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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最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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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臺中央,樊蓮一個人坐在那裡靜靜等待著,其他魔物則在了祭祀亭周圍警戒著。

當月亮正好移動到亭頂中央的圓孔處時,穿著白色長裙的樊蓮站起了身,裙子上一圈一圈地縫著五顏六色的聚靈寶石。

古老而悠長的音節如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拂過了所有人的心尖。

隨著樊蓮的歌聲,戰場上有一道道白色虛影從地上升起,並向著祭臺緩慢飄去。

這是一首上古時期用來安撫亡靈的歌曲,是天道特意教給樊蓮的。

在那柔和的吟唱中,沒有人感到害怕,而是怔怔地看著那些虛影向著漂浮在祭臺中央的樊蓮聚去。

這一刻的樊蓮在白影的簇擁下,如天神般神聖。

當再沒有亡靈飄來後,樊蓮將雙手緩緩舉過頭頂,所有亡靈在她手中聚成了一個球,與天空中的月亮遙相呼應。

只見一扇大開著的金色大門出現在了王城的上方,時空之門終於顯現了。

這時,樊蓮的歌聲突然一變,由原來的輕快悠長轉變為了嚴肅而急切。

所有的人類此刻身上都泛起了點點白光,隨後慢慢地飛向了空中的時空之門。

一個接一個人類帶著或激動、或驚恐的表情穿過了時空之門,從這一刻起,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將失去魔法,變回普通的人類。

在最後一個人類離開後,樊蓮的歌聲也隨之停止,緊接著,她身上的聚靈寶石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兩隻大手的虛影出現在了時空之門兩邊,隨著樊蓮合攏手掌,金色門扉兩邊的大手也緩緩推著大門閉合。

開了數千年的時空之門終於在此刻關上了,這個世界也徹底回到了魔法生物們的手中。

在完成這一切後,魔力透支的樊蓮直接暈了過去,好在萊斯特一直在觀察著她,在樊蓮墜落的一瞬間便飛上前去,接住了她。

然而,懷中人的模樣卻使萊斯特瞳孔一縮。

除了臉以外,樊蓮身上的其他地方全部如同縮水了一般,變得蒼白而又枯槁。

萊斯特連忙用斗篷裹住了樊蓮的身體,在叫上艾羅後,匆匆趕回了營帳處。

在看了好幾個醫師後,他們得出的結論都只是魔力透支,但萊斯特知道,樊蓮透支了的不僅僅是魔力,還有她的生命力。

留下阿洛德爾安排接下來的事後,萊斯特和艾羅帶著樊蓮回到了精靈島。

在蘊靈池裡泡了整整一週的樊蓮,終於睜開了雙眼,三個頂著碩大黑眼圈的人進入了她的視線中。

密涅瓦眼睛裡含著淚水,一副想要衝進樊蓮懷裡,又怕她太虛弱傷到她的樣子。

樊蓮見狀笑了笑,主動伸出手把密涅瓦抱在了懷裡。

而在她低頭的那一瞬間,她也看到了自己那如同乾柴一般的身軀。

樊蓮嫌棄的撇了撇嘴,立刻給自己套了一層幻術,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她一邊摸著密涅瓦的頭一邊問道:“怎麼樣,時空之門關上了吧。不過你們這是幾天沒睡了啊。這麼大黑眼圈。”

看著眼前沒心沒肺的樊蓮,艾羅氣不打一處來,“門關上了!而且我們還不是因為擔心你才不敢睡的!”

樊蓮從池子裡走出來,嘿嘿一笑。

“你們最好了!不過我已經沒事啦,你們快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然而,萊斯特和艾羅卻都沒有離開。

“你…還有多長時間?”

萊斯特的問題讓樊蓮沉默了片刻,和太聰明的人做朋友果然沒有秘密呢。

“還有五十年。”

對於精靈族來說,五十年真的太短太短了。

即使有心理準備,萊斯特和艾羅在聽到這個數字後,還是紅了眼眶。

而樊蓮懷裡的密涅瓦則是把她抱得更緊了,就好像稍微一鬆手,她的蓮姐姐就會立刻消失不見。

知道他們需要時間才能消化掉這個事實,樊蓮沒有說話,只是拉著那兩人坐在宮殿門口,抬頭看起了星星。

……………………

時間過去了四十年。

十年前,密涅瓦覺醒了身為魔王的天賦技能,而樊蓮身上的魔王力量也漸漸傳給她了大半。

本就被抽去了生機的樊蓮在力量減弱後也慢慢變得虛弱了起來,甚至連路都走不利索了。

——我現在就好像那七老八十的人一樣,走個一百米都費勁。

樊蓮躺在草坪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和小黑聊著天。

【你不後悔嗎?任務在你殺死拉文的那一刻便完成了,為什麼還要關掉時空之門呢?】

被太陽照得睜不開眼的樊蓮乾脆閉上了眼,嘴角微微揚起。

——你看,這個世界多美好啊,我不希望它也有瀕臨崩壞的那一天。

——再說了,雖然透支了生命力,但對真正的我又沒有什麼影響,何樂而不為呢?

小黑沒有再接話。

它的宿主,明明很討厭麻煩,總是喜歡把事情推給別人做。

可是在重大的事情面前,她卻永遠衝在最前面。

更重要的是,它的宿主雖然看似隨意,但實際上所有人都被她放在了心中。

精神空間中,小黑看著被陽光描繪出了一圈金邊的樊蓮,這如畫般的一幕,將會深深烙印在它的記憶中。

又過了兩年,密涅瓦已經成長為一個還算合格的魔王了,樊蓮也終於決定脫離這個世界。

這天晚上,由於不喜歡離別,因此躺在床上準備獨自離開的樊蓮,迎來了不速之客。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密涅瓦甚至沒有敲門,直接進入了樊蓮的房間裡。

她走到樊蓮床邊,聲音哽咽。

“你還會再回來嗎?”

樊蓮微微睜大了眼睛,她輕輕拉過密涅瓦的雙手,溫柔地問道:“你知道了?”

密涅瓦點了點頭,在她覺醒魔王的天賦後,她與天道便有了連線,因此也得知了樊蓮的真實身份。

“這裡有你、還有艾羅他們,我怎麼捨得不回來呢?”

“我只是要去繼續我的冒險了,你也一定要當一個好的魔王,知道嗎?”

強忍淚水的密涅瓦把頭埋進了樊蓮的胸口。

“那我們說好了哦,一定要回來。”

樊蓮摸著她的頭,閉上了眼睛。

“我們說好了。”

懷裡的身軀越來越冷,上面附加的幻術也漸漸消失,密涅瓦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脫離成功。】

另一邊,正在始祖樹處查詢有關生命恢復資料的萊斯特,只覺得心口一緊,手中的書本驟然掉落。

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萊斯特手捂著胸口,在他低下頭撿書的時候,一滴晶瑩的淚珠掉落在了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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