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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多沉默了很久，語重心長道，“小雅，人有傲骨是好事兒，沒點傲骨，人就只能像狗一樣被人牽著，可傲過了頭，就有點兒討厭了。”
李多不由再掃了眼這個陰冷的房間：“以前你答應做我妹妹的，妹妹現在這樣，做哥哥的怎麼能好受，再說了，我幫你也不是白幫的，等妹子成了大明星，到時候我也不拍電影了，就寫書，書名就叫《你所不知道的韓雅》或者《我與大明星韓雅二三事》”，專門賣給那些狡猾狡猾的書商或者八卦雜誌。以後上街我都不帶錢包，吃完飯就跟老闆說，我就那韓大明星的哥”
韓雅一拳錘到李多肩膀，“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才有點兒感動呢，就被你給呼嚕下去了。”
李多疼得齜牙咧嘴，拿著叉子揮舞著，“哎，你給我留點兒牛百葉。”
韓雅端著麻辣燙就轉到一邊兒，“不給！”
韓雅突然猶猶豫豫的轉過身子，有潛規則嗎。
李多忍著好大勁，也轉過身子，開玩笑地說：“今天？不潛，不用吞吞吐吐的。”
李多人生的第一部戲終於開機了。女主演最終選定了李胖字那個叫七薇的女朋友。
活了兩輩子，李多很清楚知道什麼樣的女演員能紅。像七薇這樣不是頂漂亮，但非常有自已獨特的味道的，能讓觀眾迅速將她從一干彷彿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美女區分開來。
而且，從某幾個角度來看，七薇給李多的感覺，跟楊柳有點兒像。
但七薇到底不是楊柳，很多時候，達不到李多的要求，那天拍一個女主角抽菸的鏡頭，拍了十幾條都沒一條讓李多滿意的。
李多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本子一摔就開罵了，“你那兒是抽菸呢還是抽血？全劇組一遍一遍看你重拍好玩啊？
剛過去的每一分鐘不花錢啊？你當過家家呢？劇本有看嗎？劇本有好好看過嗎？你去看看人阮玲玉是怎麼抽菸的！”
全劇組的人沒見過李多發那麼大火，全一聲不吭，七薇有點兒難堪，兩眼通紅沒爭辯。
張弛將茶杯遞給他，覷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怎麼發那麼大的火呢？我看七薇演得可以了，人小姑娘第一次抽菸，你要求不能太高，慢慢教，啊？”
“就是，我看小薇演得挺好的呀。”
說話是李胖子，自從敲定七薇為女主角以後，只要是七薇的戲，這胖子就仗著自已投資人的身份在片場做二十四孝男友。
這可把李多給煩透了，才有些消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也沒說話，斜著眼睛削了他一眼，李胖子立刻乖覺地閉緊了嘴巴。
助理小何捧著李多的手機過來，說：“導演，你的電話。”
為片場環境著想，李多一律要求一旦開拍，所有人員都必須關機，但李多有些電話又不能不接，因此把手機扔給了助理保管。
拿過來一看，電話是蘇烈打過來的，丫一群二代又跑去市郊的溫泉山莊醉生夢死，喊李多過去打麻將。又不能不去，都是潛在人脈啊，不能得罪光了，李多還指著下一部電影的投資呢。
收工之後，李多就騎著摩托去了。到地兒一看，一屋子人，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湊了兩桌麻將，稀里嘩啦地洗牌聲不絕於耳，其餘的在一旁的小客廳裡玩真心話、大冒險，整一烏煙瘴氣的。
李多沒瞧見蘇烈，正四處亂看，突然有人招呼李多，手上碩大的青金石戒指非常土豪，李多認出是上回見過的龍三。
跟蘇烈玩過幾次之後，李多也漸漸察覺出個親近遠疏，像龍三，就屬於跟蘇烈特別瓷實的。
其他的，大致分為三種，一種是純屬湊一塊兒吃喝玩樂，偶爾能互相幫個小忙，但不可以交心；第二種屬於徘徊在這個圈子周圍的，家中雖然有錢有權，但還沒夠上蘇烈他們這個級別的；最後一種，就是那些如同附屬物一樣的男伴女伴了。
至於李多自已，想來想去，覺得哪種都不是，就跟一直立的硬幣似的，兩邊兒都不靠，結果兩邊兒都沒他的地。
李多轉了一圈又出來了，反正都到了，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已，決定先去泡個湯。
整個溫泉山莊因地就勢，沿著湯川錯落分佈，形成山谷裡的小村落，十幾棟獨立的別墅體，以小橋、流水、樹道、草徑連線，環境確實不錯。
李多衝了澡，就圍了個浴巾下了露天湯池。這個點，也沒什麼人，李多一個人佔了湯池，正泡得昏昏欲睡，耳朵裡忽然傳來說話聲，那聲音由遠而近。
什麼蘇少呀，我聽人說，蘇烈跟蘇剛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媽生的，他到七歲才回的蘇家。要不是蘇剛肯認他，哪兒來什麼二少呀。”
聲音戛然而止，李多抬了抬眼皮，認出剛進來的兩人，都是剛剛在屋子裡的，一個短短的發茬染成了棕紅色，一個又胖又矮，活脫脫一矮樹墩子。
大概沒料到湯池裡有人，兩個人臉上都有些訕訕。
李多垂了眼皮，從湯池裡起身，拿過浴巾圍在身上，準備離開。
“喂！”矮樹墩子叫住李多，擦擦臉上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被湯泉燻出來的汗，搓著手囁嚅道，“那個...”
棕紅色頭髮的男人顯得比他鎮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多一會兒，顯然也認出了李多，態度傲慢兒不屑，道“不管你聽到些什麼，都最好給我忘記。”
李多原本也不想鬧大，這種閒話，聽過也就算了，但這孫子的態度特麼實在太欠揍，弄得李多有點兒惱火，語氣也有些衝，反問：“我聽見什麼了？”
矮樹墩子站兩人之間，唉唉叫著，有點兒急，越急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棕紅色頭髮的孫子瞧了李多一眼，走開了，不一會兒回來時手上拿著一真皮錢包，從裡面抽出一疊紅票子，目測有小二千，隨手遞給李多，“閉緊你的嘴巴。”
看李多沒接，又將錢輕蔑地拍到了李多的胸膛上。
李多的目光沉沉，仍然沒動，紅票子掉下來，散了一地。那孫子的臉色一變，眼中陰鷙一閃而過，警告道，“別得寸進尺！”
李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於動了，他彎下腰，開始一張一張地撿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