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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慈埋頭吃麵，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於老師瞧著周慈的吃相，迅速而不粗魯，專注的頭都不抬一下，可見吃的有多香。
於老師不再看周慈，自顧自也吃起來。
說實話，這面並沒有外面的口感好。於老師摟飯的速度不由慢下來。
他吃完，周慈的臉還埋在碗裡，於老師以為她沒吃飽。
他詢問周慈：“要不要再來一碗？”
“不用了。”
於老師聽周慈的聲音不對勁，喉嚨像是堵了棉花，話音似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
“周慈，你沒事吧？”
“沒事。吃的有點熱，我去洗把臉。”周慈放下碗筷，疾步逃了。
於老師看到了周慈淚流滿面的側臉，心裡一驚，騰地站起，嘴唇動了動，在聞聲望來的食堂眾人視線下，又若無其事的坐回去。
周慈逃往水池的路上，遇到兩個結伴吃飯的值班老師。
其中一人望著周慈逃跑消失的背影，轉頭問另一個老師：“這孩子怎麼回事？”
發現另一個老師也一臉迷茫地瞅著他。“去吃飯吧！”他又道。
兩人走到食堂後廚，遇到和食堂職工要紙的於老師。
“於老師今天不值班，也來食堂吃飯？”
於老師正整理著一張張雜亂的紙巾，聞聲抬頭，笑著道：“碰巧遇到了之前的一個學生，她很喜歡吃學校的雜醬麵，就帶她來了。”
“剛才跑出去的那個？”一個老師好奇道。
於老師淡淡一笑：“是她。”
“看她哭了，不會是吃了學校的面，感動的吧？”
於老師又是一笑：“或許！”
兩人實在搞不懂，既然肯帶學生來吃飯，肯定是喜歡的，學生哭了他還笑得出來，莫不是那姑娘真的被面感動到了？
於老師笑著施施然離開，留下兩個老師面面相覷，隨後各自也點了雜醬麵。
怎麼說呢？能吃，有醬香味，那口感著實一般般。
能讓人吃到潸然淚下，也是件見鬼的事。
一個老師滿臉疑惑的看向另一個老師。
“咱吃的是面，人家吃的可能是情懷，誰知道一碗麵能引發怎樣刻骨的故事？”
聞言，疑惑的老師神色秒變了然。
兩人吃了三口，不約而同抬頭，對視一眼，眼中都寫著倆字‘一般’。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故事更下飯，苦辣酸甜不在舌尖，都在心田。”一個老師搖頭輕嘆。
另一老師表示贊同，隨後兩人一起悶頭吃飯。
周慈一口氣跑到水池附近，開啟水龍頭，掬水洗臉，一捧接一捧，額邊頭髮打溼了一圈。
“可以了，再洗臉就要脫皮了。”於老師幽靜的聲音在周慈身旁響起。
寂靜的環境突然響起聲音，周慈身子一頓。
於老師把紙巾遞給周慈：“擦擦臉。”
周慈直起腰接過紙巾道了謝，把臉擦乾。
“我見過姜楠幾次，她獲得散打全國二等獎後，學校還請了她來演講。”
周慈僵硬轉身，眼睛睜大幾分，仔細聽於老師說話。
“我問她這些年過得挺好的？她說挺好，問徐沐、尚玫暖，她都說挺好，問你口中的阿瑜，她猶豫了一下，也說挺好。”
於老師一雙眸子深深望著周慈：“當我問到你，她遲疑了片刻，說不好。”
“打過幾次交道，我大概知道姜楠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她說的不好和我理解的不好，一定不是一個‘不好’。”
“老師見學生，都是先寒暄再問工作，看自已的學生是不是出息了。”
“周慈，我只想問你，你覺得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周慈知覺心讓錘子敲了一下，於老師以前不是這樣，他只期盼自已學生成龍成鳳。
她沒想到，於老師會問她過得好不好。
世俗眼中，她過的總歸是好的。
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最後進了世界數一數二的學府，跟著世界頂級大師做研究，還沒畢業便看到前方光明的前途。
苦盡甘來，有什麼不好？
實際上，她學心理只是為了瞭解自已，治癒自已。
周慈想說自已過的很好，但於老師灼灼目光讓她無所遁形，她說不出口。
“老師和我印象中大不相同，您能記得阿瑜她們，更是令我感到吃驚。”周慈轉移話題。
於老師眼光閃爍，收起眼裡的深色，眼睛變得清澈明亮。
“你難道忘了，是你讓我記住了她們。”於老師眼眸含著笑，意味不明。
周慈蹙眉不解：“我嗎？”