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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堪布喇嘛的回憶
夜色深沉，四周寒意襲人。
堪布喇 嘛吩咐小童端來一壺暖暖的甜茶，為我倒上一杯，說道：「今晚我與你的談話，只有你我知道，希望白小姐能保守秘密。」
「這一點，請大師放心。」
「白覃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成全了她，也最終摧毀了她。」堪布喇 嘛喝了口茶，說道：「白覃在嫁給米默存之前，是有夫之婦。」
「白覃嫁給他人，她的丈夫難道不阻攔嗎？」
「這事說來話長。」堪布喇 嘛陷入深深的回憶裡。
「白覃的前夫是我的老大，也是米默存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倆都是靠走私毒品起家。米默存為人老奸巨猾，在老大身邊安插了臥底。有次，米默存邀請老大赴約談生意，在赴約的路上，米默存安排的臥底將老大砍殺後拋屍荒野。」
小童為我們續上熱茶，堪布喇 嘛接著說道：「米默存將現場佈置成車禍的模樣，吞併了老大名下的產業，之後又迎娶了白覃。可是他們不知道，老大並沒有死。我在荒野中找到他時，他已奄奄一息。」
「我擅長醫術，經過一整年的精心治療，才讓老大恢復行走，但他整個人基本已經廢了。」
「白覃就任由自已前夫下落不明嗎，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
堪布喇 嘛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這倒不怪她，她一直以為老大在車禍中過世了。」
「直到八年後，她在雲南大理重遇老大時，才知道他原來還活著。」
「她是那時患的抑鬱症嗎？」我問道。
「是的。」堪布喇 嘛低頭說道：「那時的我，挺恨她。若不是她，老大也不會被暗殺。而且即便老大當時不幸過世，她也不應該嫁給米默存。」
「所以……」
「所以什麼。」我追問道。
「後來白覃帶著兩個孩子再次來到雲南大理，想尋找老大的下落，住到了我開的客棧。」
「原來白覃過世時，你也在場。」
「我知道在白覃帶來的兩個孩子裡，其中有一個是米默存骨肉。」堪布喇 嘛嘆了口氣，說道：「我在那孩子的茶裡下了迷 幻藥，本想趁此謀害白覃與米默存的孩子，讓他倆悔恨終身，也為老大報仇雪恨。」
「但是，那下了藥的茶卻誤被白覃服用。」堪布喇 嘛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不知她那時患有重度抑鬱症，並藏有槍支。」
「在藥物的作用下，精神失常的她，抓住那孩子的手，朝自已開了槍。她抓住那孩子的手時，口中還說：默存，你為什麼不殺死我？」
「我永遠記得那孩子看到白覃倒下時，張皇失措與無助的表情。白覃死後，老大也鬱鬱而終。」堪布喇 嘛低頭說道：「這件事是我心中抹不去的陰影，我也因此來到西藏入了佛門，這才有了般若寺。」
「我在這裡出家唸佛已有三十餘年，常常會在夢裡看到那個孩子無助的眼神，我還記得那孩子醒來後不停喊媽媽的哭聲。我有罪啊。」堪布喇 嘛說道：「白小姐，這麼多年你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之所以和你說這些，不僅僅是因為你與白覃長了同一張臉，讓我有贖罪的願望。更因為我知道白小姐是個善良而慎重的人，會為我保守秘密，一個只有你我知道的秘密。」
「大師放心吧，我會一輩子保守這個秘密。」我說道：「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過往的恩怨都已了結，米默存也因白覃的過世而信了佛。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大師應該放過自已。」
「對了，大師。」我問道：「這牆上畫像中的女子，不知是誰？」
「她叫朗措，是一名藏族女子。」堪布喇 嘛說道：「朗措患有很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遍尋名醫無效，只能靠藥物保守治療。她曾在般若寺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去了美國治療。」
「阿琛是因為朗措，才選擇去的美國嗎？」我不禁問道。
「是的。」堪布喇 嘛說道：「阿琛很喜歡朗措。他去美國邊留學邊尋找朗措的下落，一直沒有找到她，直到後來聽到她過世的訊息。」
「因為先天性心臟病嗎？」
「是的。其實朗措很可憐的，若非華佗在世，她活不過二十五歲，服用藥物能延續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很不錯了。」堪布喇 嘛嘆了口氣，說道。
「朗措喜歡阿琛嗎？」
「她很喜歡阿琛。」堪布喇 嘛說道：「朗措臨走前，還讓我不要告訴阿琛，怕他難過。」
原來阿琛心中的白月光是朗措，不過既然朗措已經過世了，想來小芹還是有機會。
「大師，我還有一個疑問。」
「但講無妨。」
「貴寺如此偏遠，為何阿琛會來到此地出家？」
「他來此地是為了修心。阿琛是個天才畫家，但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悟透人生，越是敏感的人越容易被世事傷害。其實我一直很後悔把老大的過往告訴他。」
「為何，他與老大是何關係？」
「阿琛是老大的養子。」
我聽後心下一沉，一種不詳的預感隱隱而生。
「他是老大從難民營帶回來的孩子，那個時候阿琛才四歲。阿琛由老大一手帶大，他們親如父子，也勝過父子。關於自已的過去，老大從未對阿琛提及。」堪布喇 嘛說道：「老大過世後，阿琛來到般若寺，一直追問我老大的過往。」
「我後來知道他在米默存的公司，心裡一直感到自責與忐忑。阿琛這個孩子，極重情義，我擔心。」
「擔心他會為養父報仇嗎？」我說道。
「是的。」堪布喇 嘛說道。
第二天一早，米禪和我在般若寺外的草湖邊散步，湖中生長著滿滿的野花，甚是清麗動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堪布喇 嘛很眼熟，像在哪裡見過。」米禪說道。
「是嗎，那隻說明你與般若寺有緣。」我說道：「對了，劇組這邊還有事，阿阮的病情還有些反覆。不如，我們明天回去吧。」
「也好，再過幾天就是母親的忌日了，也得回去準備一下。」米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