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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渡河的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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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清舟回到房間發現陳渡又不見了,他想應該又是去劉府了吧。

劉府內,劉相逢早已經洗好臉換好了衣服,吃過早飯後,獨自一人去了花園的池塘邊的亭子裡坐著低頭看著微微結冰的池水底下依舊還在遊動著的魚是那般鮮活充滿生機。

他找來一根樹枝在薄冰上戳了一個窟窿,拿起一旁的魚食扔了幾顆進去,有的魚看到了食物便迅速遊了過來,慢慢魚越來越多來爭搶食物有的甚至從冰窟窿裡躍了出來,跳到了冰上奮力拍打魚尾卻也無濟於事。

劉相逢見狀放下手中的魚食,打算樹枝將那條被困住的魚兒輕輕地推回水中,只是還沒等他動手,便看到一塊石頭從不遠處飛了過來。

那塊石頭速度極快,卻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冰面之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原本堅硬的冰面瞬間裂開,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使冰上的魚掉了下去,水下的魚則被嚇得四散游去。

劉相逢抬頭看向石頭扔過來的地方,說道:“出來吧。”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穿黑色連衣斗篷人影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陳渡帶著皮質黑色半遮面具,聲音笑著抬眼看著他說道:“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在這裡待著。”

劉相逢態度冷漠的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陳渡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說道:“弟弟你說真話真的好讓哥哥傷心呢,這裡難道不也是我的家嗎?”

劉相逢起身站起來冷冷說道:“陳渡若是來看父親的便儘管去看若是來找我敘舊就免了,因為我沒有哥哥而且也不再是你的弟弟。”

陳渡聞言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雙手搭在亭子的欄杆上仰著頭看著有些剝落掉漆的亭子頂部,說道:“一條躍出水面瀕臨死亡的魚你就算救上一千回有一回看不住你沒有施以援手它都會死,以此迴圈往復。我這次來不是要找你敘舊也沒想過你會原諒我,我這次過來只是想告訴你遇到自已喜歡的人不要放手,也沒有必要悲觀的看待一切。”

他突然正身坐起看著劉相逢說道:“你可知道昨夜若不是我來了府上去看我曾經和母親住過的院子,在裡面待了很久懷念過去稍晚些回了客棧,我差點就要被黃君離殺死了。”

劉相逢聽到他提起黃君離心頭微微一顫,有些好奇想要了解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那麼冷冷的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陳渡見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難道你不好奇嗎?”

劉相逢轉身看向天空淡淡道:“跟我有什麼關係。”話雖如此只是他的手還是忍不住微微握緊了木頭欄杆。

陳渡嘆了口氣繼續添油加醋的把昨夜他在柳清舟哪裡瞭解的情況說了出來講給劉相逢聽:“昨晚我回去時就見他跟柳清舟打的不可開交難捨難分地上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客棧的牆面都被打出個大窟窿,黃君離大喊著要要了我的命給你討回我對你的傷害,若不是柳清舟攔著恐怕我昨夜就死在了哪裡。”

他看向劉相逢的目光有些瘋狂的說道:“只是我覺得如果讓他殺了我給你報仇,我更心甘情願的是你親手給我殺掉。”

劉相逢冷冷說道:“陳渡上次在南疆的時候你已經讓我死過一次了,那一次我便想明白了對你和你母親的恨只不過是一種執念我已經放下了,我現在對你既恨也不怨,因為這些情感是在只有愛的前提下才會滋生出來的,我對你早就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了,你也早已不是我心中那個愛恨交織的哥哥了,又何來殺了你一說呢?”

“好好地活著吧,陳渡!只有如此,你才能夠揹負著那份深深的愧疚感,用餘生來贖罪,以彌補你對我所造成的傷害和虧欠。我絕對不會輕易地讓你死去,更不可能讓你帶著一種已經洗清罪孽、問心無愧的錯覺離開這個世界,你要知道,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

這番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插陳渡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剎那間,無盡苦楚湧上心頭,讓他如墜冰窖般寒冷徹骨。

他寧願自已的弟弟對他充滿仇恨與怨念,也不願看到弟弟如今這般冷漠釋然,因為只有恨意才能證明他們之間還有情感的紐帶相連,而此刻這種淡漠和疏離,則彷彿將他打入無底深淵,萬劫不復…

他緊緊地咬著牙關,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但最終還是失敗了,那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他戴著皮質面具的臉頰緩緩流淌而下,彷彿一顆璀璨的明珠墜落塵埃。

然而,他並沒有讓悲傷和絕望佔據自已太久,而是迅速擦去眼角的淚痕,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堅定而又苦澀的笑道:“好,我會好好活著的,會活的很好……”

亭子裡的兄弟倆互相對峙著絲毫未曾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正逐漸靠近。原來是劉管家推著劉正庭緩緩地走進了花園,而他們早已在這裡默默觀察許久。

劉正庭輕輕咳了幾聲,生怕引起亭子里人的注意,他連忙用手帕捂住嘴巴,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劉管家問道:\"逢兒在和誰說話呢?那個人是......\" 言語之中透露出一絲好奇與疑惑。

劉管家仔細看了看那人穿的並不是府上下人的服飾,一身黑衣斗篷也看不出長什麼樣子,他說道:“這人看樣子不是咱們府上的不如我推您過去瞧瞧吧。”

劉正庭輕聲說道:“腳步放輕些走過去瞧瞧。”

二人剛走到池塘旁的假山處就聽見了兩個人爭執的聲音,聽到了劉相逢說出“陳渡”這個名字,劉正庭臉色一驚,恍惚間讓他想起了自已的那個大兒子,他用力握住輪椅扶手,身子微微前傾,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當聽到陳渡說在客棧險些遇襲時,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這時,劉相逢發現了父親,他停止了與陳渡的交談聲,緩緩說道:“有人在假山後面,快出來吧。”

劉管家見二人已經被發現便推著劉正庭走了出來說道:“被少爺發現了,請您見諒,我和老爺無意偷聽只是恰過此處看見您二位交談,不知這位是?”

劉相逢還未開口向父親介紹,陳渡便率先出口說道:“在下陳渡。”

劉正庭看著陳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你叫陳渡?是哪個渡?”

劉相逢也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沒有說話,陳渡心中思緒萬千半晌才笑著說道:“渡河的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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