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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靈蝶盤旋在祁良的手指間，纖長美麗的蝶尾處浮現文字。
那是江月楓的字跡。
能以飄渺門的名義去各大宗門送請帖，大家都覺得與有榮焉，紛紛交頭接耳，腰桿不自覺都挺拔了不少。
只有祁良一直專注地欣賞著江月楓的字跡。
他眼眸頓了頓，不自覺地想要伸手去觸碰它。
就在這時，場地上狂風大作,祁良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有猛獸的嘶吼聲。
所有人都紛紛戒備起來。
長空下，祁良看見一道碩大的黑影正朝他飛奔而來。
那黑影落地，又再度跳起的間隙，祁良看清楚了他那雙令人發顫的豎瞳。
血色的，深邃的像黑洞一樣，讓人一陣發寒的顫抖。
身旁終於有人驚呼：“是秘境裡的兇獸逃出來了！”
祁良這才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周遭的人已經開始四處逃竄。
可那兇獸似乎是衝著自己來的。
祁良發現自己往哪躲，那兇獸的豎瞳就往哪裡看。
情急之下，祁良被什麼東西絆倒，磕絆在地上。
手中的請帖散落了一地。
有靈蝶擋在他的身前，很快又被猛獸尖銳的牙齒咬了個粉碎。
再抬眸時，那兇獸已經俯衝過來，豎瞳緊盯著他，目標是他的脖子。
這是想活生生咬斷他的喉嚨。
祁良閉上了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鋒利的劍刃擋在了他的身前。
那個人……是鄭清守。
祁良的眼眸微頓，指節緩緩攥緊。
原劇情裡好像是有這麼一段劇情。
忽然出現的兇獸，自己的膽小軟弱和鄭清守的孤勇強大形成鮮明的對比。
既然不是意料之外的劇情，祁良懸著的心就稍稍放了下來。
還好，只是天之驕子的首秀操作的劇情。
“你沒事吧祁師兄”，鄭清守擔憂地眸光望向他。
“我沒事”，祁良掀起眼簾，平靜地看著他，平淡應聲道，“注意力集中，別分心。”
鄭清守果然集中了注意力，專心對付那隻兇獸。
他故意將那兇獸惹怒，將它的目標變成自己，順勢引開，解除了祁良的危險。
祁良的目光緊緊地注視在鄭清守的身上。
有好幾次，那兇獸鋒利的爪子幾乎都要拍在他的身上，又被他閃身躲過。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只有祁良還冷靜淡然地看著。
對於鄭清守的實力，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鄭清守採用的是消耗戰術。
那兇獸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氣喘吁吁，卻連鄭清守的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挨著。
鄭清守淡定從容地等待著最後的時機。
就在此時，月冥仙尊凌空出現。
無數銀色如冰晶的鎖鏈從天而降，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困住了那兇獸龐大的身軀。
兇獸嘶吼一聲，還想掙扎，但那些鎖鏈已經深深地嵌進了它的肉裡，與此同時，祁良聽見兇獸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江月楓鶴髮仙儀，穩穩落在地上，繩索幻化成劍的形狀，飛到了他的手中。
以劍化形。
這是劍道的至高境界。
修煉到這個境界，修仙者手中的劍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變換出任何形狀。
那隻兇獸已經傷痕累累地倒在了地上，雙目翻白，苟延殘喘，看起來只剩一口氣了。
祁良淡定從容地看在向它。
對於祁良來說，這可能是他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境界。
鄭清守同樣看著自己即將收服的兇獸被江月楓一招制服。
他收了劍，向江月楓拱手行了個禮，眼中卻看不見任何情緒。
“師尊，你來了”
“你這次做的很好”，江月楓淡然道，“看來今日就算我不過來，你們也能平安度過。”
鄭清守唇角抽搐了一下，勾唇淺笑，又很快消失。
他的眼睛餘光下意識地看向祁良。
祁良敬業地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月楓的身上。
江月楓又囑咐了鄭清守什麼事情後，眼底藏了些許欣賞。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神情看過自己。
他對鄭清守柔聲說：“你的實力已經遠超同齡人，甚至比為師當年更有天資，再過幾年，你也同樣能一招制服這種兇獸。”
這句話從師尊嘴中說出的誇獎含金量極高。
祁良侷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他甚至沒敢往上前和師尊搭話。
確實，這次兇獸出沒的事情，他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明明同樣是月冥仙尊門下的人，可是他偏偏什麼忙也沒有幫上，只能坐在地上等著保護。
如果不是鄭清守剛好也在這裡，拖延住了時間...
如果不是鄭清守以自己作為餌...
他可能已經死了。
他應該要感謝他的。
可是，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麼感謝的必要了。
鄭清守現在得了師尊的誇獎，心裡肯定很開心。
可是師尊的眼裡已經沒有自己了。
沒有自己這個只會拖後腿的廢物，師尊會感到輕鬆吧。
祁良的手攥得緊了緊。
無聲的窒息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直到江月楓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祁良好像才回過神來。
同江月楓一起看過來的，是飄渺門的那些同門弟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祁良總覺得他們的眸光帶著刺，像是對自己的批判。
所以……為什麼只有他會這麼弱呢？
其實在發現天資不行之後，祁良有一段時間為了能留在這裡，拼了命的練習。
那個時候，他每次都是一身的傷。
可是，他的實力卻沒有一點變化。
那個時候，他甚至害怕江月楓的眸光。
他怕在裡面看見對他的失望，和被討厭的情緒。
但鄭清守來了之後，他發現師尊對自己，或許…無視和不在意也更多了。
委屈湧上心頭的同時，身體上的疼痛也隱隱開始起了作用。
祁良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受傷了。
剛剛摔的那一下，好像還挺嚴重的。
是啊，明明什麼忙都沒有幫上，卻還是受傷了。
怎麼會有自己這樣的廢柴呢。
除了會給人拖後腿，好像什麼忙都幫不上。
眼眶裡蓄滿淚水眼角泛著紅意，淚水掛在眼尾上了要掉不掉的。
江月楓仍然在看向他。
這是祁良第一次沒有回應他打算。
他就好像沒有聽見江月楓在叫自己一般，抿了抿唇，忍住情緒，轉身離開了。
……
祁良並沒有緊急著處理自己的傷勢。
他開啟紙袋，拿出江月楓給他的最後一塊糕點，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吃著。
鄭清守因為擔心所以特意過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情況。
祁良的吃相很平靜，讓人舒適也很乾淨。
糕點吃完後，他用手帕擦拭著指尖的殘渣，走到水盆前洗了洗手。
鄭清守的眸光顫了顫，溫柔地道：“你若喜歡的話，以後我來做給你吃。”
祁良擦手的動作停頓了。
最終，他將那塊乾淨的擦手布放在了架子上，沒有理會他說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