,又快速搖頭。“都死了!”

方母一聽跟著心疼。

“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藍相離!”

“藍相離,哦哦。這名字是怎麼個意思?”

小女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母用粗壯的手掌敲敲自已的腦門。“是了是了。我問你一個小屁孩作甚?不過你放心,我兒子上過私塾,是個聰明的孩子!改天讓他講給我們聽。”

藍相離呆呆地聽著,眼神呆滯。

方母微微嘆氣,心想這下不會是個傻的吧?

“阿孃,吃餅!我要吃餅。”方母低頭一看,自家兒子正坐在她的腳邊,眼神懇切的拉著他的衣服。

方母又樂呵呵起來!兒子能說話了。真好。

“等著,阿孃這就去烙餅。”

藍相離還是默默的抿著唇,不多說一句,也不敢多看一眼。這時的方願跳上了她身旁的床榻,興致沖沖的看著她。

“我知道你,你是不是逃出來的?

藍相離死水一般的目光湧起恐懼,害怕的看著他。

“你不用害怕,我是好人。我只是聽我阿爹說附近抓小孩,好多小孩子都被吃了!”他接著解釋,說話時表情還煞有介事一般,讓人同感。

“你,真的不會抓我?”藍相離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問。

“當然不會,我還要保護你呢!”方願拍了拍胸脯,像個小大人一樣。

“我不信,別人都想殺我。我不信你會保護我!”

方願一聽有些為難的撓頭,忽而眼中一亮拍手道:“我和他們自然不一樣,他們想吃你。而我要娶你!”

藍相離頗為不解。“你為什麼要娶我?”

“這個、、、、、”他為難的皺起眉頭,抱歉的看著她。“我爹說不能白養你,要把你養大以後嫁給我!”

藍相離一聽頓感天崩地裂,就這麼哭了起來。“我不要、、、、我要娘,嗚嗚嗚、!”

“你別哭呀,這是我爹說的。我不說了還不行嘛!”方願急的上躥下跳。

“發生什麼事了?”方母急急忙忙跑來,連手上的鍋鏟都不曾放下。

藍相離一見方母就猶如見到了救命稻草,哭著抱住她。“大娘,我不要,我不要嗚嗚嗚。”

方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第一時間抱住了她。“好好好,咱不哭。你倒是說說你不要什麼?”

“我,我不要嫁給大哥哥。我要我孃親!”藍相離抽泣著。

“啊、、、、?”方母差點沒明白過來,見方願那心虛的低頭的神情,瞬間明瞭!一個愛的巴掌就往他腦門上彈了過去。

“兔崽子你才多大就說這樣的話。你臊不臊人。”

方願又痛又羞又委屈,不服的反駁。“是阿爹說的,她就是要當我媳婦。”

“我不要嗚嗚嗚、、、、、”藍相離又哭著往方母懷裡縮了縮。

‘“哎呦喂、、、”方母氣的抓耳撓腮,又朝方願的腦門上來了一下。“你這個混帳小子,你爹和我辛辛苦苦出去做工掙錢,讓你去上私塾,你倒好,小小年紀就成什麼無賴一樣了。”

“娘,我疼!”方願也哭著捂著了頭。

方母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腦門教訓道:“你再亂說,我照打你信不信?”

“信!”方願哭著鼻子,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家孃親和藍相離,抽抽搭搭的說話。“我不娶了,打死也不了。嗚嗚嗚、、、、!”

“你看看,還氣不氣?”方母溺愛的晃了晃懷裡的藍相離。

藍相離被方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逗笑。方願則委屈的撇著嘴。

方母這才欣慰的道:“好了好,好了就好!跟娘去吃烙餅咯。”

方願立刻饞的兩眼放光。“娘做的餅最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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